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苍把自家屋顶扒了个洞,跑了,一路飞檐走壁,相当张狂。
安定候正跟卿澜他爹在酒楼喝酒,卿大人突然指着天上:“那,那,侯爷,那不是你家世子爷吗?”
安定候顺着看过去,差点又厥过去了,那一身红衣燕子一般掠过对面屋顶的不是自家孽障是谁?
“侯爷,你不是说世子在家面壁思过吗?”卿大人一看焱苍去的方向不正是自己家吗?当即拱手,语气生冷:“侯爷,我看这酒不喝也罢,你还是跟我去看看你家世子又准备干点什么好事吧?我家澜儿可是准备议亲的人了,我不希望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也好,也好,卿大人请!”安定候只觉一张老脸都快丢光了,想他也是挣过赫赫军功的人物,老了三天两头被儿子气晕,实在是颜面尽失,回去非得扒了那逆子的皮不可啊。
卿澜以为焱苍听见自己要娶亲的消息怎么也该着急了,可他在家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来,心绪烦闷,一首曲子被他弹得乱七八糟。
元小被鬼追似的跑过来:“少爷,少爷……”
“可是那人来了?”
元小大喘气:“……是,啊,不是,世子爷本来已经到门口了,结果……”元小闭了嘴,一张脸鼓成了包子。
“那他人呢?”
“被奇大公子拉走啦!”元小气呼呼的道:“奇大公子约了人在郊外踏春,我看他分明是专门在咱们府门口堵人的,世子爷本来要从屋顶上直接飞进来的,偏生他眼尖。”
卿澜脸色冷了冷,推开琴:“走吧,本公子也想去踏春,备马。”
这边焱苍终于知道奇大公子是何许人了,竟也是玉树临风气度不凡的一个俊美人物。
“焱兄,陈刘二位公子就在前方,我们已经为你备好马,就等你呢。”奇大公子一手紧紧抓着焱苍的手腕,就怕他飞去找卿澜。
焱苍笑着道:“今日天气甚好,这样,等本世子去接了卿澜再来与大家会合如何?”
奇大公子行事也是个没有章法的,素来直率,跟焱苍趣味相近,两人关系很好,闻言直白道:“小弟以为还是算了吧,澜公子怕是不愿意同我等为伍啊,焱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他一直不对盘。”
焱苍有心甩了这人直接走掉,不过他这人一直谁对他好,他就不好拒绝别人的好意,于是只能被拖着走,心想等回来再去找卿澜不迟。
“那好,今日就依你,奇大公子……”
“哎,焱兄,不是说好叫我然弟了么?”
焱苍:“……”这都什么?自己绝对从未想过要左拥右抱啊。
过了一条街,果然见几个人牵着马在路边等候,焱苍跟着上了马,一路朝城外飞奔而去。
到了城外,视野就开阔起来,几人约好了地点开始赛马。
焱苍不知道他们说的集合点在哪,就不敢催马快奔,时前时后的跟着奇然。
他心在曹营身在汉,满脑子都是卿澜,如果卿澜在他的梦里成亲了,他真没脸回天庭了。
卿澜好不容易追上来,却见那些人都进了山了,马就拴在山脚下让随从看着。
奇然几个跟焱苍一样都是有武艺傍身的,平日里跟卿澜等人的趣味也不一样,不喜欢游湖泛舟吟诗作画,就喜欢往深山里面钻。这一点卿澜也尤其厌烦,他让焱苍读书,那厮就跟屁股长刺了似的,坐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耍赖,偏偏跟奇然热络的紧。
得知他们也刚进去不久,卿澜把马交给元小看着,问清了他们上山的路,一个人就进去了。
那山其实不高,山下围着一条河,焱苍他们选的进山的路却有点陡峭,有些地方都能看见脚下的河。
对于有武艺的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却苦了卿澜。
他一心要找焱苍算账,走得急,本以为很快就能追上的,结果走得他自己都快迷糊了也没看见那人,正满心恼怒,脚下一滑,他直接从那块突出的青石板上出溜了出去。
这段儿也没有可供抓取的东西,卿澜“啊”的大叫一声,从半空中直直掉下去。
他掉下去的地方恰好有一个潭,□□,卿澜不会游泳,掉下去就没浮上来,喝了好几口水就人事不知了。
卿澜是从一个人的胸膛上醒过来的,他直挺挺趴在那人身上,紧紧被抱在胸前,身上盖着一件外袍,袍子下面的两人不着寸缕。
看清这人的脸,他什么气都没有了。
