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飞腿上负伤,右腕筋脉已损,量不能久立,便左手持剑,倒下身去,卧雪中横挥仙鹤神剑御敌,一时间瑞雪飞溅,红浪横奔,仙鹤神剑的犀利剑气下,断兵与残肢堆散在山上。燕双飞单凭右臂的微撑聊借,左脚的毫踢劲展,亦能灵活地发招施式,他左手运用起仙鹤神剑更显得洒脱自如,那身形将起而未行之际,早见白虹饮血,欲倾而未倒之时,几处瑞霭穿喉。每一次炫目的剑光闪过,都有数名弟子负伤,每一次轻俊的健姿腾跃,更看多少山贼落雪。纵使潘琪手下众多,一时间问谁能将燕双飞奈何?
潘琪站在一旁山坡处叹道:“好身手,果然是好身手!”于是大声宣喝道:“擒杀燕双飞者重赏!”于是手下人如恶浪般更为凶猛地围攻燕双飞而去,潘琪则与贺知县一道押送李让梦清香重归云义洞厅。
李让一望洞厅内自家的寨主之位,竟然坐着自己的手下潘琪,而此刻自家却沦为这不义之徒的阶下囚,他心中除了恨,只有恨。而梦清香和吴折二人除了无语,又能做何事?
潘琪在寨主宝座上首先拱手谓贺惊雷道:“潘琪有今日之位,多蒙知县大人协助,甚是感激!”贺惊雷含笑曰:“是潘寨主谋略过人,才得此尊位,本县微尘之力又何足道哉?”两个人说完彼此会意一笑。
下面李让骂道:“狗娘养的潘琪,要杀便杀,何必婆婆妈妈?”潘琪笑道:“大哥何必着急,待汝黄泉去后,小弟会在初一十五为您多烧上几炷香的,不过在这之前小弟还是要您再多看一眼嫂夫人,也好为她留个念想。”
说着教人请来李让妻子红裳。那红裳更有何颜面面对李让及众人,一直垂头行至潘琪座旁,潘琪一手将红裳揽在怀中,横抱于座上,谓李让道:“大哥识得此美人否?”
李让一见怒极,眼睛欲爆裂出来一般,问红裳曰:“夫人,吾可曾慢待于你,今番缘何作践自己,与逆贼潘琪苟合?”
红裳玉面如烧,头亦不抬,只是道:“红裳对不住大当家。”
那潘琪正存报复与变态心理,抱起红裳的头,当着李让及众人的面,戏虐地亲吻起来,吻罢尤对李让道:“李寨主,你可会欣赏此香玉美人乎?”
李让雷霆般暴喝一声:“奸夫*,看我不取你二人性命。”说着带着被缚之身朝潘琪冲去。未形数步,早被两旁叛众以刀
按压的跪于地上,李让放声怒吼,欲疯巅一般。
梦清香与吴折暗自慨叹,潘琪为人如此卑鄙,却一直在空想山任命三当家多年,自己却始终不知其腹中春秋,真可笑自家一伙人是如此愚钝,真可叹潘琪他城府之深。
一旁知县并没有在意李让他们是何情形,他倒是对潘琪怀中的夫人红裳垂涎欲滴,两双贼眼盯着红裳目不转睛,看那模样如果潘琪不在的话,他定会拽着红裳成为他的床上之人。
得意中的潘琪并未太多理会知县的表情,而是对李让道:“大哥,小弟俘虏了诸多兄弟,大哥如教众人归降于我的话,我倒可以免他们一死,不知大哥意下如何?”潘琪又接着道:“大哥乃英雄好汉,死且死矣,却不要误了众兄弟的性命啊!”说着将那一干人等推入洞厅内,跪于潘琪坐下。
李让一望曾经和自己一起自昨夜闯过生死关的兄弟,江湖多少年,一起出生入死,一起讥风笑雪,顿时心生不忍,一时难言。却听得一旁梦清香道:“我等多蒙大哥恩惠,今番遇难,宁愿事龙虎而死,亦不求屈狐狗之生。何需假做仁义慈悲?”
