经历了一番令人无法想象的天崩地裂般的暴动和惨烈至极的求饶之后,上宾阁的门终于打开,上宾侍女聆妤再度进入屋内顿时瞠目结舌,此时的上宾阁中已然是面目全非一片狼藉,完全看不出先前华丽雅致的丝毫痕迹,屋内原有物品没有一件完整幸存的,几乎也辨认不出遍地的碎片原本都属于什么物品了!
只见夏凡靠坐在一处宽大窗台之上,神色忧忡地看窗外。午虎等人则排列整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没有一人敢妄自作声。
聆妤目光异样地看着夏凡,温柔恭卑地叫了一声,“大人,可有什么吩咐?聆妤愿意为大人效劳。”此时聆妤对夏凡的印象也已经不仅仅是先前那出手阔绰的豪门子弟,而更是令人憧憬的年轻强者,要知道午虎佣兵团在辰心城佣兵公会之中也是很有名望的,一向以实力强劲刚毅不屈著称,而如今却一个个鼻青脸肿恭恭敬敬地跪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面前,聆妤此时对夏凡的遐想高度已然无限攀升,敬若神尊!
“聆妤姐姐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把你这里的东西全都弄坏了。”夏凡扬手抛给聆妤一个手掌大小的带叶金果,语气平和地道,“这个是赔偿,全部换新的吧,如果不够尽管对我说。”
聆妤捧着那颗金果不淡定地道,“怎么可能用上这么昂贵的珍宝?聆妤从来没见过如此品相的金宝,这颗金果的品质完全远胜炼金百倍,恐怕至少要在真金以上啊!而且大人先前在公会前厅所留下的上品金块便足以买下十间这样的阁室,大人不喜欢这间屋子里的布置是聆妤的过错,何来赔偿之说?大人分明是责怪聆妤服侍不周,辰心公会绝不敢接受大人此等重金!请大人收回!”聆妤忐忑地低头捧着那颗金果奉还夏凡。
夏凡看了看聆妤,微笑着道,“对不起,聆妤姐姐,是我说错话了。聆妤姐姐对我照顾的非常周到,这颗果子是我送给姐姐的,请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可是会非常失落的!”
“……”聆妤闻言心跳砰砰,脸颊绯红,想抬头看一眼夏凡却又不敢冒犯,一时间不知究竟该往哪儿看才好,声若细蚊地道,“大人所赐,聆妤怎敢不收下?只是这珍宝实在太过贵重了,聆妤区区侍女实在配不上它……”
“谁说的?”夏凡急忙道,“聆妤姐姐天生丽质美貌不凡,此物能被姐姐捧在手中乃是它前世修来的福分,我想如它一样被姐姐捧在手中还求之不得呢!”
“大人!……”聆妤不禁一声娇嗔,低着头脸红的都快滴出水了。
“砰砰砰砰砰!”一旁的栋困跪在地上没命地给夏凡磕着头,感天动地声泪俱下,“偶像啊!偶像啊!求求您收了我吧!”
“确实牛逼啊!”奎晟也不禁由衷赞叹。午虎、当铭和索齐目光发直地看着夏凡,感觉自己的骨气尽碎,自己就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你们都给我闭嘴!”夏凡一声断喝,“你们那猪叫声别脏了聆妤姐姐的耳朵!”
“……大人可有什么别的吩咐,没有的话聆妤这就去给大人重新布置新房间。”聆妤感觉再多待一会儿自己恐怕都要站不住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确有一事劳烦聆妤姐姐,请姐姐帮我写一封信送出去。”夏凡声色沉然地说着,目光却转向窗外眺望向远处那座层级叠筑气势恢宏的辰心王城。
……
辰心王城,逐级高筑,巍峨雄踞,俯瞰众生。
顶层王殿之上,殇辰司政沙泽面向王座负手而立,默然无声着出神地看着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利的镂雕着星辰苍穹的黑玉大椅。
这时一个身披金甲手按腰间大剑鹰鼻狼颊的年轻男子自殿门之外迈步走了进来。
鹰鼻男子阴婺地笑着道,“父亲大人,明日孩儿便可让您坐上这张黑玉王座了!”此人正是司政沙泽之子,王城禁卫长—沙业。
“唉!你这孽子!”沙泽苦叹一声,道,“为父一世忠名,尽毁于你手!”
沙业冷笑着看着自己的父亲,目光之中不乏鄙夷和不甘。
“父亲,您甘愿为殇辰氏做一辈子忠臣,总不能也让儿子为别人当一辈子看门狗吧?我沙家岂能世代居于人下?如今殇辰氏气数已尽,正当我沙氏兴起上位!”
“混帐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沙泽转身怒斥道,“你岂知道殇辰姓氏的厉害?为父我伴驾先王数十年,共同历经沙场无数,殇辰姓氏者之强大绝非你可想象到的!殇辰氏之王位岂是你这等庸人可以觊觎的?!”
