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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杖毙郦海瑶(1 / 1)

“可我这会睡不着,有点小兴奋。(看最新章节请上看书阁-.com)”

“兴奋什么?若周以晴今晚领悟你的暗示,去秘室探一究竟,带走周玉苏,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暗示?

她今晚在长廊上与周以晴对峙时,周以晴在激动之余,差点动手伤她,潜在四周的暗卫当即用暗器伤了周以晴的手。随后,她在周以晴的伤口上戳了九下。

如果周以晴够聪明,就可以从“九”这个数字中得到警醒,因为,刘氏被她囚在秘室里从生到死,期限正为九日。

这个暗示,正宣告了,谢良媛已把刘氏救出,这个暗示,是她回敬给周以晴的。

这时候暗卫还没有汇报周以晴的行动,说明,周以晴根本没猜到她的暗示,所以,她还笃信关在密室里的是刘氏。

兰天赐居然知道她的暗示,为什么,她做什么都躲不过帝王的眼线?

这可真是讨厌呀!

但小小对帝王的不满很快被周以晴在智慧较量中输她一筹而掩去。

想到拿刘氏交换周玉苏这个约定,谢良媛忍不住嘲笑,“周以晴明知今晚是最后时限,可她不敢去秘室,因为她疑心重,她怕,她前脚刚去秘室,我的人后脚就到,她怕我扔给她的是一个陷阱,更怕我不信守约定。”

兰天赐看着小姑娘一脸算计的得意样,好心情地拧了一下鼻子,“你也本来就没想守这约定。”

谢良媛有些气馁,她确实没打算跟周以晴去讲信誉。

如果周以晴今晚为了救妹妹豁出去,把刘氏放出来,最多是让周玉苏不必受生吞活鸡之苦。

她可没打算真让周以晴把人带走,讲这种信誉,纵虎归山,将来有得后悔。

何况,刘氏受了那么多的苦,她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信誉”两字,便宜了那一对姐妹?

可为什么,她的小心思,总瞒不过这个事实上比她还小几岁的男人呢?

谢良媛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做起犯上的事,伸出两指就往帝王脸皮上拧,兰天赐也不躲,一双琉璃眸冰凉冰凉地俯视着她,噤得她手指一颤,便成了讨好的摸,嘴里还假惺惺地添了句,“皇上,您皮肤真好!”

帝王的视线自是不敢多触,遂,避开后,投向窗外,却见窗纱上似有东西粘住,可窗纱上明明透着月光。

下雪天能看到月亮,就是艳阳时下着雨一般,极难遇到,谢良媛禁不住兴奋起来,掀了薄纱帐:“皇上,又下雪了,好象雪下得很大,我们出去堆个雪人玩,好不好?”

兰天赐尚未拒绝,谢良媛眉眼已然黯淡下来,惨兮兮地道:“哎,估计不行,我这破身子,也只有隔着窗纱瞅一瞅的份。”

“算了,怕了你,但暂时不许碰雪。”他语声里带无奈,“穿厚些。”

其实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在暗卫营中看到,可那时,她裹着重重的棉被,身边搁着几盆的炭火,当时,她趴在窗口,隔着薄薄的窗纱,用咬牙切齿地表情欣赏着今冬的第一场雪。

当时他就允诺,等她身子好了,带她去堆个雪人。

谢良媛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她原本就没想碰雪,这只是她小小的谈判策略,如果她一开口提出的是要去赏雪,准是被某人一弹眉间,随之下令:“睡觉!”

小样的,和我斗!

青荷进寝房时,谢良媛才知道,这会才戌时,除了谢老夫人寝房里熄了灯外,其它各房尚未歇下。

谢良媛很自觉地把自已包成一个大粽子,只露了两只乌溜溜地大眼睛。

下楼时,兰天赐哑然失笑,觉得自已在牵一只大粽熊,两件的棉袍,让那矮矮的小身板连迈开腿都难。

兰天赐将她拦腰抱起,谢良媛顺势搂上帝王的肩膀,脸往他肩膀一窝,舒服地谓叹出声,“多美的月光。”

多舒服怀抱!

