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年夜(1 / 1)

往年鸡鸭鱼肉大袋大袋的往周家送,但今年,因为周易在山中开地,所获极多的缘故,周妈早打了电话,鸡鸭鱼肉一盖不要,只弄些水产和大姨自家种出来的大米就行。

大姨满脸的不高兴,提着一大袋鱼,一定要往车上放,直到看着轮胎都似乎蔫了一圈,这才作罢。

那边,二表哥姗姗来迟。

他提着四个麻袋过来,一个鼓鼓突胀,似乎放着什么硬物,剩下三个,都有生物活动的变化,周易似乎还听到了鸟叫声。

周易将最大的一个袋子打开,看见一节节刚从泥地里挖出来、洗干净,还沾着清水的白藕,小心的放在车后头;又打开一个口袋,里面是两只大鳖。

“野生的!”

二表哥说是野生的,就没错了。

现在这野鳖,是稀罕物;即便是守着一个大湖,也不容易得手;有人抓到了,一般也就自己吃,很少上市场卖的。

周易又打开那个疑似鸟叫声发出的口袋,看见里面蠕蠕动动一大窝,毛茸茸、光彩的毛色逐渐暗淡着、惊叫着抱团取暖的十数只鸟,愣了愣,“表哥,这里面,有保护动物吧。要是被抓了,就完蛋了。”

话这么说,东西他却笑纳了。

难得捉到这么多鸟,周易准备放到空间里去,给空间增加点生气。

最后一个袋子还未打开,二表哥就嚷道:“小心点,那玩意啄人。被啄到眼睛,就瞎了!”

“难道也是一只鸟?什么鸟要单独拿个袋子装着?”周易念头转悠着,小心将麻袋的打开了一个小口,正瞧见一张明黄色如有金属质地的长嘴从袋中射出,好不凌厉!

周易抖了抖袋子,将袋里的东西抖了个翻身,再次打开袋子,瞧眼进去。

白玉色似生毫光的羽绒慢慢张开,一下子跃入周易的眼帘,很快,整只大鸟,出现在周易面前——灵动漆黑的眼珠转悠着,羽冠胸饰一稽玉羽淡淡洒落,在灵动柔美之中,绘出一种高贵不群;长爪如碧玉一般的,单足独立,直直的与周易对视着,无有畏惧;一声清戾,如鹰似鹤,响彻这片逼仄的空间……

周易实在没想到,因着他无意间的几句话,二表哥竟然就给他抓了只白鹭来;看着他糟乱的头发和清明亲切等待他欢喜的眼珠,似乎说什么感谢,都多余了。

说实话,作为一个有文化有知识的十好青年,对于这个没文化的流氓大混混表哥,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看不上眼的;这种感觉,曾经让他自以为的高人一头,即便随着人的成熟长大,这种自以为“高大上”的感觉渐渐的淡了下去,但毕竟扎根在心底,挥之未去。

但此刻,在这份血脉亲情之间、这份情谊之中,那淡下去的“高高在上”又陡然浮现,是那么的刺眼!

平湖微澜,为人送行。

平澈的地面,渐渐起了皱褶,山青了、水涧了,雨雾在山里洒落,地势又开始熟悉起来……

当一条条肉色青玉的大鱼、一挂挂肥瘦相间的长肉吊起,各类果蔬菜品摆满厨房厨架的时候,当一辆辆车、一群群人,向着心中的同一个地方赶去的时候——年味,就来了。

今年,洞天山中,格外的热闹。

这是周易收获的一年,成为“暴发户”的一年,也是喜庆的一年。

按往年惯例,周家过年,除夕之夜自家自过,或者一两家热闹点的搭伙过;到了春节时候,从大伯家开始,一直吃到小姑家去——每家做一天饭,直到初九初十,节庆气氛才慢慢淡下来。

今年不同,周易将所有亲戚请来,要在洞天之中,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年!