不过如此有悖礼法的行为让素来皮薄的卿澜羞红了脸,刚要起身,腰上的胳膊就是一紧。
“你装睡?”卿澜在某人腰上掐了一把。
焱苍闷哼一声:“你醒了就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卿澜,我就是死的也被你蹭活了。”说着腰上一挺,半硬的那物直直闯进卿澜的腿间。
卿澜立刻呆若木鸡:“你……下流……”说完就要逃跑,结果焱苍大手一伸,扣着对方的后脑勺就压下来。
霸道的舌头闯进来,卿澜终于闭上眼。
焱苍起身,让卿澜坐在他怀里,身上的外袍滑落,卿澜玉石一般的肩背半掩在浓密的黑发中。
滚烫的吻顺着眉心一路落下,嘴唇相碰的那一刻仿佛再也忍不住,唇与舌激烈的纠缠翻搅,不大的山洞里渐渐响起两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卿澜,我的卿澜。”
仿佛想要更多,卿澜情不自禁仰起头,把纤长的脖子主动送到焱苍的嘴下。
吻越来越急促,焱苍的动作越来越粗鲁,在那瓷白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激得卿澜不由低低呻|吟出声。
卿澜满脸通红,他似乎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身子微微发抖,眼角挂着一滴被*逼出来的清泪,焱苍被这个样子的卿澜摄住了心神,他真是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下面紧得发疼,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焱苍一口含住卿澜的喉结,一手探向他两|腿间,卿澜立刻软了身子。
焱苍着急麻慌的把卿澜搂进怀里,卿澜微凉的身子一碰到他发烫的皮肤立刻就贴了上去,两人激烈的接吻,动情抚摸,直到卿澜软到在焱苍身下。
就在这时,焱苍耳朵一动,随即扯过卿澜的衣服把他裹住,卿澜正纳闷,洞口却出现了几根火把。
他们这时才发现,天竟然已经黑了,洞里的火堆噼噼啪啪的燃烧着,照亮了整个山洞。
洞内的情景一览无余,安定候和卿大人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衣衫凌乱的两人,不对,那是衣衫凌乱么?那根本就是啥都没穿。
后面跟进来的奇然也是狠狠一愣,随即把还未进洞的其他人拦在了外面。
卿大人重重一哼,转头走了,安定候看了眼他家糟心的逆子,也转身出洞,给两人留下整理仪表的时间。
闲杂人等一走,焱苍捏住卿澜的下巴,笑道:“完了,这下子本世子势必要对你负责了。”
卿澜愤然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怒道:“不劳世子爷费心,本公子的亲事家父自有定夺。”
“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本世子的人了,谁还敢嫁你?”
卿澜看了眼那无耻冤家一眼,懒得多说。
焱苍边穿衣服,一双眸子来回在卿澜身上扫,明显没过瘾。
“世子爷怎么会救到我的,我还以为今日会葬身潭底呢。”卿澜整理好衣服,抬眼就对上那人火热的眸子,心中又是一荡。
“我听见你叫我了啊”
“我叫你了吗?”
“叫了,还是叫的焱苍。”焱苍又过去捏住卿澜的下巴,偷得一吻,得意道:“不管你在哪里叫我,我总是能听见的,要不要试试?”
“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过了今夜这一关吧!”卿澜没好气道,他家的亲爹他可清楚的很,典型的书呆子,固执,守旧,冥顽不灵啊,他自己也没辙。
焱苍倒是无所谓,帮卿澜梳理好头发,边道:“这有什么?本世子娶了你便是。”
卿澜意味不明的看了看他:“这话,你该不会已经跟侯爷说过吧?”安定候刚才脸上的表情可足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啊,要说震惊,却不足卿澜亲爹的十分之一,所以说,安定候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焱苍的心思。
“提过了啊。”焱苍满不在乎的笑笑:“有何不妥吗?”
“那,安定候什么反应?”