冬雪簌簌而下,偶有风过,夹了冰雪之气扑面而来。

抬首时,琉璃瓦上月光跳跃,一片片染了月华的雪片纷纷扬扬,依依拉扯开一幕罕见的人间天庭。

兰天赐也震此于天地间的美,抱着她,一个旋身便跃上了层檐之上,找了一处稍高的地方,方小心翼翼地放下她。

“真美——”谢良媛张双开手,此时,站在谢家最高的楼台上,视野空旷,看着月华下,那纷纷扬扬坠下的仿佛是天上碾碎的小流星,她毫无顾忌地摊开手掌,身子往前倾也好,往侧斜也罢,接着被自己瞧中的小雪片,而腰间的那一双手,总是稳稳固固地托着她,让她丝毫不用担心头屋檐上摔下。

青荷拿着伞,仰着看着飞檐那的一对身影,前此情此景,美得教人不忍卒读。

回到寝房时,青荷担心她身子受了潮,给她备了被炭火熏得暖呼呼的亵衣。

谢良媛尽兴后,心满意足地偎在兰天赐的怀中,听着他带着蛊惑的低语,脑袋往他胸口处蹭了蹭,闻着男子沐浴后氤氲出的淡淡清香,只觉这一日所经历的烦忧尽散,便窝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兰天赐却没什么睡意,单手支颐看着怀中的少女,微亮的宫灯下,她皮肤透白,呈现出康复之态,南宫醉墨的药丸功效的确不凡。

今日医卫回报,南宫醉墨的伤已恢复差不多,如无意外,这两日南宫醉墨便可动身回东越。

只是谢雨离的安排令他有些头疼,南宫醉墨的意思是,让她回谢家。

谢雨离能回谢家,对谢家是件喜事,但对兰天赐而言,他非常排斥谢良媛和谢雨离接触。

于他而言,谢良媛不过是个躯壳,如果不是她身体里的灵魂是夏凌惜,他只会当她是钟亚芙介绍的一个小病患,怎么可能因为爱乌及屋,对谢家诸多关照,甚至给钟侯夫人暗下压力,让她尽快配合官府,早日把美媛养生馆的案子结了。

但谢良媛却喜欢揽责任上身,如同当年赝玉受害者的后人,谢良媛在暗卫营病得奄奄一息,还叨念着冬天到了,得给扬州珀洋镇的那些老人和孩子寄冬衣。

对谢家,只因为谢老夫人和刘氏的关爱,谢良媛几乎倾尽一切力量在回报。

他的媛儿,有情有义,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生她的是谢雨离,难免对谢雨离有所牵挂。

关健是,谢雨离又是个不着调的母亲。

恐怕谢良媛认了她后,等待的她的将是一堆令人匪夷所思的破事。

所以,尽管谢良媛这一趟回府才呆了一天,他还是决定将她带离。

且,在西凌皇宫中,谢良媛完全可以身心轻松地混日子,不需要勾心斗角。

许是梦到了什么,睡梦中的少女突然气咻咻地哼了几声,挥了一下手,翻了身,仰躺着,右手落下时,掀了胸前的锦被,衣襟侧的一个绣扣也松了,露出来半边雪白的肌肤。

兰天赐脑子里猛然窜上昨夜的香艳,瞬间感到周身的血液如气雾蒸腾而下,弥漫在一处。

兰天赐的目光随着雪色渐移,终于忍不住挑开了另一个半扣半解的绣扣……。

满眼尽是柔软的肌肤,琉璃眸渐渐浊乱,但怀中人睡得实在香甜,实在不忍惊扰,最后也只能清清浅浅落下几吻,将她的手复拢进锦被中,紧紧搂住她,闻着少女身体的清香,聊以解慰,实在按捺不住时,就吻了几下,努力平息身上的炙热。

怀中的少女依旧浑然不知,被亲得发痒时,喃喃自语地念叨起来。

今夜,谢府的风华苑,还有一个人无法入眠。

周以晴焦燥地在小苑的花坛边绕着,袖襟下,指节握起泛白,关节处骨格发出低低地脆响,她尽管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在西凌暗卫的监视之下,但她并不想隐瞒自已近乎暴走边缘的情绪。

