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若是将许汀兰雇杀手的事公之于众,可会连累到她腹中的宝宝?”
若是会伤害到她的宝宝,那便先等她生下来再说,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厉寒尘摇头:“你放心,不会连累到孩子。我明日便去请旨,除了千秋阁这颗毒瘤。”
直愣愣立在一旁的黑衣女子目光一闪,眉头紧蹙。
“擒贼先擒王。千秋阁分阁众多,但都不足以为惧。傅某愿随王爷前往,直捣他们老巢,一劳永逸。”傅言景拱手作礼。
“有傅公子相助自是省了不少力,但本王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这剿贼,要延迟几日。”
“静听王爷差遣。”
“容玄、怀义。”厉寒尘屈指敲了敲檀木桌面。
“主子(主子儿)请示下。”
“将她押下去严加看管,别让她死了。”凌冽无情的语气与平日甚是不同。
这样的厉寒尘是许朝暮很少见的。或者说,是在他严肃的时候才会见到。
“是。”
一眨眼,怀义和容玄以及那名女子皆不见了。
由于时辰太晚,许朝暮便留傅言景和寒月在府里住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傅言景一言不发。
自从回京以后,他便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时常会不自觉想起与表妹朝夕相处的那一个月。
她冰雪聪明,沉默倔强,但在某些方面又像个孩子一般率真。
当与她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身上那一股子冷梅香会调皮地窜进鼻腔里,很是好闻。
他以前,对任何女子都没有过此等感觉。
不对。他从前到现在,除了家人以外,接触过的女子便只有寒月和夜鸦。
说到夜鸦,他眼神微沉,摇了摇头。
“寒月。”他突然出声。
“公子请吩咐。”寒月始终在离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跟着,不远不近。
就像她和他的距离一样。她不敢上前,也不想退后。
“你说,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寒月被问得一惊,心里蓦然浮过一个人的脸。
她是个直性子,放低声音开门见山问:“是临王妃么?”
傅言景不答。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落实了心里的猜想,寒月垂头道:“寒月认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不让他受伤害,誓死守护他。哪怕知道与他不会有结果,亦无悔。”
“是么?”傅言景微微摇头,“我倒觉得,心悦一个人,是想将她带在身边,日日都能看见她。”
寒月蹙眉,不赞同道:“可是您和临……您知道是不会有结果的,还要继续么?”
傅言景闻言驻足,微微回头看她,反问:“来日方长,谁说不会有结果?喜欢一样东西,只有得到她,才能快乐不是么?若是得不到,心里便会辗转反侧,寤寐求之,非要得到才肯罢休。”
顿了顿,他不明白地摇摇头:“喜欢的东西,要尽力去争取,若是争取之后仍然没有结果,那便果断放弃。我傅言景,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寒月也不解释,只道:“公子,您还不懂爱。”
傅言景轻笑:“等我得到了,自然会懂。”
……
“你盯着一双金筷子做什么?”回到挽春居,许朝暮理好床铺,奇怪地看着厉寒尘。
厉寒尘一回房就从长盒里取出这对金筷子,若有所思打量起来。
“暮儿,此筷是大婚那日小太子送的。那小子聪慧机灵,这双筷子含有寓意,我今日拿出来一瞧,便想通了。”
许朝暮更是好奇:“一双金筷子有什么寓意?”
厉寒尘起身走到榻边坐下,将雕着花纹的筷子给她看,问:“你仔细想想,可有什么寓意?”
小山眉紧蹙,她冥思苦想片刻也没想出来,只得转头问他:“你想出了什么?”
厉寒尘一只手搂住她的肩,一本正经解释:“人们喜欢把枣和桂圆放在一块,寓意‘早生贵子’,那你想,筷子筷子,寓意的,不正是‘快快生子’么?”
许朝暮总算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毫不留情拂开他的手,轻斥:“满嘴胡话。”
“暮儿。”
“走开。”
“暮儿?”
“走开。”
“暮儿……”
“我不听我不听。我困了,要睡觉。”
厉寒尘哪里肯放过她?将小太子送的筷子放在一旁,伸手转过她的身子便去索吻。
许朝暮后怕地避开,忙转移话题:“你方才说……你要处理的事情是什么?”
“这不重要。”
“可我现在就要知道。”
厉无耻凑到她耳边,轻咬她的耳垂,低声道:“不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许朝暮被他困在怀里,自知逃不掉,干脆心一横,仰头轻咬一口他的喉结,忍着羞意与他叫板:“来,谁怕谁?”
……
翌日,许汀兰用完早膳,靠在轩窗边的软椅上一针一针绣着给肚子里的宝宝准备的衣物,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过几月,府里便会迎来一个新生命,她要当母亲了。
到时候寄一封信给父母亲,他们一定会替自己感到高兴。
针线上下穿梭之际,紫藤推开门匆匆忙忙进来了。
许汀兰看过去,微微蹙眉,轻斥道:“慌慌张张做什么,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沉住气。”
紫藤垂头道一声“是”,放慢脚步走到她身前,缓了语气禀告:“世子妃,今日一早,皇上命临王殿下带兵将五流巷千秋阁的人都抓了!”
许汀兰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而复始。
她淡淡开口:“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世子妃,”紫藤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听说临王殿下将人都抓了之后,拿到了一本刺杀簿,上面记录着被刺杀之人的名字……”
“什么?”许汀兰蹙眉,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还有这种东西?”
紫藤站回原位,垂头道:“是。听说那本刺杀簿,在临王手上,若是查出来……”
许汀兰紧盯着她:“你去找人的时候,不是说换装易容了么?”
“是。”
“那还担心什么?纵然上面有许朝暮的名字,只要我们不露端倪,不会有人知道。”
“婢子只是怕……”
“怕什么?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记住,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沉住气。”
“婢子知道。”
“世子妃——”说话时,一名小丫鬟进来禀报,“云府小姐、宋府小姐、乔府小姐来看望您了。”
许汀兰停下动作,微微一笑:“请她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