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幼薇开骂的人是三姨太的宝贝儿子兆南,这是个嬉皮笑脸的家伙,整天胭脂粉巷游荡,也不能怪他习性放浪,这是他的职业,他的看家碗,除了跟踪偷拍电影明星,挖点**新闻骗骗投头条,就是到戏楼茶馆泡泡报着明星梦的漂亮少女。
“二姐,借我点大洋。我最近手头紧巴。”兆南伸手厚着脸皮要道。这家伙能哭能效笑,演把戏是把好手。
陆幼薇嫌恶地打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道:“钞票没有,要饭,管饱。”
“去!你把我当要饭的啦?”
“你有胆别向我开口啊,大少爷富着呢,银钱管够!”
“要是大哥肯菩萨心肠,我还受你这贼精的窝囊气!”
“谁又在背后编排我啊?”陆晋川从房内阔步走出,望着二妹和三弟,冷峭的嘴角掠着一抹和煦的笑,军姿笔挺,英气逼人。一双炯炯的眼神犀利而带着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是他!”
“是她!”
俩人异口同声,互指对方。
“好啦,你们还顽皮。都进屋吧,妈都等急了,就差你们开饭。”
听完老大训诲,两人鱼贯而入。
“大妈,我们来请安了。”陆幼薇伶俐地开口。
“好,好,都快入席吧,叫张妈开饭。”大太太慈眉善目,指派身边侍立的儿子张罗佣人。
陆晋川虽然年少得志,在人前八面威风,在大太太膝下,他确是一个温顺的孝子。对母亲从来有求必应,嘘寒问暖。
“娘,您尝下儿子为你点的菜是否合口?”他细心地为母亲摆开杯盏碗碟,给母亲碟子里夹了一筷竹荪脆丝,又往汤碗里盛了一勺鸡皮珍珠肉丸汤。
“你早些给娘娶回儿媳妇,就不用你亲自侍候了。”老太太高兴的对儿子说道。
“是啊,大哥,我嫂子要进了门,家里就热闹了。”陆幼薇连忙乖巧地应和。
“大哥真娶了嫂子,够你这小姑子热闹的!看你还敢大摇大摆?”兆南生心里冷笑道。
“对啦,忘了问正事啦。幼薇,听你娘说,昨天去看了姑爷,那姑爷人品如何?”大太太慈爱地问。
“大妈,我是中意,就不知道人家是否稀罕我呢?”
“把这位姑爷请来让大妈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少爷,让我们幼薇也敢不稀罕?晋川,你这个准妹夫你去帮我请。”
陆晋川饶有深意地咳了一声,望着陆幼薇揶揄地笑,心想他这个二妹,可不是好惹的菜,她要看中的男人,她有的是手段得到手,何须他出马?
杜佑良正拿着会计拿来的国外贸易订单,一个一个打电话催茶叶工厂加快生产,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唤。
“佑良!”
他放下话筒,循声望向窗外,只见陆幼薇提着一盒点心,轻盈得像只花蝴蝶,快步向他飘过来。他本能地想躲开,可陆幼薇已快步截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怎么不欢迎我了?我听伯母说废寝忘食,特意来看看你。”陆幼薇见何佑良躲躲闪闪,有些不悦。
“怎敢劳烦会长大人千金?最近国外订单多了,工厂都忙不过来,只有催工厂加足马力。”
“请我到办公室坐坐吧?”“你不嫌里面凌乱,就请随意吧。”杜佑良不冷不热的招呼,面子上依然彬彬有礼。
陆幼薇被请进屋后,像个女主人,反客为主,她走到杜佑良的办公桌前,开始收拾有些狼藉的书案,忽然看到杜佑良随手抄的一首古诗,便随手拿起来读。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陆幼薇念出声来,脸色瞬时沉下来,心想这诗中的伤怀别绪,杜佑良是否有所指?他心中惊鸿照影的女子暗指的是哪个妙龄女郎?她本能的瞥了一眼神色尴尬何佑良,陆幼薇敏感地斜睨了一眼杜佑良,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我随意写的,你不要乱猜。”杜佑良不想在陆幼薇面前曝光自己的心事,言不由衷的圆着尴尬。
“哦,是这样啊,有这雅致好,诗歌能陶冶人的性情玛,像我可坐不住,我喜欢有人陪我逛街阿,看戏、遛马这样消耗体力的活动。佑良,要不你等下忙完了,陪我去看电影吧,听说戏院里在上演周璇的《麻雀变凤凰》呢!”
“今天不行,我还有一大串电话要打,改日吧!”杜佑良推辞道。
“这些电话交给秘书打不就好了?”
“这些工厂主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都必须我亲自电话拜访。你一个千金小姐,可不能知道生意人的苦衷!”
杜佑良边说边把办公室的门打开,把陆幼薇礼貌地请出门外,陆幼薇只好识趣离开,她暗暗告诫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杜佑良处理完洋行最后一单贸易,兴致勃勃地从洋行出来的,带着家童四喜,去了城中最热闹的潘家井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