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氏话音刚落,春雪便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您说...说什么?”因为太过惊喜,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春雪陷在这个消息中久久不能回神,卓姨让她跟卓大哥一起去江陵,她简直不敢想象。
之前还以为要被抛弃,如今去告诉她要带着她一起走。一下子就从地狱切换到了天堂。
春雪欢喜得舌头都撸不直了,卓氏哂笑,“傻孩子”
“小雪,以后相如就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他。”卓氏语重心长的拉着春雪的手,逐一交代着。
“如儿爱吃辣,记得菜里多放些红椒。”
“夏天的时候他很爱冲澡,你要早早备好热水”
“家里不要买苋菜,他过敏,对了,也不要用艾草熏味,他最讨厌这个味道了。”
巴拉巴拉,卓氏讲得很仔细,恨不得把关于卓相如的一切忌讳都写成小册子交到春雪的手上。两个人完全没有想到卓相如知道这个事情后,会不会愿意带春雪走而把自己的母亲留下。
只是欢喜的春雪没有去想。卓氏也不愿意去想。
被她们放在计划之外的卓相如一路快奔到了县衙,孟温礼正在见客,是柏家大老爷,柏耀祖。
柏府总管吴勇携款潜逃了,柏家人发现后,立刻报了官;。
此刻柏耀祖正着急的逮着孟温礼发海捕文书。发誓一定要抓到那个胆大包天的下人,抓回来之后剥皮抽筋,巴不得十八般武艺统统朝他身上招呼。
看到卓相如进来,孟温礼立刻拉过他,“小卓啊,你来得正好,柏老爷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这件案子一定要尽快捉拿道凶手”
吴勇早已经潜逃,想要捉拿归案。谈何容易。孟温礼这般说也不过是场面话,柏耀祖心中清楚,但又不肯放弃微弱的希望。于是一边同卓相如开始讲今天发送到的事情,一边带他去府上问话。
这是卓相如第一次到柏府来,恢弘庞大的屋宇无一不显示着这家主人的富裕,只是在殷实的家底也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掏,特别是吴勇在柏家呆了那么多年,柏家账簿上的银子半数在他之手,屋里值钱的东西哪个她不清楚的。以夹他弟。
原本吴勇是柏家签了死契的奴才,但吴勇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府中大大小小的人都很信任他。于是去年柏老爷过不惑之年大办一场,吴总管请来了凉城一带最火的戏班子,唱了个满堂红,盛况空前。
柏耀祖一高兴,就消了他的奴籍,吴勇从一个家生子摇身一变成了自由身。
此等恩德不可不大,但他为什么要背叛柏家呢?
柏耀祖一直想不通。
他领着卓相如进了门,穿过抄手游廊,拐过花圃池塘,偌大的宅院曲曲折折,绕过了好几道弯才到平日管家所在之地。
吴勇已经成了自由身,这些年也得了好些赏赐,所以在柏府外另外有一套房子,只是柏家家大业大,他多半日子都住在府中。若不是新纳的姨娘有了身孕,他估计十天半个月天都不会回家一趟。
卓相如跟着柏耀祖到了下人院子里,在老爷交代了有问必答之后,卓相如手里的口供记录很快有了厚厚一沓。都说人走茶凉,在吴勇闹出这么个事情,说什么么都有,五花八门,要从里面挑选出有用的信息不是个简单的工作。
好在柏耀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让卓相如尽量早日破案后,便让下人送了他出去;。
江陵大乱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朝廷耳朵里,作为江陵的县官,知府大人首当其中,不仅丢了乌纱帽,还被押解进京。孟温礼自然要立刻走马上任,所以柏耀祖这件案子,算是他最后需要处理的。
卓相如也知道孟温礼马上就要离开凉城,是以对于柏家管家携款潜逃之事非常重视。
从口供之中卓相如找到吴勇离开之前的房子,院中尚有许多没有收拾之处,看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想必走时非常着急。
听邻旁的人说这个宅子里面住了个病怏怏的女人,交错崔苗,是吴勇的结发妻子。夫妻感情和谐,只是多年无子,所以后来吴勇房子里多了个女人,听说叫絮儿。
卓相如听到这话的时候,翻了翻口供,柏家的人似乎并不知道吴勇身边多了个女人,难道他的逃离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卓相如自然查不到柳絮的踪迹,此刻被柏耀祖报官举报带着全家离开凉城的吴勇正缩在一个山头上,他身边是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下人,还有坐在轿子里被点了穴位的病秧子夫人。
“絮儿,我的心肝啊,你这是干什么?”
吴勇被柳絮勒令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丧家之犬垂着一张脸,“你到底要干什么?”
柳絮冷冷看了他一眼,从包袱翻出写地契和银票来,数了数,大概有十万两之多,看了看轿子上病歪歪的夫人,想了想,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到了她的手上,“夫人,这些银子你拿去好好养病,其实......”
说道这里柳絮看了一眼吴勇,抖出了他最大的秘密,“你不是病了,而是你每次喝的汤药里,都被他加了料,那个大夫与他沆瀣一气,早就串通好了”
地上的吴勇猛的起身,却被柳絮一脚踹在了地上,他咬着唇不敢硬上,嘴里也不饶人,“贱女人,你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轿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如鬼,眼光在吴勇与柳絮身上打转,似乎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的话。
“哦,我胡说...”柳絮转了身走动她面前,冷艳之极,“那是谁告诉我说这个女人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平白站着正室的位置,又是谁偷偷给了大夫三十两银子,你可别说这些都是我瞎编出来的,这里可有那个大夫写的亲笔信呢;”
柳絮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扔到了轿中女人手上,那里面把吴勇同大夫如何勾结如何下毒一事说得清清楚楚。
轿中女人一看,当即就红了眼,“可恶,吴勇,你简直畜生不如。这么多年来,我哪一点对你不好了,你居然让人下毒害我性命,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女人被柳絮点住了穴位,动弹不得,可越是这样,她的杀意恨意越浓。
地上的吴勇眼睛闪了闪,那个男人不好色,偏偏自家夫人管的宽,自己不能生还不让纳妾,他都四十多岁了,还没有个儿子,若是不让她死,他们吴家就断了香火啊
“你...你不能怪我”吴勇还想为自己辩驳,可柳絮已经没有耐心听他们夫妻扯皮了。
一把拎过车上行礼,柳絮把刚刚搜出来的银票都塞了进去,毫不留恋的从四人身边离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走之前我已经悄悄让人给县衙递了封信,你们再不立刻凉城的话,就等着坐牢砍头吧”
叛主,逃离,携款潜逃,无论是那一条罪,吴勇都死无葬身之地。
原本看到自己全部家当被抢走,吴勇起身要追,偏听到这话,立刻软了腿,就这样软不拉几的坐在地上。
轿子里的女人恨他之极,此刻见他落到这番模样顿觉大快人心,她笑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没有想到这一笑居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吴勇恼羞成怒,上前就要掌掴于她。
女人不管不顾,咔嚓咔嚓几下拿出那张最后的银票就开撕。
顿时吴勇挥舞在半空的手径直朝着她手中抢去。
手起刀落间,银票已经撕得干干净净,碎成无数纸片从女人手中掉落,吴勇哀痛一声,朝着那堆碎片扑去。百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