“他晕过去了。”
卿澜看着焱苍,突然大笑起来。
于是,焱苍又看呆了去。
等在洞外的人听见卿澜的笑声面面相觑。
卿澜有才,但凡有才的人性子都怪。澜公子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怪人,不喜与人结交,从上学开始都是独来独往,不管是温文尔雅的文人墨客,还是豪爽正值的将门之后,他一概不理会,这么些年与他有交集的,也就一个焱苍。
两人一个文一个武,本来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不知怎地就看对眼了去,更是惹得风流倜傥的世子爷从此只爱蓝颜不爱红颜。
认识卿澜的人都知道,别说听见他笑,他就是跟你说句话,那都是澜公子心情好。
不等洞外的人从卿澜酣畅淋漓的笑声中回过神,焱苍和卿澜已经出来了。
当着众人的面,卿澜面向焱苍揖礼:“几日多亏世子爷施以援手,救命之恩卿澜记下了,他日定当备了厚礼登门拜谢。”说完又朝安定候揖了一礼。
卿澜这么一说,安定候和卿大人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别的了,只是这心里烧着一把火,两人对着自家和别人家的孩子都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同时顾及自家颜面,客客气气的寒暄一番,一行人往家赶。
奇大公子的脸色很难看,他先前看得清楚,焱苍和卿澜明显正在做苟|且之事,如果不是他们来得及时,恐怕……
卿澜和卿大人走在最前面,焱苍和安定候走在他们后面,奇大公子紧追几步,拉住了焱苍的袖子,压低声音:“焱兄!”
焱苍向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更不会给别人一点点念想,见祁然脸色僵硬,只能坦白道:“多谢然弟垂青,只是,愚兄心中已有卿澜,所以……”焱苍拍拍对方的肩膀:“愚兄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贤弟不要计较。”
“焱兄,我明白了!”奇大公子摇摇头,汗颜道:“那,上回的事,如果焱兄需要小弟去跟澜公子解释的话,请尽管说,索性那日我们也不过是多饮了几杯,酒后失态,澜公子应该能够体谅的。”
借着火光,焱苍仔细看着奇然的目光,发现他目光诚恳,并非借那件事暗指什么,心中对这个奇大公子又看重了几分。
以前不管是轮回还是在天庭,焱苍都看不懂人情,也不懂事故,我行我素。
但他好歹活了这么多年,一双眼睛也许窥不到天机,看个人还是行的。
此人和敖旭,他终究是要辜负了。
一行人回到各自的府邸已经是半夜了,焱苍自是无事,卿府那边又是找太医,又是煎药的,好一通折腾。
卿澜身子弱,尽管被焱苍救得及时,那春日的水却不是好相与的,喝了药都还病了。
这下可好,卿大人看着自己咳咳嗽嗽的儿子,也不好张嘴训斥,只是一遍遍在卿澜床头唉声叹气。
那日洞中的情景虽说看到的人只有三个,可是他们带去的那些人都不是傻子,如果平日里焱苍和卿澜的流言是真的,那么也不难推测出洞中的情景了。
于是这几日,整个京城都在沸沸扬扬流传着焱苍和卿澜的事,卿大人要给卿澜议亲的事当然也受了影响,他如何不气?
可是他却舍不得责骂自家孩子,深深地觉得卿澜变成这样都是焱苍那小子的错。
卿澜面上云淡风轻的,因为生病,一张俊脸白得几斤透明,真真一个冰雕玉琢的人儿。
“父亲,有事不妨直说,还有,我这院子里的护卫都撤了吧,我这么大个人,你还担心被谁偷了去吗?”
一听这话,卿大人脸都绿了:“你还说,焱苍那小子一日三趟的来,咱们家屋顶的瓦片都被他踩踏了不少。澜儿啊,你为何,就非得跟那个纨绔子弟……”
卿澜端起手边的茶,用盖子拨了拨,抿了一口,微笑道:“父亲,儿子跟你谈个条件如何?”
“你说。”
“如果你不管我跟焱苍的事,我就参加会试。”
卿大人一愣:“你,此话当真?”