此际,萦绕于她脑中的,尽是与谢良媛今晚在廊道上一席争锋之语。

她反复在斟酌,那时谢良媛的表情、动作,她欲图从中判断其中真伪。

着如果真能用刘氏来交换周玉苏,她会毫不犹豫地冲到玉波苑打开密室,救出刘氏。

刘氏于她算什么,她和这个妇人无怨无仇,刘氏死活她一点也不关心,她针对的是谢良媛。

可她担心,这不过是谢良媛给她扔的一块馅饼,利用她与周玉苏的姐妹之情,让她芳寸大乱。

只怕她前脚刚到玉波院,谢良媛身边的暗卫就会追踪而来,救走刘氏。

而且,她知道,周玉苏原本就不在谢良媛手上。

就算兰天赐纵容谢良媛的任性,把周玉苏交给她,周以晴也不相信,谢良媛最终会信守这个承诺,把周玉苏交还给她。

因为,从这一段时间与谢良媛暗中较量,她看出,谢良媛出手并不讲究章法,只求目的。

但,时间不等人,她再不救刘氏,过了今晚,就算谢良媛真的肯拿周玉苏来换,她也无法拿出交换的资本。

那该如何解开这个死局?

难道……。依旧用假的刘氏来换周玉苏?

这九天来,假的刘氏进出谢府,为了蒙混过关,已尽量避开与刘氏感情笃深的谢老夫人,如果这会用假刘氏交换,除非装扮的人极了解刘氏的生活习性。

否则,决不可能瞒过谢良媛。

那,此人,该选择谁呢?

周以晴重重一叹,心中毫无头绪。

月华如水夹着雪片,兜罩在周以晴雪白的衣袍上,她盘膝而坐在小苑的石桌上,双目半阖,静静聆听周遭丝丝缕缕的声响,如,草丝里偶尔窜过的夜鼠。

但她感应不到暗卫的气息,这就代表着,她始终无法突破大祭师的修为。

她暗叹一声,如果当时没有那般冲动把麒麟玉解下给周玉苏,估计今日她就能突破这个障碍。

思及此,对兰天赐的布局不得不佩服。

在谢良媛百般阻挡她去死牢探视周玉苏后,逼得她挺而走险买通狱卒探监,给了兰天赐扣押她的机会。

周玉苏囚在一间阴冷的牢冷里,奄奄一息,她为了保住妹妹的命,脱下了南皓国圣物之一麒麟玉,这个麒麟玉,必定在兰天赐的手中。

离开时,被困,却骤然传来妹妹的死讯,让她一时心智大乱,没了麒麟玉的镇压,体内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祭司修为竟破开封印。

接着,罔顾她的身份,竟将她与一群女死囚关在一处,迫她以祭师法术自保,至此,当年大祭师给她下的封印全部解除,她除了继续修行外,已无法再回头。

这每一步环环相套,没了麒麟玉,她无法修习到大祭司,就无法与兰天赐抗衡。

月上中天时,周以晴突然听到远远有声音传来,循声一瞧,只见一处高檐,一个少女偎在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怀中,蹦蹦跳跳,玩得极欢。

周以晴阴冷一笑,当即跳下了石桌,淡淡地瞅了一眼玉波苑,决定不冒这个险。

在她眼里,谢良媛此举表演,分明是想掩饰找不到刘氏下落的焦虑。

回到寝房,炭香不浓不淡,正好驱走冬夜寒凉。向雪已经备好洗漱的热水,并捧上盛了香酥糕的莲花青釉碟,“郡主,您的宵夜。”

周以晴每次打座完,身体消耗很厉害,而且胃口不佳,所以,她每天变着心思做扬州的名点。

“搁下吧!”周以晴走到妆台边,坐下,看着镜中的人,脸颊沁湿,鼻尖的妆容沾了雪片后,有些花了,油腻腻地粘着,让她的心情烦燥到想即刻毁了眼前的黄铜镜。

向雪见她面色不善,也不敢多问,福身后便退了出去。

周以晴将寝房的门反锁好,方走到妆台前,慢慢地将脸上的浓妆卸下,看着镜中那张褪了色的容颜,素手,抚过眼角的细纹,慢慢下移,抚到嘴角那一挑深刻的纹路时,霎时,心头雾蒙蒙一片灰,似钝刀割肉,拉拉扯扯不眠不休地疼。

