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188章(1 / 1)

贾府。>﹍雅﹏文吧w-w·w`.-y=a`w-e·n8.com

已是傍晚时分,灵堂早在昨个儿便已布置妥当。如今的贾母,正躺在上好的棺木里,享着儿孙们的供养……

忽的,林之孝家的匆匆赶来,在贾琏身畔低语几句后,贾琏起身往外头走去。林之孝家的见王熙凤看过来,低声道:“是宫里来人。”

宫里?

无需过多猜测,只因贾琏很快就再度回了灵堂,将消息告知予了在场诸人。

贤德妃薨了。

莫说其他的人了,纵是王熙凤这个前世已经经历过一回的人,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足足半刻钟没能缓过神来。其实,王熙凤对贤德妃贾元春的感观一直很复杂。在元春尚未入宫之前,荣国府一度只有两个姐儿,除了元春便是王熙凤。俩人虽只是表姐妹关系,可因着打小一道儿长大,且元春心气虽高,脾气却极好,懂道理识大体,不像王熙凤那般一旦怒气上头,就破口大骂。可以说,俩人曾一度如同亲姐妹一般,至少对于王熙凤来说,元春要比她的堂妹王熙鸾来得更为亲近也更好相处。

是甚么时候变了呢?又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元春一直都是元春,只不过年幼时候的王熙凤太天真无邪了。

想起前世,王夫人为了让薛宝钗成为宝二奶奶,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那个时候,甭管王熙凤是否出于私心,总之她确是支持黛玉的。可惜,上头有个贤德妃娘娘。就因着那些明里暗里的指示,薛宝钗就这样战胜了黛玉,成为了宝二奶奶,也就在大婚的那一日,黛玉消香玉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黛玉之死,又何尝不是因为元春呢?当然,王熙凤也明白,前世的她并不曾尽全力护住黛玉。

可今生,一切都变了。从她重生那一日开始,事态的展就完全不是前世那般模样了。元春倒是依旧封了妃,那是因为王熙凤没那个能耐干涉宫廷纷争。可之后,元春省亲一事,却因着大房、二房分家而被迫延后。当然,元春最终还是省亲了,却只是造成了宁荣二府陌路的后果。

“大姐姐,你可曾后悔过?”王熙凤近乎叹息一般的说。_雅文﹍8w=w`w-.`y`a=w-e`n·8·.=com

元春跟王熙凤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单从人品上来看,自私自利的王熙凤是绝对不如元春的。想也是,王熙凤打小就失了母亲,父亲和大哥都是靠不住的,她又长期寄养在贾母跟前,造就她对娘家人漠视的性子。别说今生了,就算是前世,她自打嫁人后,也极少同娘家人来往。而元春……

“她后不后悔我是不知道,我就在想,二太太要是知晓了这事儿,会不会后悔当初没答应理国公府的求亲。”贾琏就站在王熙凤身畔,尽管王熙凤说话的声儿极轻,他仍是听到了,“凤哥儿,你大概并不知晓罢?当初,理国公夫人曾为她的嫡长孙求过亲。”

这事儿王熙凤还真是不知晓,不过这倒是正常的,毕竟当时王熙凤尚未嫁给贾琏,甚至那会儿应当还不曾开始说亲。自然,像这种荣国府的家务事,根本就没有必要告诉王熙凤。而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元春是注定要入宫的,更是不能有任何风言风语。

“理国公府也没落了。”王熙凤叹息道。

确实没落了,当初风光无限的四王八公,真正仍屹立不倒的也就只有南安郡王霍非,以及北静郡王水溶了。可事实上,纵是他们俩,也早已没了兵权。北静郡王也罢,他尚不曾及冠,未得当今重用倒也不算甚么稀罕事儿。可南安郡王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且性子虽胡来了一些,人还是极为靠得住的,饶是如此,当今也不过是偶尔给他个临时的差遣,与其说是重用不若说是牵绊。