小年刚去,灶王爷才上了天,洞天之中,就张灯结彩了。

一张张红纸,被周易剪裁成合适的大条长方形,大毫一震,毫头如流水泻下,待再次挺立起来,抬眼望去,一条长联已然一蹴而就。

几条长联干透,挂在门前洞口,一下子,便人气昭彰、节气扬扬。

一个大大的春字,带着盎然的春-意与山中闲人之野趣,在笔下流淌出来。

春字倒挂,春到了!

按道,这些春联春字,应当在年后春节时才挂上,但周易为了节庆气氛,早早的挂在了门头,这下子,看去自然简约的门房,也终于有了些华彩模样。

年尾的最后一天,工作完了的大人长辈们,陆续到来;孩子们,早已经嬉笑着、奔跑着,来得更快。

他们坐着缆车,望着瀑布升平,看着湖水清漾,鲜艳火红的喜庆,给远山青湖带来了浓烈的温暖;人心,就不由自主的跳动、欢跃起来。

孩子们望着渐渐升高的缆车,有的蹦跳着,是胆大的调皮鬼;有的安静的看着,是内向的小朋友;有的躺在妈妈的怀着,闭着眼睛,不敢多看,是羞涩与胆小。

无论是胆大的、内向的还是胆小的孩子,一旦脚踏实地,又同一的闹了起来,看着缆车上下,新奇着,又跃跃欲试了。

周易提早请了几个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过来,一张大桌摆开,一包包的饺子皮放在桌上,肉馅的、蛋葱儿馅的、香菇鸡肉馅的,各种各类调好的馅料分碗放置。

所有的人,都说笑着,手拿着饺子皮和一根筷子,忙碌起来。

作为南方人,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包饺子,总是包出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来,让人评价、笑闹;待学好了怎么包的,人又觉得无趣而贪心起来,想要创造出一种更有意思的包法——于是,各种千奇百怪的饺子就出来了——正常一点的,如船形、元宝形、圆球形、三角形、椭圆形等;不正常的,如牛屎状的、风筝样的、蝴蝶形的、兔子形的、鸟形的,以及各种你无法形容形状的饺子不知从哪里蹦出来。

周易是大厨,是主厨,但没事的姑姑婶婶们,也到厨房里来凑个热闹,帮着做这做那——这些即将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传统妇人们,一辈子都在为子女为家庭为各种事情操劳,是停不下来了……

待周易将大多事情做完,所有的菜肴,都只剩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人终于稍稍清闲下来。

“周易,你这房子新装修过吧。前些时候,看着可不是这样子——带我们去看看?!”一个圆脸、眯缝的眼的嫂子作为代表,说道。

这边话还没落,另一边,刚来的几个没上牌桌的长辈,屋里屋外的看了新奇之后,无聊的叫着调侃起来,“周易,你赚了这么多钱,怎么连电视机也没买个?难道是越有钱越小气了?”

周易一拍脑袋,想着自己忙疯了,也没怎么招待这些长辈,忙跑了出去,道:“电视机——有啊!”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遥控器,手上一暗,一楼厅堂里的一块玻璃一闪,画面很快就清晰起来。

四叔家的小周浩正在玻璃窗下,趴着往外面望,突然玻璃颜色一遍,一个人影从玻璃里钻了出来,吓得他“啪”的一下,一个屁噔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那变化出电视荧幕的窗户,差点吓哭出来。

“哇——还有这么高级的东西——”几个姐妹叫了起来,“多少钱啊!”

周易笑而不语。

即便他现在赚钱了,但家里的一部电视,抵这乡镇里人家一套房子的钱,也显得奢侈了些。说出来,免不得要受某些略显保守而古板的长辈教训。

而即便亲戚,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少不得来点红眼病,又是“家长里短风波一场”,倒不如由人猜去。

周易领着几个刚来的嫂嫂和长辈,上楼去看“新房子”去了。舒适熨帖的房屋,总让人眼前一亮;不过简约的装扮,并没有让人猜出内里的豪华。

终究还是有识货的。

最开始叫嚷着的哪位圆脸眯缝眼的嫂嫂,走了一长路,看过房间后,躺倒在沙发上,感受着与众不同的柔软与舒适,连忙叫了起来,“哎呀——周易,你这沙发哪里买的?真是太舒服了!”

