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苏无名给出这个答案之后,尽管许忠勇和许李浩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可是脸色还是骤然一变。
许李浩瞬间便看向了许忠勇,朝廷有规定,一旦发现瘟疫,不论能否治愈都将人隔离起来,等那里的人都死光了,把发生瘟疫的地方一把火烧光。在当今皇上登基五年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致命的瘟疫,为了控制疫情,皇上甚至下过将所有感染瘟疫还没有死的人直接烧死的命令。
许李浩对着许忠勇艰难的问道:“要怎么办?”一旦发生瘟疫就要隔离起来,将凤竹隔离起来,许忠勇他能答应吗?
许忠勇紧紧抱着凤竹,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他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可他却还是镇定的说道:“染病的送到我面前来,没有染病的人你负责,十天之后若是没有发病的话,就让没病的人离开,要是许郅也没有染病的话,将他送到丰县县令张悟那里去。”
许忠勇眼神锐利的看着许李浩,“谁要是不遵守,格杀勿论!”生死面前,谁也无法坦然面对,或许有些人会认为离开他们就没事了。
许李浩没有反驳他的话,却是冷静的问道:“你决定了?”一旦和染病的隔离在一起,基本上就等于没有了生还的希望,许忠勇是什么脾性他知道,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他记的许忠勇在刚刚到边关的时候,就像是一头桀骜不驯的老虎,大言不惭的说建功立业,却什么都不懂,不合群被所有人欺负。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终于在一次战场上撤退的时候,他受了伤却是没有人帮助他,而他似乎也明白不会有人帮他,他没有求人而是大胆的伪装成了死人,侥幸的活了下来。
直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脾性,哪怕是死也不屈服。等他回来之后,他要求上级给他调离了原来的队伍,而在新的队伍中,他学会了与其他人融为了一体。
直到后来他对着许忠勇问道:“为什么不向别人求助?”许忠勇却是淡然的回道:“只是想让自己明白的更彻底,还有将同伴丢下的人,不值得我屈服。”
从那个时候开始,许李浩就知道许忠勇是不同的,看似他在融入集体,然而却是他在慢慢地改变着集体,让所有的人跟上了他的步调,认同他的观点,哪怕一次次的将自己置于绝境,却从来没有认输过。
此时听到许忠勇做了决定,他知道自己再不能改变他的决定,见他没有再说话,于是单膝着地说道:“将军保重!”说完便起身按着吩咐将人分离了开来。
许郅被许李浩牵着手,只能远远的看着他的父母,在娘亲生病了之后,因为怕传染给他,便一直没有让他靠近,他根本不知道娘亲得了多么可怕的病。许郅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娘亲?”
许李浩摸着许郅的头,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悲痛,却还是忍耐的说道:“等你娘亲的病好了。”许李浩又看向闫雪,不知道她能不能逃过此劫。
而此时闫雪却是看着那些昏迷不醒的人沉思,感觉到许李浩的视线,将自己猜测的说了出来,“瘟疫爆发是有条件的,若这些人不是严重的伤寒,就说明他们身体内早就潜在了病情,只是此时爆发了出来罢了。”
“什么意思?”许李浩问到。
闫雪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得病的这些人不是最开始爆发的瘟疫者,而是瘟疫病情携带者。我们在路上除了与杀手接触过,没有碰过其他的人,而杀手要是瘟疫源头的话,那么先得病就不是凤竹了,因为她没有与杀手接触过,也没有与斩杀杀手最多的暗卫接触过,所以源头只能往前找。”
许李浩明白了闫雪的意思,接话道:“你是说村子里有瘟疫,我们感染了瘟疫而不自知?”
闫雪点了点头,“只有这个可能了,村子里之前死过不少的人,处理不好的话确实有可能形成瘟疫。”
然而闫雪却有个疑问,瘟疫的爆发都是在夏季盛行,低温很少能形成瘟疫,而且这里只有人感染了瘟疫,马匹却是一点事都没有,这也太巧合了吧。何况很多瘟疫都是由动物感染的人,偏偏现在是人感染了瘟疫,动物一点事没有,一再的巧合碰到了一起,这还是巧合吗?
闫雪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因为她除了巧合之外,没有发现人为的迹象,或许是她多心了。
许李浩将许郅交给其他人照顾,伸手在闫雪的额头上摸了摸,这是凤竹得病一来,他一直做的事情,就是怕闫雪身子单薄也生病。许李浩轻声说道:“有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闫雪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动作,又听到许李浩接着说道:“十天之后要是你没有事情,就赶快离开,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回大苍国去吧!”
闫雪抬头看向许李浩,只看到他眼中有浓浓的不舍,正打算再看清楚的时候,他却是猛地转头离开了,那只温暖的大手,也撤离了自己的额头,温暖消失让她感觉格外的冰冷。
而另一边许忠勇给身边所有得病的人喂了药之后,再次将凤竹抱进了怀里,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
要不是自己任性,是不是凤竹就不会第一个得病了,是不是她就能躲过去了?“是不是很难受?都是为夫的错,等你好了为夫随便你打骂好不好?求你快点好起来吧!”男人将头埋在凤竹肩窝处,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办?尽管他会陪着她生死相随,可是他依旧不想让她死,哪怕用他的命换她好转都可以,他只希望她好好的活着。
老天爷啊,不要这么残忍,他再也不怨了。一出生没有了母亲,父亲也对他们不管不顾,府中的奴才欺凌他们,身为主子却过着最低等的奴才的日子,他恨他的父亲,恨那些害了他大哥的兄弟,恨不得毁了一切毁了这个国家。
可是这些都没有凤竹重要,他可以放弃一切,只要好好的守着她就好,把凤竹还给他吧!
就在许忠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时候,突然感觉怀中的人动了,他猛然的抬起头,看着凤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他立刻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到凤竹说了‘苏无名’三个字便再次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