话说澜公子八岁考得童生,十一岁考得举人,本以为他会在十四岁考得进士,谁知那一年他却宣布放弃会试,没有参加考试。
他不仅十四岁那年放弃考试,十七岁那年同样没有参加科考,这件事当朝皇帝在早朝的时候还当着众臣的面问过卿大人,卿大人给出的说法是,卿澜于仕途无意。
众人只要想想卿澜的性格为人,也就纷纷相信了。
卿大人做梦都想把他儿子赶去参加考试。
卿澜再抛出一个诱饵:“我不仅参加会试,并且保证殿前一举夺魁,如何?”
卿大人犯难了:“澜儿,你对那安定侯府世子当真如此钟意?可他是个男人,且不说你也是我卿家独子独苗,那焱苍可也是安定候的独子……”说到这卿大人心中一惊:“难道你们已经……”
卿澜笑笑:“父亲多虑了,我与世子爷既未生米煮成熟饭,也未私定终身,儿子只是认定了那个人,至于娶妻生子……父亲,咱们家旁支有几个孩子我看着还不错,可以过继过来嘛,有我们父子两亲自教导,总不会太差。”
“你想的倒是深远,澜儿,为父是担心那世子不是可托之人,他平日里的作为你也知道,这满京城,谁人不知安定候家的世子爷是个混世魔王?”
卿澜无动于衷:“父亲,你只要告诉我,儿子这个提议你答不答应。”
“你……”卿大人气得不行,想他这几年每每苦口婆心劝卿澜参加会试,每每就被他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现在倒好,为了一个焱苍,他不仅要参加考试了,还想当状元入仕途?难道你亲老子还比不过一个焱苍?
可是这话卿大人还真不敢问,卿澜的性子看着软绵,实则比他这个亲爹还固执,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卿大人也是看出来了,要想卿澜对焱苍死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焱苍做了对不起卿澜的事,以卿澜高傲的性子,对情不专的人,他必定是懒得多看一眼的。
“澜儿,此事,为父先跟你母亲商量商量吧,你且好好休息。”
卿澜头也不抬道:“外面的人都撤了吧,惹毛了他,小心把你院子拆了。”
卿大人站在门口想了想,这事儿还真是焱苍那混小子干的出来的,万一到时候打起来,就又给京城这些无聊的人增添了茶前饭后的谈资了,哎!
于是焱苍吃了午饭再来,卿澜院子里的人都撤了。
其实这些人也挡不住他,只是把未来老丈人家的屋顶扒了的话,这事儿干起来还真没扒自家屋顶来得心安理得。
卿澜这几日睡的多,焱苍来的时候他正在看书,满屋子的药味。
焱苍心中一紧,这样子虚弱的卿澜他也没见过,有点陌生,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想,幸好卿澜是神仙,不会生老病死,他可以有无数的岁月伴着他,缠着他,一点一点占满他的心。
这么想着,他过去把卿澜抱进怀里,动作非常温柔,害得卿澜诧异的看了他好几眼。
“怎么了,又被侯爷家法伺候了?”
“卿澜,我焱苍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只要你一人。”
手中的书从掌中掉落,卿澜有一瞬间的愣神,似是被焱苍霸道的表白震住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焱苍捏住卿澜的下巴,他特别喜欢这样做,因为这个时候卿澜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纵容和无奈,那是一种让人抓心挠肺的眼神,焱苍喜欢这个折磨。
“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卿澜重新捡起书,在焱苍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歪着身子看起书来。
“我来看看你,听说你生病了,这心疼得紧呢。怎么样,好些了吗?”
卿澜笑笑:“你这嘴是越来越会说了,你出来侯爷知道吗?”
想起自己那个便宜爹,焱苍难得认真道:“他是真疼我,可惜,我今天差点又把他气晕过去。”不会给人当儿子,没办法。
卿澜来了兴致:“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今天有两个媒婆给我送来一大摞画像让我挑,我手上没个轻重,把她们都丢到院子里的莲花池了。”
“哈哈哈!”卿澜笑得书都拿不住,没笑完就开始咳,边咳边笑,整个人都缩在焱苍胸前。
焱苍抱着卿澜一遍心疼一边美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两人正热乎着,屋外“咳咳”两声。
卿澜从焱苍怀里坐起身:“我父亲来了,你先回去吧!”