她迅速背过身去,冲到窗边,“砰”地一声推开窗户,看着窗外萧索枯败的小池溏沉叹出声。

在南皓,她亲眼看着和她同时修练白衣侍女的同伴,在嘴角出现纹路后,就意味着,在几天内,两颊开始迅速下垂,容颜是其次,衰老同时象征着死亡。

只怕她留在这世上的时间也不多了。

为了仇恨,可以舍却容貌,但如果她不能修练成大祭师,那她就白白牺牲了自已的性命,因为普通的祭司是无法带记忆转世,死,也是白死!

周以晴并没有给自己太多伤春悲秋的时间,她卸了妆后,换了一件干爽的长裙,举着伞,独自前往郦海瑶的寝房。

途中,经过蔡氏的金玉苑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蔡氏的嗷叫声,“快点,快点,给我,我要吃,快点给我。”

谢良敏带着哭音劝道:“娘,您都吃了三碗了,夜里头吃那么多东西,不好。”

“活该!”周以晴暗骂一声后,脸色随之一变,心道:这帮畜牲,又不给苏苏吃的。

周以晴去狱中探视周玉苏时,为了了解周玉苏在牢里的情况,在她体内下了双生蛊,她原本计划着,离开牢狱,就将另一只蛊偷偷埋进丫鬟向雪的体内,那,只要知道向雪的情况,就能知道周玉苏在牢里是否能撑住。

谁知道,后来意外频频发生。

谢家夜宴那晚,她从死牢中逃脱出来,本想看看自己养的另一只双生蛊是否无恙,以确定周玉苏是否真的死去。

谁知道地上只余一堆六棱妆的妆匣碎片,那蛊虫不知下落。

随后,周以晴不着痕迹地开始调查,那晚究竟是谁混进了她的寝房中,很快,谢良敏的夜宴中所穿所佩的的衣服饰品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悄悄问了丫鬟婆子,从她们的描述中,断定了,她寝房中的东西确实是被蔡氏拿走。

她依旧不动声色,不过是几件衣服和首饰,不值得与蔡氏这种妇人较真,她怀疑的是,那蛊虫,很可能进入了蔡氏的身体。

果然,没过几天,蔡氏原本发福的身子开始暴瘦,可听她寝房里侍候的丫鬟说,蔡氏吃的并不见少。

所谓双生蛊,就是被植入的两人,双生双死,疼痛一样,感知一样,既便隔了千里,身体五腑如同相连。

尽管蔡氏一天一天地消瘦下来,但于周以晴而言,只要她妹妹活着,就够了。

待刘氏的事一了,接着,她会开始明里对付谢老夫人,暗中却是避开兰天赐的暗卫,设下阱陷围剿谢良媛,以此让兰天赐交出周玉苏。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郦海瑶坐在妆台前,听到外头传来丫鬟冬雪的传报说周郡主来了,便应了声,“进来吧!”

周以晴瞧了一眼门口看护的护院,进门,满室的浓香,郦海瑶梳着芙蓉髻,着妖娆舞衣,转首时,朝着她勾唇轻笑,“我美么?”眉眼间尽是千万种风情,鬼魅般妖娆。

周以晴心中了解,聪明如郦海瑶大抵也知道她明日是逃不过,还好,谢老夫人念着她的身份,没有直接把她关进柴房,只派护院看门,防止她逃跑。

周以晴冷笑,谢家还真是多此一举,有兰天赐的暗卫守着,她和郦海瑶能逃到哪?

“很美。”这是周以晴由衷的话,如果郦海瑶的脸没有毁于大火,凭刘氏那江南小家碧玉的模样,抵不过郦海瑶半根手指。

“我死后,你把我带回扬州,就把我葬在我郦家的祖坟上,算是我们朋友一场,你最后帮我做的一件事,可好?”纵然是东越著名的女商,但在西凌,她就是一个内宅小妾,谢老夫人手上但凡有一丝证据,哪怕是模凌两可,也可以轻轻松松将她杖毙。

郦海瑶挑唇默然一笑,忆起今晚,谢老夫人看了那些画后,看向她的眼神中,只含了一个字:杀!

