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得到大量的兵员扩充,战区长官部准许捻军旧寨可以再提拔十个少尉至少校的军衔。魏二槐只留下少校军衔给留守捻军旧寨的巩二喜,巩二喜空出的上尉,以及未曾任命的十个空头军衔都交给八头香,作为今后在战斗中立有战功的官兵当场予以赏赐。留守捻军旧寨的三十个弟兄,全部都是参加过上次驻守战斗的老兵。十几个不方便跟随大部队运动的伤病员,紧要关头也可以参加战斗。外围还有鬼指六率领着十几个身手灵巧的弟兄,专门负责山寨与八头香率领的大部队联络策应。一面储备足够的物资,埋设地雷。一面加紧名种兵器的操作训练,准备与汉奸皇协军打持久战。
八头香率领的大部队运动出去四十多里,在还属于皇协军地盘的丘陵地带打了半场不能算是满意的闪电战。原因是皇协军的队伍拖拖拉拉,先头的部队的前端快走出伏击圈,而拖拖拉拉的后续部队还不知道在什么鬼地方。皇协军的先头部队仅有一半进入国军的伏击圈内,平日里只会欺压老百姓的皇协军,哪里是虎狼之师的捻军旧寨对手。交火没打上几分钟,团长贾匡义带头举手投降。
八头香认为贾匡义是在招远屠杀老百姓的首恶,又是在临朐制造无人区的急先锋,实属于罪大恶极,拒绝赦免放下武器的贾匡义死罪。依照魏长官在瓦石山寨枪毙伍子豪的行事惯例,命令将排长以上的军官统统押到便于挖坑的沙凹地里,就地枪毙掩埋。押着一百多个俘虏背负着缴获的物资,迅速向南瓜岗转移。
八头香下命令将排长以上的军官俘虏统统枪毙的行为,以及伏击皇协军取得重大胜利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向战区长官部报告,却先接到了战区长官部下达的命令:命令八头香今后对待巫化子的部队只要摆出一个作战的架势即可,不能往死里打。尤其是对待俘虏的皇协军军官,不允许再以集体枪毙的手段处理。长官部通告八头香说:巫化子有重新返回到国军序列的念头,不会对你部构成实质性的危胁。
捻军旧寨的电台是丁一派来的那个军统电报员掌握,可是八头香命令电台保持静默,作战期间没有他的命令不可以擅自向外界发报。再说现在大家都同样是军统的身份,丁一身陷囹圄之后,电报员理所当然应该服从捻军旧寨的长官指挥。因为与敌工部单线联络的电台仍然在秘密联络点的毛氏兄弟家里,他尚未决定要不要向敌工部长汇报伏击贾匡义团的情报,国民党的战区长官部居然连回复命令的电文都到了。为此八头香大怒,他本来就讨厌这个军统电报员。以前是看在丁一的面子,不好意思收拾这个狗特务。居然狗胆包天违抗军令,私自向战区长官部打小报告。立刻命令将电报员重打二十军棍,交由西门锁审问。
战区长官部能够如此之快的得到俘虏贾匡义团的军官被集体枪毙之事,而电台一直是跟随着团部在运动之中。军统电报员信誓旦旦的保证他是严格遵守长官命令,无线电一直保持静默。仅有接收战区长官部的命令,没有向外界发出过一个字的电文,这二十军棍挨得太冤枉。
西门锁与电报员的判断基本一致,认定是队伍在招降纳叛的过程中混进了汉奸特务。不然的话巫化子即使能够知道贾匡义遭伏击的事,也不可能知道那些被俘虏的军官全部被枪毙,而且是掩埋在荒无人烟的沙凹地里。枪毙俘虏军官的秘密,处在严密监控下的电报员根本就不会知道。想必日本人现在知道俺们驻扎在南瓜岗,队伍必须立刻转移。
可是八头香则认为隐藏在内部的汉奸若是不能够及时清除,队伍无论转移到哪里,行踪都无法保密。
二凤从泉城撤离之后,首先赶着去省委所在地接乔杏丫一起回卫县,然后做好与大个李进行药品交易的准备。
谁知道此时的省委正忙乱得乱七八糟,先是杨世儒一行十个人在往基层视察途中莫名其妙的失踪。再就是这次的精兵简政要下放到基层的干部颇多,尤其是女同志的下放工作特别难做。哭天抹泪的还算是文顶,个别与丈夫同在机关的女同志,甚至以死相威胁的武抗更为难缠。