“这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焱苍很不满:“我还正想跟岳父大人谈谈呢。”
卿澜拿眼角瞥他:“你确定要跟我父亲谈?”言外之意是,你要不怕死你就去吧。
焱苍被卿澜成功唬住了,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一下子就没见了人影。
没过几日,京城中突然传言澜公子两年之后将要参加会试,据说皇帝早朝上亲口从卿大人那里得到证实。
此言一出,天下才子纷纷大惊,京城有几家世家子弟闻言过后更是气得挠墙,澜公子要参加会试,状元之位他们也就不用想了。
这日焱苍吊在秋千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听二筒收集回来的小道消息。
“他们都说澜公子前面两次考试都是隐藏了实力,十一岁的举人,这在我朝可是屈指可数。对了世子爷,元澜公子跟卿大人保证了的,两年后必定拿下状元,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啊?”
焱苍吐了瓜子皮:“怎么说?”
“澜公子不愿入仕众人皆知,以他的性情,除非是他自愿,就是皇上都不可能逼他参加考试,可是他现在居然放言说会参加考试,也就是准备入仕了,实在让人费解啊。世子爷,你跟澜公子那么好,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性了吗?这京城中可在传言,是因为澜公子想娶雪儿姑娘,所以跟卿大人谈了条件呢。”
焱苍手中一顿,这才想起最近一直忙着跟安定候斗智竟然忘了卿澜也在议亲的事了。
正想飞身跳墙,管家过来了:“世子爷,侯爷有请。”
安定候一看见焱苍就是猛地一拍桌子:“逆子,你既不愿意成亲又不愿意科考,你到底想干什么?”
焱苍一听,安定候这分明是被卿澜要参加会试的消息刺激了。
“爹,你不是一品军侯吗?这样,你干脆给我在军中谋个差事得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安定候心中一喜,他也知道自家儿子不是读书那块料,要想学卿大人家的儿子考状元什么的,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以前老两口也跟焱苍提过要在军中给他谋个差事,可是都被这小子搪塞过去,整日里就知道招猫逗狗游手好闲,用安定候的话说,焱苍这纨绔子弟的名声,都快把他的老脸丢尽了。
去军中好,有他看着,看他怎么折腾。
“什么条件,你说。”
焱苍勾了勾唇,安定候一看他这个死样子心中就暗道不好。
果然,只听焱苍理直气壮的道:“你让我娶卿澜,我就听你的,怎么样,这事儿还算划算吧?”
如果卿澜听见这两父子的话,必定会朝焱苍竖起大拇指。
安定候以牙疼为由,说要好好想想,然后就没了下文。
焱苍也不着急,每天照样往外跑,卿府的下人每天都要扫一堆瓦砾。
这厮是故意的,凭他的功夫,要人不知鬼不觉的去看卿澜完全能够办到,他就是专门踢几片瓦下来,摆明着告诉卿大人,本世子又来看你儿子了,你要怎么地吧?
卿澜的身子骨当真差,感冒整整折腾了大半个月。
前一天两人约好要上焱苍家,于是这天焱苍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卿澜和他父亲带着随从,准备了厚礼,正儿八经来安定候家登门拜谢。
看那一担一担的礼物抬进来,二筒凑到焱苍身边,忍不住道:“世子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卿家来咱们家下聘呢!”
焱苍摸着下巴想了想,竟然还挺乐。
等卿家父子表示了谢意后,安定候正要客气,却见卿澜突然朝身后的元小使了个眼色。
元小领命,从一堆礼品中捧出一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那盒子呈古旧的棕褐色,目测长宽各两尺左右。
卿大人一看那盒子,唰的一声站起来,脸色都变了。
众人正好奇,卿澜却走到安定候跟前,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
“澜儿,你要做什么?”卿大人大喝一声:“你敢!”
安定候和焱苍被卿澜两父子弄得莫名其妙,卿澜示意元小把礼物呈上,又看了焱苍一眼,才微笑着对安定候道:“侯爷,此文房四宝是我卿家传家之物,今日,小侄就以此物为聘,求娶世子爷焱苍,请侯爷成全。”
一言既出,四下皆静。
于是,继澜公子要参加会试的消息之后,澜公子以传家宝求娶安定侯府世子爷的消息再一次震惊整个京城。
“世子爷,没看出来啊,澜公子竟是如此狷狂之人,你没看见卿大人当时的脸色,我真怕他晕过去。”
焱苍把一颗蚕豆抛起来,用嘴接住,笑着道:“可不,咱们侯爷不就直接晕过去了吗?”