四王八公,大部分都已经由第三代子嗣继承了,小部分则干脆轮到了第四代。譬如南安郡王、北静郡王,皆是贾琏同辈之人。

没落,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即便没落了又如何?咱们家不一样没落了吗?凤哥儿,你嫁予我可后悔?”贾琏忽的凑到王熙凤耳畔道。

王熙凤当下回了他一个白眼。灵堂之上,就算她和贾琏都早已接受了贾母的死讯,可这般做法也太夸张了。王熙凤没好气的回道:“琏二爷若真有闲心,倒不如去问问当今打算如何处理娘娘的后事。”

“如何处理?”贾琏愣了一下,旋即奇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莫说娘娘是嫁到了宫里,纵是一般的人家,也没有娘家人置喙的余地。雅文﹎8﹏w·w·w`.-y=a·w-e=n·8`.-c-o·m再说了,娘娘是有品阶的妃嫔,自有专人循旧例安置。”

“莫非琏二爷您忘了?昨个儿太上皇刚驾崩,宫里头铁定乱着呢。这就好比,咱们府上的老太太没了,要是恰在此时,政二老爷的赵姨娘也没了,你说怎么办?”

贾琏被王熙凤这么一提醒,才忽的醒悟了。哪怕在他眼里,贤德妃地位尊崇,然而在当今眼里,甚至在皇后等其他妃嫔眼里,却真的完全不算甚么。可他又能如何呢?

细想了一遭,贾琏仍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儿就是打听起来也麻烦,太上皇刚没了,皇亲贵胄们都要入宫服丧,就这档口,你叫我上哪儿打听?再说了,打听出了消息又能如何?若是好消息,咱们只不过得个心安,要是来的是坏消息呢?还能因着一个死人,同当今较劲?搁在素日里也罢,这档口闹出事端来,是铁了心想陪葬罢?”

“那爷您说如何?”

“不如何。我知晓你同娘娘姐妹情深,可人都没了……你若有心,大不了将这份情搁在宝玉他们身上,回头略多给些安置银子也好。至于娘娘,人各有命,想来像她那般识大体的人,是不会同咱们计较的。”贾琏撇了撇嘴,无甚诚意的道。

王熙凤没有反驳,并非不想或者不能,而是完全没有必要。

为了家族奉献出自己的青春年华终身幸福的贤德妃贾元春,就这般离开了人世,尽管有人唏嘘有人感概,却无一人会有那种失去亲人般的痛彻心腑。这般想想,她实在是可怜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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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妹,老祖宗这儿有我,你还是回去歇着罢。”

入夜,灵堂里仍灯火通明。因着尚未出殡,灵堂这头是不能缺人的,这里的人指的并不是丫鬟婆子或者小厮管事之类的,而是贾母的嫡亲儿孙们。当然,若是可以的说,所有的儿孙齐聚一堂才叫真正的福气,可惜事实上很少会有人这么干。

像前一日,贾琏守了一夜,那么这一日便轮到了宝玉,若等到了明日,便是该由贾兰守着了。庶出的子嗣或者姑娘们这一类的,不是不能守,而是不能作为主体。也就是说,甭管探春在与不在,宝玉一样不能偷懒。

当然,宝玉也没有想过要偷懒。也许他有诸多的缺点,却仍存了一份孝心。

“二哥哥,您就让我一道儿守着罢。”探春说话的语气倒是平静得很,可面上的神情却是那般的不容置疑。宝玉张了张嘴,还欲再劝,不想,探春忽的落下泪来,泣道,“二哥哥也认为是我气死了老太太吗?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先前,老太太一直念叨着二哥哥,连睡着了说梦话也是在唤二哥哥。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拉着二哥哥往老太太房里去,我以为,老太太瞧见了一直想见的人后,会一下子好起来了的。哪里知道……”