既然省委里没有要安排乔杏丫工作的意思,乔杏丫便主动要求下放回卫县。离开西山地区的时侯乔杏丫职务是宣传科长,而今下放回卫县,却只有莲台乡宣传干事这么个有她不多,没她不少的闲职。精兵简政,只是减去了上级机关的臃肿而已。也不想想,基层得到这些连上级机关都用不着的闲人,难道就不是臃肿?然而乔杏丫却是有家不能回了,莲台庵早在几年之前就被政府拍卖。现在是属于游家的财产,并且游家也已经易主馈赠予长工瘸老刘。游家是在县政府的公开拍卖中竟价购得,有一纸政府盖了大红印章的地契。瘸老刘手里还有一份二凤赠予的签字文书,上面也有乡政府公证的大红印章。
乔杏丫与县里的领导讨要属于她个人的私有财产莲台庵。
当时拍卖莲台庵的主管干部早就调往前线工作去了,现在任上的干部以没有人知道莲台庵拍卖的原委为理由搪塞。
兜了一个大圈,绕道省委的二凤没有接到乔杏丫,回卫县途中却意外遇着带着嫂子和三个侄女侄儿回乡的孔三少爷。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孔廉修在战场上意外阵亡,孔三少爷是脱离了国军队伍回马镇。当年的汉奸“棺材李伸手”在卫县时期出卖过日军的炮兵阵地,以及寺下俊雄的指挥部位置,并且指引国军实施准确的打击立功。那一仗杨升庆打得轻松,以李伸手担任汉奸职务的相等级别,任命他为国军中尉参谋,划在孔廉修麾下。
当上国军中尉参谋的李伸手也曾经绞尽脑汁想出过几个馊点子,却不想都没有被讲究操守品行的孔廉修所采纳。受到冷落的李伸手就如同家乡童谣里唱的“鱼嗄鱼,虾嗄虾,乌龟的朋友是王八!”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恶习没有因为身份的变换而矫枉过正。部队无论驻扎在哪里,李伸手很快就能与当地的地痞流氓勾勾搭搭。有一次李伸手带出全付武装的一个班士兵,以巡逻之名往乡下去为一个娶小老婆的地痞撑面子。本来犯他这样不点儿的小错,至多是关上几天禁闭而已。却不想孔廉修早有收拾这个李伸手的念头,不但没有关禁闭惩罚,还虚情假意的夸李伸手有酒有肉的时侯不忘记啃煎饼窝窝头的士兵弟兄。说他是个带兵的好材料,提拔李伸手为副连长。
当过兵的人都晓得,军官之中唯有副连长是最要命的职务。行军撤退的序列是排在殿后,而进攻的时侯,却是要在队伍的最前面率队冲锋陷阵。不过李伸手总是会有保全性命办法,不知道是这家伙太聪明自己悟出来的?还是有哪个高人指点过他保命的绝招?在远距离发起冲锋的时侯,敌人的乱枪乱炮不会有精确的准头。乱枪乱炮之中被打死的人前后比例是差不了多少,这个时候的李伸手一定会咋咋呼呼的冲锋在最前面表现自己。一旦抵近到步枪精确射程的距离,乱哄哄的谁还顾得上别人在哪个位置?李伸手耍上几个假跌摔跤的花招,落在冲锋人群的最后面。然后跟随一个当作挡箭牌的大个子身后,敌人射过来的子弹有在他前面的大个子挡着。如果冲上去胜利,谁都记得他李伸手一直冲锋在前。倘若攻击失利撤退,李伸手不但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身体后面还有撤退的人群为他遮挡子弹。
使用假跌摔跤这一招的次数多了,处在后面指挥督战位置上的孔廉修看出端倪,打了李伸手十军棍以示惩戒。命令以后的战斗中他必须冲锋在最前端,若是再有战场上跌跤的情况发生,无论真假都会被立即枪毙。
李伸手自己也明白,倘若再敢有假跌摔跤的猫腻被孔廉修看见,之前就干过杀一儆百的长官,一定会再干一回杀鸡给猴看的把戏。要想活命,当逃兵可是不行,被长官孔廉修逮着必死无疑。投靠日本人更不行,他出卖过下俊雄的指挥部与日军的炮兵阵地,日本人逮着他这个叛徒,定然也是小命不保。唯有想办法在战场上表现自已,只要再往上升一级军衔,当上连长就会安全得多。再有就是期望在战斗中受伤致残,不但不用再带队冲锋,甚至可以脱下军装退伍。可是这个冲锋在前的李伸手似乎上天有神灵在庇佑,居然能够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自如。衣服和裤子多次被子弹穿洞而过,肉体上确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
