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生命,换取灵火的刹那芳华。
犹如晴空霹雳,陆晓瞬间呆住。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的普通人点燃灵气的方法,没有灵根,无法亲和元素,哪来的灵气点燃体内的灵火?唯有燃烧生命,用无尽年华换这对修行界轻轻地一瞥。
他做不到,他要成为修行者,他要将那些破灭自己希望的人碾碎。而且父亲告诉他,唯有成为太阳才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绝不能为这刹那芳华而燃尽生命。
即便如此,陆晓还是肃目对着陷入沉默的江定威认真地一躬,他那位不让须眉的夫人能如此决绝燃己,若能真正成为修行者,也必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
草地上风轻轻拂动,吹得陆晓的影子都开始晃动,然而他的心却在短暂的失落后愈发坚定,修行本就是逆命之事,他不会松手,他一定要燃灵!
就在陆晓准备离去另寻方法时,江定威突然转过头来,似乎他自己也认为刚才太过冷硬,语气缓和了许多:“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可以找他试试。”
顺着江老师的目光,陆晓看到了那个席地而坐的邋遢中年大叔,他口中正嚼着一根草杆,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晓。
江定威的声音在这时传来:“他叫邓一伟。”
草地上的光线骤然明亮起来,连带着陆晓的双眼也猛地一亮。修行界曾有一人,他在他那一代资质极差,许久而不得燃灵被师门逐出门外。同门笑他还不如去打铁,他便真正打铁二十年而不出。
整整二十年的岁月,更何况那是青春最为宝贵的年华,他从青涩少年沦为沧桑大叔,可是他依旧没有放弃。当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了这个被逐出的门徒时,他带着二十年铸成的铁剑,独坐在师门的大门前,灵气在他身前沸腾。他从白天坐到晚上,他再睁眼时,冥夜已至,然而黑夜吞噬不了他,因为他已入圣。
朝闻道,是夜入第六境,邓一伟。
眼前的邋遢大叔竟是那位传说中的修行者,陆晓的身子不自觉颤抖起来,他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邓大人。”
可是,席地而坐的中年男子毫无高手风范,他把嚼烂的草根一吐,用剩下的草杆剔着牙齿,语气随意而懒散:“干嘛?”
陆晓的神色依旧很恭敬,一想到眼前这位男子便是第六境的大宗师,想到他也有无法燃灵的过往,他的目光便愈发热切:“大人,请传授我如何燃灵。”
中年男人却是一副兴趣乏乏的样子,他挠了挠头发散乱的脑袋,摆着手说:“不教。”
陆晓一愣,却是毫不气馁再一拱手:“邓大人。”
然而男子毫不为所动,像赶苍蝇般摆摆手:“不教。”
陆晓依旧不肯放弃,一直着急站在他身边的兰妙兰却是双眼急的通红,她一跺脚,大眼睛闪烁着望向蓝色长裙女子,焦急喊道:“蓝姐姐!”
长发飘飘,一张面容极美的女子看着女孩求助的目光,红唇不禁抿在一起。她走到邓一伟身后,青葱玉指在他肩上捏着,柔和地说:“邓叔叔,帮帮他吧。”
满脸都是未经修理的卷曲胡子的中年男子闭上眼睛,脸上写着惬意,终于有些松口:“二十年的青春岁月,我就算肯教,他也耐不住性子的。”
二十年吗?陆晓咬了咬牙:“我能。”
邓一伟的双眼瞬间睁开,他的目光终于是认真起来,他看着陆晓眼中闪烁着的坚定火焰,想着这样一个少年说不定真能耐得住二十年的寂寞,心底不知为何有些恼火,他侧过头,又恢复一副厌世不恭的随意样说道:“你就算枯坐二十年,我还不肯教呢。”
陆晓感觉一盆冰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兰妙兰举起粉拳,两颊涨红想要说些什么,一直静静站着的江定威突然摇了摇头,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好了,你们三个开始今天的练习了,夺旗大赛还有半个月,你们必须学会三指持羽。”
兰妙兰捡起弓箭,满嘴碎碎念,一直静静站着的翠竹纹纱袍女子将一把弓箭递给还在为邓一伟捏肩的蓝裙女子。被兰妙兰称为蓝姐姐的美丽女子看向陆晓,一双似水的眸子中满是歉意。
陆晓对她感激地点点头,这一青一篮两个身影悠悠离去。
草地的风拂来,清新的空气涌入陆晓鼻中,那是小草肆意的生机,大夜冥冥,它们能在在这样的环境存活,便靠的是那股倔劲。陆晓也有这股倔劲,他看向男子,毫不气馁。
一身模样十分邋遢的邓大宗师却是先发话了:“看什么看,快过来给我揉肩啊。”
......