“父亲大人,您是被先王吓怕了。如今先王已逝,少弟殇辰信也已战死沙场,只剩少主殇辰胤。世人总在传说殇辰胤如何强大,父亲您也不要忘了,孩儿也是觉武上段修为,烽湮域之内未遇敌手,无论他殇辰胤有多强,孩儿也不惧他!”
“纵然不论武力,少主也是殇辰氏法定王位继承者,你难道要谋逆犯上不成?”沙泽恨声问道。
沙业冷冷一笑,道,“明日孩儿婚典礼成之后便向众臣民公布他殇辰胤六宗大罪,必令其身败名裂,不得继承王位!”
“少主何来六宗大罪?”沙泽不解地问道。
“身为统帅未能探明敌军虚实是为失察;身为将领未能克敌反受其败是为失为;身为储君却累数万臣子惨烈战死是为失仁;身为兄长却令兄弟闯关赴死是为失义;身为王臣擅自离疆不报不归是为失忠;身为人子于病父之不顾未能守终是为失孝!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察不为之人,岂能为人君上?”沙业阴婺得意,胜券在握。
“纵然你扳倒了少主,我沙家又何德何能?窃据王位岂能服众?”沙泽苦声道。
“所以孩儿才要与火龙帅之遗孤结为连理,以我们两家结合的威望,殇辰之内再无人可比,推举父亲大人您坐上王位理所当然!”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是先王国丧未尽,你却要在此时大婚,乃是大不敬,众臣民岂能容你如此放肆?”
“夜长梦多,孩儿就是要抢占当下的时机,否则等国丧一尽,群臣议立新王之时若我沙家和飞家的联姻还未结成,那我们沙家便不能力压群豪,到时便不能名正言顺了!如今殇辰之内已无可战之兵,只有孩儿手下执掌的五千禁卫,已是当前殇辰之内最强的战力!明日孩儿就在王城之内举行婚典,遍邀殇辰名门望族和满庭将臣,到时那些人尽在我的五千禁卫的刀下,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你可不要忘了辰心城还有佣兵公会,那些名门望族随时可以联合起来雇请佣兵与你对抗!”沙泽警告儿子道。
沙业冷冷一笑,胸有成竹地道,“哼哼,辰心城佣兵公会的至宝渡魂圣女璎珞此时正被我软禁在王城之内,明日我还要安排她在孩儿的婚典之上祈福,佣兵公会之人绝不会为舍得为一点儿佣金就失掉他们的宝贝圣女的!”
沙业志在必得的阴婺笑着,看起来一切局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滴水不漏!
沙泽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禁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无力地道,“罢了,罢了!如今你已经成了气候,为父老了,也管不了你了!”
沙业闻言得意地向沙泽恭然一礼,恭声道,“父王就请在此好好安歇吧,一切就交给儿臣去办吧!儿臣告退!”
“……”沙泽看着沙业竟然行起了王室礼数慢慢退出大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深深苦叹。
沙业刚刚走出大殿,一个侍卫匆匆跑来,手中举着一封信跪倒在沙业面前,禀报道,“启禀禁卫长,佣兵公会的侍女聆妤前来递上书信一封,说是云宗弟子夏凡上尊驾临我辰心城,要拜会我殇辰之主,书信在此,请禁卫长过目示下。”
“佣兵公会的聆妤亲自来的?”沙业诧异地道,“她可是佣兵公会的上宾侍女啊,风姿绰约,品貌非凡,而且博学广闻,处事又极为精干,可谓才貌双全,堪称妙人!在佣兵公会之中也是地位不低,轻易是不会出面的,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能使唤动她亲自跑一趟?”
那侍卫适时重复回答道,“说是云宗弟子,夏凡上尊。”
“云宗?哪个云宗?”沙业皱起眉头仔细想了半天,惊然道,“莫非是中土的凌绝云宗?可是中土云宗之人怎么会不远天涯之遥来到我们烽湮域这相距极远的蛮荒之地?!”
“此人姓夏,并非云姓,莫不是冒充的?”那侍卫见机发言。
“中土大宗不拘宗姓,不是云姓也只不过说明其并非云族本宗嫡亲子弟。”沙业猜测着道,“他应该是外姓弟子,像他这样的外姓弟子虽然不能坐上族长宗主之位,但是如果修为出众的话也能够在宗门之内任职高位!”
“原来如此!禁卫长当真是见识非凡!属下钦佩不已!”那侍卫言语恳切,仿佛由衷肺腑。
沙业受用地点点头,沉吟道,“如今我正需要助力,不管他是真是假,若是能借助上这等强大威名,不愁大事不成!他在这个时候出现简直是天助我也!”
“禁卫长,您的意思是?……”
沙业奋然喜道,“不可怠慢!立刻准备大礼,我要亲自去拜见上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