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冒出来一个皇子,还是七八年前犯了事被打入冷宫的越婕妤所生,贤妃在得知此事的时候直接愣的有些缓不过劲来,这孩子两年前不是已经死了么,她派过去的人亲自来禀报,她自己亲自去的西宫,亲眼看着越婕妤又哭又喊,怎么忽然间又出现在了乾清宫。
等贤妃到了乾清宫后一看她就明白了过来,两年前自己是被蒙了,这越婕妤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弄个假的事情来糊弄她。
可不等贤妃发怒,齐王爷一顶“隐瞒事实,意图谋害皇嗣”的罪名盖下来打的贤妃顿时有些失措,一旁的德妃是事不关己的神情,皇后更是看好戏的模样。
当年的越婕妤被打入冷宫的事虽然是贤妃一手操作,可也离不开皇后的放任,如今要算总账了皇后却撇干净的比谁都快,贤妃很快冷静了下来,跪在了内殿外朝这里面哭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并不知道越婕妤怀有身孕的事,当时罪责下来的时候她可半点没有身孕的迹象,这宫中记司也没有在录。”
“当时越婕妤月事已迟三日,越婕妤贴身伺候的宫女已前去禀告,可迟迟未等太医前来诊脉,之后就出了下毒之事。”桂公公不急不缓的说着当年的事,“皇后病着,贤妃和德妃暂理宫中事务,越婕妤下毒一事由贤妃所查,查明后定罪,打入冷宫,两个月后皇上再召越婕妤,她已不能开口说话。”
要不是桂公公回忆,贤妃还真记不太起来当年是怎么把越婕妤给弄去冷宫的,皇后当初放任不管德妃又袖手旁观,才让贤妃把当年的事处置的如此肆意,去掉一个受宠的妃子是所有后宫女子都乐见的,可牵扯到子嗣却没这么痛快了,尤其是个皇子。
“记司之事当时并不是臣妾所负责的。”贤妃立马将自己从那罪责中拉出来,一旁德妃抬了抬眉没有说话,不是贤妃负责的也不是她负责的,这事儿还是皇后底下的人在办。
皇后也不吱声,她可是病着呢,大小事务都交出去了,就算是她底下的人负责也得是德妃和贤妃督办,要论罪就大家牵着一块儿走。
齐王爷又派人把专门记宫中妃子侍寝和月事的公公请了过来,每月皇上去了哪个妃子那儿,妃子的月事何时来何时走的,记载的东西一翻就要翻到七八年前越婕妤侍寝有身孕的那一月,可翻下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记载越婕妤月事来迟的内容。
齐王爷二话不说就让人把那两个公公拉下去各打了二十个板子,奄奄一息时终于从其中一个的口中得知,当时越婕妤的确派了宫女前去,可当时他们是得了吩咐不将此记录上去,一指认得知,授意他们这么做的人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嬷嬷。
听闻审问的结果是这样,贤妃大呼冤枉,她跪在内殿的门口哭的梨花带雨:“皇上,如今您是病着就有人这么欺负臣妾,七八年前的事儿,臣妾当时也是因为皇后娘娘病着才暂替她理了一阵子的事,可现在倒好,都怪罪到臣妾头上来了,难不成是臣妾指使人要让越婕妤生不下孩子的么,臣妾难做啊。”
贤妃的心思德妃和皇后都懂,可不就是想让越婕妤生不下孩子么,这是被打入冷宫了,要是当年让这孩子生下来,说不定如今良妃这位置上坐着的人就是芸娘。
齐王爷又进了内殿一趟,贤妃扶着门框哭的伤心,她现在可是把所有人都恨了个遍,究竟是谁在这时候要踩她一脚把当年的事翻出来,说的贵重了那是个皇子,是皇上的血脉,说的直白些那几年要是死在冷宫里也不会有人在意。
过了一会儿齐王爷出来了,带了几句话出来:“皇上不是要论贤妃娘娘的罪。”
贤妃愣了愣,哭泣声也停了下来,大费周章把人都叫来把事情翻出来不是为了论罪那是做什么。
齐王爷看着这三个如今宫中最为权势的妃子,神情严肃:“越婕妤有罪,皇子无罪,皇上有令,记九皇子入宗谱,交由淑妃娘娘抚养,一切事由交由礼部执行。”
皇后刚刚已经经历过一次,眼下她淡定很多,德妃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也是有些把持不住了,交给淑妃是什么意思:“齐王爷,这交由淑妃抚养是何意思?”