吴折亦道:“众兄弟一颗人头,连同满腔热血皆早献于大哥,今番为山寨赴义,何其快哉?”言毕且听身旁众兄弟异口同声道:“我等誓与大哥同生共死!”
潘琪闻听心生感慨,放开怀中红裳,不屑地赞叹道:“义气,梦寨主,吴谋士,大家果真是个顶个的义气,如此本寨主便成全了你们这群该死的鬼。待将燕双飞抓来,一并送你们上路。”于是问外面战况如何?
片刻且见潘琪之弟,潘环慌张近前禀告:“手下率众围捕燕双飞多时,亦难将其擒获,我等死伤甚多。”
潘琪听罢勃然大怒,一拍座椅骂道:“废物!饭桶!”接着他站起身形一指潘环道:“山寨这许多人马,他又身受重伤,你等都拿不住他,若燕双飞无恙之日,我这寨主之位没等坐稳,岂不又要拱手让人?”
说着潘琪与贺知县一同带人出外观看,另留人在洞中监押李让等人。
众人来之云义洞厅外,但见那冬阳之下,燕双飞的仙鹤神剑依旧放射着夺目的寒光,虽然他已被逼至山腰处,但周身八尺之地,仍难有人犯近。自洞厅外到山腰处堆满了空想山弟子的尸体。潘环谓潘琪道:“贺知县手下得力捕快孙常亦带众围攻燕双飞多时,丝毫不见起色。”
潘琪听潘环之言,复看了看山中情景,一瞬间又熄缓了心头怒气。贺惊雷却面带焦虑地叹道:“凭此人武艺,于山寨往来亦非难事,我等集山寨之众也无法拦他,今时趁他有伤在身,应务必将其擒之。”
潘琪轻哼一声,问道:“贺知县能擒此人否?”
贺惊雷闻听吓得浑身骨头发软,连忙推辞道:“潘寨主休要开此玩笑,问我山寨上下谁人是其敌手?”
潘琪一时又变得得意而自信,道:“贺大人无需长他人志气,潘某计划之时早已有应对此人之法,且稍等,燕双飞顶不了多久矣!”说着二人一同放眼远看山中。
斯时燕双飞身上已遍染血污,自己腿部与腕部的鲜血与贼众的鲜血混缀于一身。他站起身形擒拿一名山贼制于自己右臂膀之下,暂作支撑,剑阻群贼,被擒的那名山贼在血光与剑光中早吓得失魂落魄。而此时的燕双飞却悄然心生余悸。
他不是畏惧身边的贼众,而是暗想先时在云义洞厅将自己伤害的那名隐形人。他是一名过客呢,还是根本就是潘琪的一伙呢?如果他是潘琪的一伙,那此刻希望他千万不要出手,平生以来他从未见过这等暗器,亦或是绝世之功,可笑自己是被何等暗器所伤,还是被绝顶的真力所败尚不知晓,真惹得一身的滑稽。
可惜人们越是害怕的事,却越会在意料之中如约而至。
当燕双飞的仙鹤神剑再一次摧枯拉朽般地挑翻一干贼众的时候,他的右脚踝以在云义洞厅同样的感觉被穿破,鲜血溢汩而出,这下他整个人几欲瘫倒在地,紧接着他的左肘又被穿破,持剑的左手就此垂将下来,四肢就此瘫痪,伤筋损骨的痛楚迅速传遍全身,一时见燕双飞整个人都几乎呆立在众山贼的包围中。此刻他再不能像在云雾堂与虫蛇瓮那样神勇无敌,这无疑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那名被燕双飞控制在身旁的山贼这会儿见燕双飞已停止对自己的摆布,他却吓得站在燕双飞身旁直打哆嗦,不敢妄动。
知县手下孙常见燕双飞无端负伤,手下人皆惧其神威,不敢上前,遂喝命众人道:“燕双飞已身受重伤,此时不擒拿于他更待何时?”众人闻听一时都醒悟,饿狼一般包袭过来,将燕双飞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