李伸手是给日本鬼子当过汉奸走狗的,他对日军指挥部的位置似乎有着先知先觉的本能。因为多次在关健的攻坚战斗中判断准确,率领士兵直捣日军的指挥部。表现勇敢,还屡建奇功。陶明谦接替杨升庆指挥的第一场攻坚战就,就是李伸手率领士兵首先捣毁了日军指挥部,陶明谦提拔李伸手为上尉军衔。
孔廉修并不吝啬发勋章与提拔军官的军衔,对待立有战功的部下无论亲疏也是一视同仁。在李伸手又立了几次战功之后,军衔也由上尉副连长直接提升至少校副营长。在孔廉修的手下的李伸手,永远也别想担任正职。
反而是在后面指挥的孔廉修过于刻板,与他老祖宗的得意门生“子路”犯下“君子死而冠不免”的错误完全一样。巡查最凸前防御阵地的时侯,没有听从当值的副营长“李伸手”建议他换穿士兵衣服。依然穿着一身上校军衔的制服进入前沿巡查,被隐蔽的日军狙击手射中头部毙命。
一向不受孔廉修待见的李伸手被一只耳浅见打死过一回,晓得自己比不了有九条性命的狐狸精妲己。再死一回没准儿就会一了百了,最惧怕的就是上战场冲锋打仗。当孔廉修意外牺牲之后,李伸手便觉得自己出头的机会到了。再则说他也没有要当将军那么伟大的志向,只是想能保全性命,捞到点儿油水而已。觊觎上孔三少爷担任军需官这个肥差,为此无中生有的捏造孔三少爷贪污了多少公款的数字,匿名向陶明谦打小报告。一文钱也不曾贪污过的孔三少爷,被当作有克扣军饷的嫌疑犯关押起来调查审问了半年多。杂牌军的军饷本来就是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再加上战斗频繁,营连单位的部分司务长阵亡牺牲。部队没有保留历史账簿的习惯等等原因,要想核对账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其实有一条最简单实用的办法,只要与别的团进行伙食与发饷作对比就很容易弄明白的事情。
孔三少爷有还是没有克扣军饷尚在调查期间,别有用心的李伸手自告奋勇当上代理军需官。为了能够使他这个代理的军需官转为正式,将积攒下来的钱倾囊而出进行投资性质的贿赂。调查小组的几个军官虽然都得到了好处,仍然是不敢昧良心无中生有陷害同僚。弄了个查无实据,将疑似贪污的事件化了个不了了之。可是军需官的职务有了李伸手占据着位置,孔三少爷却还顶着贪污嫌疑的黑帽子,哪里还有再恢复原职务的可能。
因为这支部队是杂牌军队伍,有什么好事都得排在嫡系的中央军后面。别说是牺牲官兵的抚恤金一直拖欠着没有发放,就连官兵吃饭的钱都经常接济不上。当孔三少爷被释放出来的时侯,见到正在做月子的嫂嫂和两个侄女吃的居然是野菜煮高粱米饭的锅巴。就连这点儿杂粮锅巴,也还是在团部当伙夫的本家族人偷偷摸摸送来的。为国家捐躯的烈士遗霜,陶明谦长官居然没有给予抚恤,真是令人寒心。
嫂嫂生下的遗腹子是个男孩,孔三少爷庆幸孔家终于有了继承香火的后人。马镇家中的田产,在训练“马家军”的时侯大部分被兄长卖掉充作军饷。现在担任管家的是孔繁星的大儿子孔祥诚,他是在孔廉修换过几任管家都靠不住的情况下毛遂自荐。担任管家职务的时侯才十六虚岁,与他父亲是同样的忠诚可靠。孔祥诚来信说在祖坟地里依辈分和旧例为他哥哥孔昭曦砌造好了空坟,并且选购到上好的柏木打造了棺材。只等恭迎大少爷的骨殖回来,根据地政府要为抗日大英雄举行风光的安葬仪式。
二凤对孔三少爷称呼哥哥的名字孔昭曦觉得奇怪,不一直都是以孔廉修称呼吗?孔昭曦又是怎么个说词?