齐王爷淡淡的重复着刚刚内殿中皇上所说的话:“九皇子记养在淑妃膝下。”
德妃脸色一变,亏的控制的快,随即看了宋昆一眼:“那淑妃妹妹可真是有福了。”
贤妃却不能依,她受宠这么多年,在皇上面前是要什么说什么,听齐王爷这么传话后她是不信:“齐王爷,就算这孩子是越婕妤在西宫所生,那也不能证实是皇嗣无误。”
“放肆!”齐王爷忽然高声呵斥,“越贵妃二月二十四被打入冷宫,十二月初足月生下九皇子,你胆敢说出这样的话!”
贤妃狠狠一震,随即转过弯来坐垮在了地上,她怎么没想到这个。
殿内外都安静了下来,此时已经夜深,芸娘安安静静的跪在那儿,宋昆稚气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他从来都不知道娘亲是怎么到那个地方的,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见不到父亲的原因是什么,更不知晓西宫外的世界,他的娘亲这么善良怎么会下毒害人,还有这几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和善的娘娘,他一个都不喜欢。
齐王爷后头吩咐的话贤妃已经听不大进去了,要去禀报淑妃,要带九皇子和越婕妤下去,皇上还有什么吩咐,皇后娘娘要准备什么事。
贤妃只记得自己出了乾清宫后德妃在她耳畔说的话:“淑妃也有儿子了,看着皇上对她的多年情分,不知道这九皇子能得什么样的境遇,那孩子看起来挺聪明伶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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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隔几天宫里就传出了九皇子记养到淑妃膝下的消息,至于这九皇子的来历,生母八年前因罪打入冷宫生下了他,如今查明证据不足是属冤枉,已经把人从西宫接回怡和宫和淑妃一起养育九皇子。
消息传出来之后建安城的百姓听了并没有多大的感受,宫里多一位皇子罢了,可朝中却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站了队的臣子,凭空多出一个皇子并不稀奇,这个皇子记到谁那儿才是重点,淑妃有子,王家岂不是也有了支持。
只是炸开锅都没办法,淑妃贤良名声在外,皇上记一个儿子给她有什么不对,等到将来新皇登基诸位皇子受封,淑妃也好有个仰仗和依靠,总不至于还要孤苦伶仃的在宫中做太妃过下半辈子,这都要阻止的话,岂不畜生?
闹闹腾腾的这几日叶兰嫣都没有出门,连宋珏都没入宫,夫妻俩就呆在藤王府里,叶兰嫣忙着和言墨书信来往,宋珏则是偶尔派人去一趟齐王府,其余的时间都是陪着叶兰嫣。
她看账他就在一旁看书,她替他钻研药书他就替她整理要送进宫给昆儿的书籍,有时候叶兰嫣乏了,靠在他怀里翻着翻着就眯上眼,醒来时两个人都躺在了卧榻上,叶家那儿父亲和大哥不来信,宫中又无人来扰,藤王府的安宁和府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这日清早刘临湘命人送了一筐的春汛的对虾和螃蟹过来,快到中午时叶兰嫣到了厨房,厨娘严妈妈正在收拾这一筐的海货,叶兰嫣看到筐子旁的木桶里还养着一些蛏子,笑着问严妈妈:“严妈妈中午预备做些什么。”
“这些蟹子新鲜,煲汤生炒蒸煮的都好。”去集市最多的都是河鲜,建安城这儿距离海边又远,这样新鲜的春汛海货价格贵,运输难,平日里集市上并不多见。
“这些还能放几日。”这么多府里是吃不完,叶兰嫣分出了一些差李祺送去齐府和傅府,严妈妈拨了拨桶子里的虾,“水养着还能活上两日。”
“那好,留一些下来备着。”叶兰嫣点点头带着宝珠回主院,宋珏在书房内练字,外头夏冰回来,带回了一些徽州的消息。
......
午饭过后叶兰嫣拆了信,钱家折了一对翅膀后只能休养生息,可有些事情不能停,萧氏族内这会儿看着建安城乱着,要做什么准备都加紧着在进行,六月底七月初,萧景铭应该要准备南迁了。
“淑妃有子,德妃娘娘该急了。”叶兰嫣把信递给宋珏,上一世二皇子还是太子呢,在皇位争夺战中德妃还能泰然的举着正统的旗帜把自己儿子推上皇位,可眼下太子之位悬空,皇上又忽然给淑妃过继了个孩子,甭管皇上的出发点有没有涉及以后的继承问题,在别人看来总隐藏着这样的可能性。
宋珏放下信:“过两日宫中有宴,九皇子新立,诸位皇子都会到。”
“淑妃娘娘把芸娘留在怡和宫是能稳住昆儿,我在想这回入宫是不是能把芸娘接出宫来。”叶兰嫣不信那些善言,宫里的哪个是善茬,倘若昆儿有什么忤逆淑妃的意思,芸娘同样是淑妃掌控住昆儿的一个把柄。
可是要把芸娘接出宫来却不容易,叶兰嫣想了想:“芸娘姓越,这越家不知还在不在。”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