“三妹妹,我没有这个意思。守灵很苦的,我只是想着你是个姑娘家,不欲让你吃这个苦头。罢了罢了,你既是愿意,那便同我一道儿守着罢。”宝玉急急的解释着,可等见到探春哭得愈厉害时,索性由着她去了。见状,探春才勉强止住了泪,却仍带着一脸的悲切跪在了贾母的灵前。

正如宝玉所言,守灵是一件很苦的事儿。

灵堂,哪怕再怎么灯火通明,只消看到正中央搁着的棺木,就不免让人升起一种恐惧。当然,宝玉并不惧怕贾母,探春也是,可撇开恐惧,最难捱的却是这漫漫长夜是必须跪完的。

真正需要跪在蒲团上的只有宝玉,他要做的,就是这般恭恭敬敬的跪着,等着所谓的三日归灵。至于旁人,像下人们则是来回负责查看香烛等物,并不需要跪着。至于探春,则是随她自己的意愿。

探春的意愿自然是跪着。

夜色越来越浓,也亏得如今是八月中旬,白日里还热得很,入夜后倒是凉快了很多,这若是搁在冬日里,在灵堂这种没有暖龙的房间里跪上一夜,哪怕有蒲团在,这膝盖也得废了。

“老祖宗……”宝玉一面跪着一面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着话,大致的意思是在回忆有关于贾母的往事,又讲述了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的牢狱生活。说起来也是无奈,宝玉刚从刑部大牢里出来没两日,贾母就已撒手人寰。

宝玉倒不认为是自己气死了贾母,反倒觉得很有可能是贾母强撑着一口气等着他归来。如今,见他已平安归来了,贾母才安心离开。说实话,这种想法格外的自我,甚至颇有种不要脸的感觉,不过却也没人会去反驳宝玉。

说贾母安心离开总比说她被子孙气死来得好,哪怕罪魁祸的是宝玉,贾府这头说出去也照样不好听。

探春一开始只沉默着跪着,及至听到宝玉开始同贾母讲述对将来生活的描绘后,她的面上才微微有些波动。

将来……

听宝玉的话,宝玉是打算等贾琏帮他从户部要回贾母的嫁妆和体己后,搬离贾府的。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两家既然早已分家,就没有再凑在一起的道理。先前是因为宝玉刚从刑部大牢出来,且身无分文,这才不得不选择寄人篱下,等往后他有了钱财傍生,自然没必要再这般委屈自己了。且宝玉还很“善良”的说着,他不会这般无情无义,独吞贾母的钱财。在他的嘴里,他会将贾母所遗留的钱财均分成四份。

所谓四份,分别是,宝玉、贾兰叔侄俩,以及贾琏、荣哥儿父子俩。

一旁的探春听到这分配后,明显面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可愣是不知晓该如何反驳。不对,人家宝玉压根就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他只是在自言自语,又或者是同“贾母”说话。

“……老祖宗,我其实不大喜欢宝姐姐,可既然您和父亲母亲都同意了,还有大姐姐也赐婚了,我会听你们的。等我出了孝,就去薛家提亲。宝姐姐其实也不错,到时候让她给我生儿育女。老祖宗,您就放心走罢。”

探春侧过脸用一种格外无奈的神情看着宝玉,然而,或许是宝玉说得太入神了,他压根就不曾察觉到探春的眼神。

也是,宝玉这会儿是在守灵,所谓守灵就是指在亲人离世后的前三日里,不分昼夜的守在灵堂里,等待着亲人魂魄的回归。当然,这种事情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尚且不得而知,可既然要守灵,便是默认相信了这种说法。宝玉自然不会去理会旁的人或事,只专心在贾母灵前说着话,权当贾母是能听到的。

又过了一会儿,探春听宝玉都说到了将来给儿子的取名时,终于颓废的丧了气。

人人都有希望都有未来,唯独她甚么都没有!甚至宝玉在分配贾母的遗物时,连贾琏、荣哥儿父子俩都想到了,独独忘了她。

她该如何是好?

再无父母可靠,又进过刑部大牢,且没有一文钱的嫁妆。这样的她,还能有甚么指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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