这是她临刑前的最后一夜,她不想哭,她想美美地死去,所以,在妆台前,她化了一个时辰的美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紧握的双拳在残袖下不住的颤抖……。她不想死!

可环顾四周,她知道没有活路!

周以晴不语,郦海瑶忽而一笑,满目戏谑,“你来,是不是担心,我明日一时受不住刑,把刘氏的下落给道出了?”也不待周以晴回答,郦海瑶已悠悠地笑开,“刘氏死了,我虽然不甘心,但想想,我这辈子也算是完了,丽人妆毁了,我的脸皮也被人掀了,你说,这世上,哪还有我这怪物容身之处?所以,你放心,我没想过,明天到死,也拉你下水,你只要记得,一,帮我收尸,二,帮我报仇!”

周以晴确实担心郦海瑶明日经不起刑,把刘氏的事招出来。

只要秘室门一打开,刘氏的尸体一暴露,首当其冲的就是周玉苏。

她甚至无法想象,谢良媛会不会对周玉苏鞭尸。

所以,郦海瑶的嘴她必需设法堵住,甚至,死,也要死得其所,给谢家再添一把乱,让她手上有凭仗,换回周玉苏。

尽管周以睛的心思被一语道中,却依然惊不起她眉间的一丝波澜,“海瑶,你放心!”说着,手指沾了一下酒水,飞快地写下:“我救你离开!”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指了指窗外,示意她噤声。

郦海瑶心头如“咚”地几声猛跳,嘴里即随口拉了一句,“如果你愿意,每年可能帮我上一次香。”

手指,却沾了一旁的酒水,在地板下写下,“真的?你有办法?”

如果能活着离开,谁想悄无生息地死在后院之中?

周以晴心道;这可真是个聪明人,可惜了!

周以晴对着郦海瑶慎重颔首后,写下:“我需要你的信任!”周以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打开后,一只黑色的蠕虫惟乎感应到光线,缓缓地探出头来。

那小小脑袋上碧悠悠的双眼,看得郦海瑶差点惊叫出声,好在周以晴反应快,猛地掩住了她的嘴。

待郦海瑶缓过气后,她方在地上慢慢写下:这是蛊,可让你处于假死状态的蛊,但这蛊得在你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植入。你“死”后七天,我便来谢家领你的“尸”,相信谢家也不会准备将你的葬在谢家的公坟上。所以,我可以把你平平安安地带走,不过,不是带你回东越,而是带你去南皓,你想报仇,只有走祭司之路,才有机会与兰天赐抗衡。

郦海瑶脸上的疑虑一点一点的褪却,眼敛突突急跳,她突然有一种预感,周以晴所说的都是事实,到听到最后一句,周以晴建议她走祭司之路时,她脑海里不期然地浮起郦家大火海中,那个眉间一竖殷红的白衣女子。

于是,她问了一句:你也是南皓祭司,是不是?

周以晴缓缓颔首,揭开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真颜……。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枕边的人早已离去。

谢良媛隐隐记得,他走进,曾在她耳畔留了一句:辰时,接她入宫。

谢良媛伸手将帝王躺过的枕头,抱在怀中,轻轻一嗅,心中尽是满足。

梳妆台前,青荷给她梳了个象征吉利的百合髻,一旁的三喜则在加油添醋地说着今晨去伙房打热水听到的最新消息。

“郦姨娘把寝房翻了个底朝天,硬是骂身边的丫鬟手脚不干净,弄得小苑里鸡飞狗跳的,可又不说究竟丢了什么。后来,老夫人房里的绿莺来了,传了老夫人的话,让她去内堂候着,这才消停了下来。没多久,郦姨娘终于从寝房里出来,听丫鬟们说,蒙着个面纱呢,连走路也是蔫蔫的,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郦姨娘去了多久?”