原来孔昭曦是孔氏族谱依辈分序列而排的正名,早夭的二哥叫孔昭明,他行三叫孔昭礼。因为孔老太爷拿廉修当作小名称呼,哥哥去日本留学使用的名字也一直是孔廉修,反而是真正的名字孔昭曦被人忘记。孔家在马镇的土地虽然被卖掉了大半,又经过了二五减租收入大减。不过小管家孔祥诚认为孔家应该停止为学堂的供给,再放弃公益事务上属于政府责任的无谓花销,仅凭现有的土地,照样还是吃用不完的大财主。再有就是不能让二凤这个外人知道的秘密,孔祥诚清理卫生的时候,在祖宗牌位之下发现了一处秘密的地下暗室。地下暗室里面封存有五个挪移不动的大木箱,孔祥诚不敢擅自开启封记,等主人少爷回家自行定夺。
孔廉修牺牲之后,陶明谦任命郁冕升接任团长。郁冕升刚才上任的时候,孔廉修的部下坚决抵制郁冕升担任他们的长官,并且越级向战区长官部写血书请愿。状告长官陶明谦对牺牲的烈士家属不予抚恤,以致使他们的长官孔廉修牺牲之后,遗霜做月子靠啃吃野菜树皮充饥。再就是为孔三少爷疑有克扣军饷之名被关押鸣冤叫屈,还要拥立孔三少爷接任他哥哥的职务,担当他们的长官。
陶明谦为孔廉修的部下抵制他任命郁冕升担任团长恼火,却又明白这支部队当初的确就是孔家的私人武装。他又何曾不想从孔廉修的老部下之中挑选出一个有威信和能力的军官担任团长,可惜的是孔廉修部下都是些有勇无谋的武夫。让他们冲锋陷阵个个都没有问题。若是论运筹帷幄,那是一个能行的也没有。
郁冕升倒是很能沉得住气,他先在暗中取得李伸手贿赂调查孔三少爷贪污嫌疑案小组的事实证据。再以极其野蛮粗暴的手段,将李伸手与那几个受贿的军官全都逮捕起来。狠揍一顿,将受贿军官的供词和人都交给陶明谦处置。独独把李伸手一个人交由军事法庭去审判。
李伸手被莫名其妙的逮捕挨揍,而打他的人却又故意不告诉他是犯了什么案子?李伸手只能从揍他的人片言只语中去作判断,分析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滔天大罪?非得要交由军事法庭拘押审问?这些人既然敢下狠手揍他,肯定是掌握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军需官才当上没有多久,上方尚无一文钱到账,不可能是贪污公款。而最近又确实没干过什么缺德到非得上军事法庭不可的罪孽?想来想去只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就是前些日子在当地认下的本家二来来向他讨债的事。李伸手以假情报出卖给汉奸二来来,糊弄了他十块大洋。本以为李二来来为日本人提供假情报,会与以前被他坑害过的汉奸一样落得被砍头,或者枪毙的下场。却没料到这一回的情报太假,日本人没有采信。处置二来来也是格外的开恩,只是让他干了几个月的苦力就给予释放。想必是这一次出卖假情报骗钱花的事情,或许是二来来为泄愤举报而东窗事发?自以为出卖假情报骗汉奸的钱花算不上是什么罪过,就主动坦白了,并且交待说买假情报的李二来来才是真材实料的汉奸特务。
军事法庭上的法官无处调查李伸手在几个月之前出卖过的是真情报,还是假情报。审判中连同诬陷孔昭礼在内网罗了数条罪状并处,无论轻惩,还是重判,结论是同样的枪毙。那几个受贿的军官,陶明谦将他们全部撤销职务,下到前沿阵地当扛大枪的士兵。
却不想这个李伸手确实是与妲已一样有九条命。他在历次战斗中获得的功劳也的确是既多,又很有份量。李伸手在申诉书中提出,要以功劳加少校的军衔换取活命戴罪立功。当要求被号称是铁石心肠的二审大法官严词拒绝之后,李伸手使出下流无耻的最后一招。对二审大法官谎称他知道寺下俊雄在卫县战败之前埋下宝藏的秘密地点,他愿意分出三成孝敬大法官以换取活命。