翠绿的草地犹如一张长卷,远处是三个持弓的倩影,近处则是席地而坐一身破布衣的懒散大叔,一个瘦高少年正专心为他捏肩。少年的眼睛十分明亮,他偶尔看向天空,看着那个庇佑人族的太阳,若有所思的样子。而满脸惬意的中年大叔嘴中吊着一根草杆,一晃一晃的。
接连几日,陆晓便是这样度过的。
妙兰和一青一篮两名女子勤奋练箭,准备不久的夺旗大赛。
现在陆晓知道那名清冷的青纱女子叫木丹,她的冷与文凤洁拒人千里的冷不同,她的礼数非常优雅却又总能和你保持一段距离。而那名蓝色长裙温婉如水的美丽女子叫蓝兰,不知为何,陆晓每每看到她的一颦一笑,心湖总会泛起涟漪。
然而,陆晓不敢想别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燃灵,成为修行者!他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能独守寒铁,耐得住二十年的寂寞,自己又如何能轻易言弃。
似乎是察觉到少年的目光,中年男子回过头来裂嘴一笑。
陆晓心中一动,他认真地说道:“邓大人,能传授我燃灵方法吗。”
“不教。”男子回复的也很认真,他转过头去,闭上眼睛,又是一脸惬意。
粗糙的布衣很是刺手,陆晓捏的手发软。他没有说话,心无梦想,何必远方。而他心中怀揣着一个梦,梦想的光照亮了他前行的路,照亮了他澄清的眼睛,他只需要前行,义无返顾的走下去。
捏在破布衣上的手愈发有力而坚定。
假寐的中年男子眼睛眯开了一条缝,一股难言的光彩从他眯开的眼睛传出,哪还有之前的懒散,随即他又闭上眼睛,有些随意的说道:“你这捏肩的手法不太舒服啊,我赐你一剑你好好学学。”
少年的双手停住了,捏肩和赐剑哪有什么关系,中年男子的话随性而不讲道理,但是陆晓深吸一口气,极其认真的点着头:“我一定好好学。”
男子乐呵呵一笑,微微支起身子,拾起了垫屁股的布袋。
“铛铛”的碰撞声中,几把锈迹斑斑的短剑掉了出来,男子随手握了一把,又布袋一卷剩余的铁剑,再次把它垫到屁股底下。
这是一把已经被铁锈布满的短剑,剑柄上包裹的黑纱都已经快要腐烂掉一般,剑身在阳光下似乎都能看到缺口。
然而陆晓知道这一剑必定不简单,他十分认真地双手伸出,想要接住这一剑。
男子却是手一闪,一手紧握剑柄,另一只手泛黑的指甲按在剑身,眼神无比严肃:“这一剑,你好好体会。”
陆晓呼吸一滞。
男子按在剑身上的手猛地开始弹动,极其噪耳又难听的碰鸣声响起,男子脸上的严肃瞬间化为了愉悦,他的身子也在这毫无节奏的碰撞声中开始摆动,他的嘴中都开始哼着小曲。
陆晓觉得这刺耳的声音,声声锥心,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男子一脸享受,似是没看到陆晓眼中的痛苦,他嘴中哼着曲道:“别说话,用心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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