二筒贼兮兮的道:“世子爷,小的专门打听过了,卿家的传家宝可不得了,只说那本古籍听说是无价之宝,据说跟卿大人同期的张大人当年想用万金购买,卿大人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焱苍得意的不行,不过他不是得意得到一套宝贝,而是卿澜的态度。
他没想到的是,卿澜居然会做这种事,连媒妁之言都没有,上门向一个男人求亲这种事,怎么说也该是焱苍这种脸皮够厚的人干的啊,可是却被卿澜抢了先。不过焱苍倒不觉得丢面子,相反,他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又过了一段时间,京城流言再起。
焱卿两家定下婚约,世子爷奔赴军中建功立业,澜公子备考,两年后完婚。据说婚约能如此顺利,完全是皇帝掺了一脚。
时间眨眼而过,两年后,焱苍承袭侯爵,卿澜殿前一举夺魁,皇上发下一道圣旨,择日完婚。
焱苍不知道时间是不是真的过了两年,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中是无法形容出来的满足。
当神仙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会跟卿澜成亲的,那时他只想跟那个人做一对潇洒肆意的神仙眷侣,成亲什么的只是凡人的*,但是此刻,他却觉得成亲这件事是那么水到渠成。
成亲的地方既不在侯府,也不在卿府,而是在皇帝御赐的宅子里。这样也免了迎娶的麻烦,直接在新宅子里拜堂,免得两方的父母有话说。
红衣红烛,一室红光。
焱苍看痴了。
本以为卿澜穿白衣最是好看,谁知换上红衣,立马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清冷孤傲的气质还在,却又多了一份狡黠诱人在里面,焱苍看得一阵阵口干舌燥。
“呆子,过来喝交杯酒啊!”
焱苍一阵好笑,曾几何时,“呆子”明明是眼前这人的昵称呢,现在被卿澜叫呆子,这心里怎么就这么美呢?
卿澜的酒刚咽下去,焱苍的吻就追了过去。
鼻息间全是酒味,醉人的紧。
焱苍感觉他醉了,头脑因为极度的兴奋有点失控,他搂紧卿澜的腰,胡乱拉扯卿澜的衣服
卿澜呵呵笑着,声音清清浅浅的,就像一串音符从琴弦上滑过。他捧着焱苍的脸,放肆的亲吻,等到焱苍的舌头伸进来时却扭头避开,手指头使劲点着卿澜的胸膛,似乎是在埋怨的控诉:“你呀你,焱苍,你除了会缠着我,会逗我开心,你为我做过什么?如果我不是用雪儿姑娘逼你,你会在大街上抢我?如果我不追着你进了山,你可记得我要议亲的事?如果不是我逼我父亲就范,你打算置我卿澜于何地?”
焱苍猛地一愣。
让他呆愣的原因不是他在梦里为卿澜做了什么,而是在那上千的岁月间,他为卿澜做过什么?
没有!
反而是卿澜一直在为他付出,为他奔走,为他受累,为他谋划。
都说玉肌真君冷心冷情,他是无情吗?
“卿澜……”焱苍抱紧怀中的人,暗暗发誓,从这梦境中出去过后,换焱苍护你。
“呆子。”卿澜眯着眼笑道:“可是我愿意,那天在山洞醒来看见是你,我卿澜,无论做什么都值得了。”
卿澜,那你又为何为了焱苍敢与天地抗衡?
你只是没有察觉到罢了!
伸手打散卿澜的头发,任那漆黑的头发披满肩膀。焱苍急切的吻上去,两人一边纠缠一边倒进床铺里。
红衣铺满了床,卿澜瓷白的皮肤在焱苍的注视下一点点泛红,他伸出白皙的手臂勾住焱苍的脖子,两人翻滚缠绵。
空气渐渐热起来,只听见彼此的喘息和对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焱苍搂紧卿澜的腰,恨不能把对方嵌进身体里。
卿澜软到在床上,焱苍刚要压下去,眼前却猛地一黑,他还以为是红烛熄灭了,等他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他晕倒。
哪里还有卿澜?