这可是无法当场兑现的秘密,讨价还价至对半开的时候,李伸手便再也不肯退让,摆出一付宁可让宝藏的秘密陪他一块儿死去的态度。
大法官开始的时候对宝藏秘密也执有怀疑态度,可是从李伸手宁死也不肯退让的财迷德性去分析,又觉得似乎真有其事。现在的卫县是八路军的后方根据地,大法官想要分得寺下俊雄埋藏宝藏的一半,还得等到将来国军一统了天下之后才有可能。
大法官改过死罪的判决书,自圆其说:无论多大的功劳,都不可以充抵当汉奸卖国贼的死罪。念在李光强在以往的战斗中一向身先士卒,作战勇敢。而收买假情报的那个汉奸李二来来,也在李光强的指认之下逮捕到案。汉奸李二来来的供词证实购买李光强的情报确实是假的,所以起诉李光强出卖情报的汉奸罪则因此不能成立。李光强身为国军长官,不合与当汉奸的李二来来厮混。国家正值用人之际,念在往日立下的功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关押过的三个月不为冤屈,再降李光强为中尉军衔,以儆效尤。
李伸手被留用在军法处担任法警,大法官赏赐给李伸手法警这个职务是经过深思熟虑。留在身边既能够监视到他的一举一动,也能保证这个知道宝藏秘密的人生命安全。
孔三少爷知道自己生性优柔寡断,若不是有他哥哥罩着,当这个入不敷出的军需官已是力不从心,绝对不是可以充当团长的栋梁之材。倘若在战场上指挥错误,则会将弟兄们的性命都葬送掉。嫂嫂生下了孔家唯一的骨血,这使孔三少爷突然有了神圣的使命感和责任。军队这个是非之地不值得留恋,干脆以身体有病为理由递交辞职请求。他要带着嫂嫂与三个侄女侄儿安全的回到马镇,传续他孔家这一脉的香火。
错整了孔三少爷的陶明谦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一时找不着彼此都有面子的台阶顺坡下驴。虽然将那几个受贿的军官全部撤销职务,并且重惩到前沿阵地当扛大枪的士兵。只要孔三少爷还留在部队,对陶明谦来说就是一块心病。既然孔三少爷以身体有病的正当理由递交了辞呈,官兵写血书的告状也引起了战区长官部的高度重视。中央银行专门为战区加量印刷的纸币大方到将欠下的全部款项一次性足额补发。陶明谦不但通过郁冕升之手将欠下官兵牺牲和伤残的抚恤金,安置费,军饷等等足额发放。这个军阀出身的将军还教唆郁冕升以强制的手段,将发给孔廉修遗霜的这一份纸币,摊派到当地的商户兑换成金条。
新任长官郁冕升为孔三少爷平了反,对待老长官的遗霜在面子上也做的很够意思,而孔三少爷又因为身体欠佳离开了部队。再怎么说郁冕升也是营救他们突出日军包围圈的长官之一,孔家军这才勉强接受新长官郁冕升的指挥。
二凤不解的问孔三少爷,早就听马镇上的人传说你哥哥去了大后方当教授?怎么又会拖家带口的返回到那个废物将军杨升庆的手下当差?
孔廉修还确实是答应过迁往大后方的西南联合大学邀请去担任教授,不过在他人还没有到达西南联合大学的旅途之中,就被军统局的工作人员劝阻之下返回山东。这一方面的原因是孔廉修妻子是日本人身份,而且孔廉修妻子的哥哥就是侵略中国的日军高级将领,怕她遭受到个别情绪极端冲动的学生歧视迫害。再就是杨升庆根本就指挥不动这支有孔家军之称的队伍,回到军队带兵并不是他哥哥本人的意愿。身处于乱世之中,许多事务都是身不由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