“有大半个时辰了,老夫人今儿起得早,奴婢卯时三刻起来当差时,就看到老夫人外寝的丫鬟在伙食打热水,还吩咐厨房,说老夫人这几天胃口不佳,让她们多煮点稀粥。奴婢猜,必定是郦姨娘这会又犯事了,惹了老夫人生气。”

谢良媛站起身,添了件厚披风步出碧慧阁,今日是郦海瑶的死期,内堂必定充满血腥,这种场合,她连瞧门缝的机会也没有,所以,她准备乖乖地陪伴在她娘亲的身侧,等着听郦海瑶的死讯。

到了谢老夫人的内寝,百合红肿着双眼迎了上来,帮着她脱了披风,低声道:“二夫人昨夜有醒过来一小会,玉翅守夜,喂了二夫人喝点甜汤。二小姐,这会二夫人睡得很香甜。”

百合声音哑得厉害,谢良媛听出百合语气中带着故意的轻松,默默地垂首,闷闷地开口:“我就瞧几眼。”

谢良媛进了内寝,双脚如灌了铅,沉重至极,也没敢挨得太近,怕看了,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一会入宫,要是双眼红肿被兰天赐见到,准又得训她明知身体不好,还放任自己的情绪。

“六小姐,青荷说你今晨没吃什么,这是给二夫人熬的甜汤,您也吃一点。”绿莺掀了帘子进来,将托盘放在一边的桌上,走到谢良媛身边,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刘氏,叹道:“六小姐您放心,二夫人有我们照顾,很快就能恢复。”

谢良媛抬眸便见绿莺眼底的青黑,抿了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顺从地走到桌边,缓缓地吃着粥。

“绿莺,昨晚我离开时,郦海瑶招了么?”

“二老爷画里的人,被门口的官差一眼就认出来。证据确凿,郦姨娘想不认都不行。本来昨晚直接处置了,老夫人说,既然宫里的医女要来,刚好给确诊一下,让外面的人瞧瞧,究竟是谢家待亏了这郦姨娘,还是她自己处心积虑地来陷害谢家。”

“这事,总算告一段落。”

“六小姐,昨天亏得是您反应过来,要不然,二夫人她……。”

“绿莺,别提了,我刚缓过气来,你又想催我落泪。”

突然,耳畔隐隐传来郦海瑶近乎凄厉的惨叫声,谢良媛霎时就搁了手上的碗,青荷忙走到窗边,刚想关上窗子,谢良媛淡淡道:“不必关了,不会有声音。”

果然,刺耳的声音湮没。

内堂中,谢老夫人坐在内堂正座,一手捧着茶盏,一手搁在八仙桌上,手边,是一沓郦海瑶的罪证。

当中,有谢晋成所描下的郦海瑶与五个男子合欢的画,且,这画中的寝房也被谢家找到,确实是在丽人妆手工作坊里。

封闭的寝房,纷红的纱幔,大红的被褥,及壁上挂的一个琉璃沙漏,与谢晋成的画无一不符。

当中,也有宫庭六品医女亲笔所下的诊断书,确定郦海瑶根本不曾有孕,腹下见红,只是女子的月信之红。诊断书内,明确写出,此女宫壁光滑,不曾有落胎的痕迹。

两罪相罚,谢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决定当堂杖毙。

丫鬟往郦海瑶的嘴里塞了根帕子后,两个婆子狠狠执杖,一下重一下地敲在郦海瑶的身上。

郦海瑶四肢被压制在地上,瞳内,胶着一股浓烈刺骨的恨,至始自终死死盯着谢老夫人,既使褪了妆的她,脸部肌肤暗呈一片,但那一双的眸光频频折射出光芒仿佛带了怨灵般,让坐在一旁的蔡氏惊惧地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哪敢瞄多一眼,只恨不得拿个耳塞子把棍棒敲打之声也隐了去。

蔡氏的身后站着几个妾氏,亦一声不吭地低着头,不敢看行刑。

一声棒杀伴着一声堵住的呻吟,直到一棍击到了后脑勺上,郦海瑶方缓缓地闭上双眼。

谢老夫人这才搁了手中的茶盏,淡淡道:“好了,把她囚在柴房里,让她自个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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