她摸了摸底下面料,感受着舒软贴切的手感,看着柔和的色泽,愈发欢喜。

这位嫂嫂眯缝眼上罩着眼睛,皮肤白净,显然生活还算富裕。

她往常就喜欢看各种家装。

她看着这沙发的颜色面料,以及设计形式,越看越眼熟,翻开手机,打开某个家居网站,找了一阵,终于从里面找出一张和底下沙发一个模样的东西来。

“周易,你家这个沙发,不会是这个吧……”她有些怀疑,因为这一套沙发,就近百万价钱,即便周易赚了不少钱,也没有这么挥霍的。

周易见此,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当时候看着好,也没多看价钱,上手之后,才知道要这么多钱!”

“真是个‘暴发户’……”圆脸嫂嫂酸酸的道。

她又对着坐在旁边女儿说道:“看看你哥哥,知道读书的作用了吗?名牌大学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种田也随随便便种出几千万来……”

她女儿撇了撇嘴,心里想:鬼知道易叔叔地里怎么“长出金子”来的。人家清北的大学生,还有杀猪卖肉的呢,也没见多厉害!要大学生都这么厉害,华夏早已冲出地球了,哪里还有它美丽坚什么事?

不过,她心里对周易明明一个理科生,硬生生跑回来种田,还偏偏“种出朵花来”,赚得大钱,还是满觉得古怪的。

“莫非真像某些人说的,我们周家祖坟上真的冒青烟了?是爷爷保佑?”

“怎么就没保佑到我身上呢?”

“重男轻女的老古董……”

……

周易也没想到,这么一件事,让这位妹妹想了这么多,甚至还想到那些老祖宗的“重男轻女”上去。

他如知道,定要哭笑不得。

当春节联欢晚会正是拉开序幕的时候,一大盆热腾腾的饺子也端上了桌,等一人吃上几个饺子,垫了垫肚子,这个时候,正菜也开始上了。

今夜里,共度除夕的,多了几个。

周小黑、周小黄、周小花几条狗儿,坐在小朋友们一桌,由周易领着,不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除了那狗身狗脑袋,几乎与人没有太大的区别,特别是当你注意到他们眼睛的时候,里面全是人性的感情与思考。

“周易,你家的狗,怎么也上桌了?”大伯笑着说道。

“这狗现在吃的,可比几十年前我们那时候要好!”四叔感叹了一句。

四叔打开瓶盖,满满的一壶果酒给周易这桌的孩子们倒上。

“汪——汪汪——”周小花三狗一同对着四叔叫唤起来。

“你们也要喝?”周家四叔试探着问了一句,却不想,迎来三狗齐齐点头。

“周易,你家这狗成精了!”他无奈的也给三狗满上果酒。

至此,三狗再次代替周易,成了这聚会里的明星,成了孩子们最好的玩伴……

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当远处镇上零零散散的鞭炮声汇聚成一片轰天巨响的时候,电视里的人声已经听不见了——看了看时间,时针指向正上方,分钟和秒钟也开始去汇合。

屋外,本来漆黑一片的山野地里,无数小儿拿着各种小花炮在追逐、大闹,不时传来一声明亮的炸响,惊得山里的牛羊远远的躲了开去。

周易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型花炮,走到湖边的平地里,离房屋远些的地方,燃了火线。

“嗵——嗵嗵嗵!”几声如鼓鸣雷炸,几个光点升上天空,炸开一朵亮色的雏菊;更多的花苞绽开,无数朵光火在天空中闪亮,一时之间,群星隐没,整片天地,成了光与火的盛宴。

所有人都走了出来,默默的看着这无数不断升起、不断炸开又不断没落的光色——逝者亦逝,无需介怀,唯有那在空中不断闪亮着的,才是我们需要把握的永恒……

镇里面,也有人看到了那一朵朵在山里盛开的烟花,看着那亮闪着的、几乎无穷无尽的光耀,一个个眼里闪着火光,心里的那颗火种,也逐渐被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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