刚才分明正在颠鸾倒凤红被翻浪,可是一眨眼,他却身在荒山之中,周围是参天大树,只闻虫鸣不见灯火。
焱苍足足愣了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这应该是第二梦。
让焱苍相当抓狂的是,你就算要进入第二梦境,你就不能等本君办完事再说吗?
卿澜,卿澜,真不甘心呐。
焱苍低头看了看身上,刚才他都已经全脱了,好在这会儿身上还穿着衣服,不然叫他怎么见人?
只是,卿澜在哪?
突然,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焱苍飞身而起,把自己藏在一课大树上。
不过片刻功夫,从漆黑的树林里过来一群人。
这些人都没有打火把,却能在夜间行走如同白昼,由此可知他们的武功定然不弱。
近了,只听其中一个穿着着宝蓝色劲装的小子道:“我等追了一路都没有看见大魔头的影子,想必他已经走远了,诸位,已经很晚了,在下还要回去跟师兄会合,以免他担心,咱们还是散了吧,以后有了大魔头的消息再联络。”
“萧公子说的是,以后有了大魔头的消息还请卿少主和萧公子告之,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我等义不容辞。”
“正是正是,萧公子,咱们就此别过,常联络。”
“萧公子,请代铁掌帮问卿少主好,珍重。”
很快,一群人就各自散了,焱苍摸着下巴琢磨,这个卿少主,难道就是卿澜?
好吧,先跟着这个萧公子再说。
萧玉跟各帮派的侠士分手之后一路飞奔下山,期间焱苍就听他抱怨不断。
“小爷好不容易跟师兄出来一趟,该死的焱苍,天大地大,你怎么偏偏到灵江来了?混蛋,坏小爷好事,看小爷逮着你不把你大卸八块,死大魔头……”
焱苍差点直接撞树上,我的天帝,难道本君又是歪门邪道之徒?
灵江是个县城,此地风景秀丽,又有武林第一大帮派柳庄在此坐镇,所以经常可见武林人士在此逗留。
柳庄不是一个庄子,它的下属门派遍布全国,柳庄新任庄主柳风还是刚刚上任的武林盟主。
卿澜此时就在柳庄作客。
焱苍一路尾随到了柳庄,已经快子时了,却见卿澜和一名青衣男子还在花园里推杯换盏。
饶是离得远,焱苍却已看见卿澜满脸醉红,双眸含水,是一副动人至极的模样,而他对面的青衣男子则已看痴了去。
“师兄,我回来了。”萧玉扎大咧咧的坐到卿澜旁边,自然而然的从卿澜手里抢过酒杯,仰头喝了才道:“让那混蛋溜了,我们连鬼影子都没看着。”
焱苍注意到,那青衣男子看向萧玉的眼神暗了暗。
只听卿澜关切道:“没有追到就算了,可有受伤?”
“没有,师兄,你小看人。”
“没有就好,玉儿,夜已深,赶紧洗洗睡吧!”
萧玉一把抓起卿澜的手腕:“我跟你睡,师兄,走走,我确实累了,你不知道,我们追了好几个山头呢!”
卿澜看着那青衣男子,抱歉道:“让柳兄见笑了,玉儿就这个性子,那,咱们明日再谈吧,柳兄也好早点歇息。”
柳风的目光在萧玉的手上扫了扫,道:“如此也好,客房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师兄弟二人的房间挨着的,我这就送你们过去。”
萧玉撇撇嘴,正想说话,卿澜却突然转头,视线直射焱苍藏匿的地方:“谁?”
柳风大惊,竟然有人潜进了柳庄他这个庄主都没发现?何人如此厉害?
“什么人?滚出来。”柳风站到卿澜跟前,是一副保护的姿态。
焱苍气得手痒痒,虽然他还没弄明白他现在和卿澜到底什么关系,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眼前这两个男人没一个安好心,卿澜喝得醉呼呼的,处境实在危险。
于是干脆现身。
一身红衣的焱苍从天而降,显然这三人都认识他。
“大魔头焱苍?”柳风严阵以待:“我们到处找你,没想到你却藏在这里,焱苍,半夜潜入我柳庄有何贵干?”
“找人啊!”焱苍直直看着卿澜,对面的人那双清清冷冷的眸子也盯着他。
“找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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