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d,你最好老实点,我对男人可没有对女士的脾气那么好!”
那些黑衣人个个都有着一些战场上打过滚的匪悍之气,安铭杀了他们好几个人,若不是首领的威慑,他们早就动手了。
反倒是那首领似乎察觉了安铭的异状,不容置疑道:“给他。”
黑衣人皱眉,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支钢笔,:“这可是我情-妇送给我的,如果弄坏了,小心你的手指。”
安铭充耳不闻,慢慢拧着钢笔的笔身,问道:“你怎么肯定我一定会把资料漏泄出去?”
“身家性命总是高于国家利益,从历史上看,这难道不应该是贵国的传统吗?”那首领目光紧迫地盯住安铭,徐徐道:“你认同我的观点吗?安先生。”
“如果你的攻讦点一定要从‘历史’上展开论题的话,你应该去找一个A国人,在他们面前你才有历史资本可以骄傲,代号A-006的‘斧鲨’。”
……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而且毫不掩饰。
黑衣人大多不明所以,但‘斧鲨’显然知道这当中的因由,他那只灰色的鲨鱼眼转向安琢,冷冷道:“安先生是不是忘记了,你和你的‘虚数存在’有着同一条逻辑轨,按你们黄种人的说法,叫做一损同损。而不幸的是,你的性命正在我的手上。”
安铭,不,是现在的主意识安琢,把钢笔扣回去,转了转,面无表情道:“我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任何历史时期的社会下,必然会出现百分之六十的随波逐流者和百分之十的垃圾,我一向认为物以类聚这种说法是很有道理的,不知道你在你的国家是不是也处于这百分之十的垃圾中呢?”
“安先生,你仿佛不明白情况,在人类的世界,我的家族很快就能破译潘多拉的秘密,而在潘多拉,我也将用这里的‘势’完成‘统一’。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在这里的残留势力几乎全部被我狙杀。中方的现在几乎没有一个可以动用这个世界的‘势’的助力……而你现在竟然在挑衅我?”
“挑衅一个通缉犯,我应该不需要什么心理负担。”安琢看着他,一一列叙起了他的罪行:“主使人体改造实验、雇佣无国籍佣兵谋杀多国学者、长期贩运器官等等十七项刑事罪以及诸多我懒得数的小罪加起来,我们的顾问表示你可以在牢房里蹲到下下个世纪。如果不是为了逃脱追缉,你何必一定要龟缩于潘多拉?”
斧鲨冷笑:“你以为你现在的状态能把我抓捕归案?”
“你误会了,我没打算抓你……”他的话语一轻,一丝危险的气息陡然漫开。
黑衣人只来得及看见他做了一个类似于甩墨的手势,下一刻,身后的斧鲨刚转头想进行躲避,额前就爆起一蓬血雾。
黑衣人呆呆地看着这变故,只听得后面的天妖淡淡出声:“当然,更没打算放你走。”
金属扭曲的声响传来,锁链像是铁蛇一样甩过来缠在一个黑衣人脖颈上,不待回力,猛然一扯将他颈骨扯断。
剩下的那个黑衣人速度不可谓不快,飞快地开了一枪,可对方更快,一偏头子弹打在尚未完全挣脱的铁椅上,面前的桌子直接被踢飞到他脸上,黑衣人只觉得脑子一懵,手里的枪就被抢脱了手。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冰冷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上。
“你——”
身后的人淡淡道:“选钢笔的品味差了点,放你回去,告诉赫尔曼,下次再违规送你们这些揠苗助长的垃圾进潘多拉以及在我面前不说人话,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处理了……”
安琢声调放缓,语带威胁——
“勿谓言之不预。”
……
姬蔓萦愣愣地看着一个人……一个,比安铭的存在意义都差的人。
“我的意思仅仅是认为禹都需要涅槃重生,可从未说过自己的东西,就应该白白拱手让给他人。”
这是一个很清瘦的少年人,清瘦到比同龄最病弱的少女都要体弱,就这么被杭子微推到战殿焦头烂额的众人面前时,你都怀疑他下一刻是否要倒下。
何况……不是说他也快病死了吗?
“姜殿下,鼎公若是病中醒来见到我带你擅自出府,末将就要头颅落地了。”
“恕我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你的愚昧了,”姜焱的语调淡淡的,他差不多已经不能走路了,只有话语还说得通顺清晰,扫了一眼战殿里发愣的诸位将领,道:“抱歉,我不是特指他,我指的是你们全部。”
饶是鼎公之死是旦夕之间的事,诸位大小实权者也还记得他依然是第一位的储王,何况……他还带着兵符……而且,是两枚。
“现在敌方兵临城下,敢问姜殿下可是来传达鼎公的遗……意思的?”
“我精神不太好,长话短说。卫氏和姬氏,还有小三儿手里的玄玺都交出来。”
他这话一说,整个战殿里的气氛都凝滞了,尤其是姬蔓萦,她刚被姬氏的死忠找到,现在正是躲避他两个庶子兄长对玄玺的追问的时候,哪里敢做声。
何况……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父王是把玄玺交给自己的!
原姬氏阵营里站出两个目光阴沉的青年,扬声道:“莫不是姜殿下认为凭一句话便要我们都交出赖以自保的兵权吧!若你有玄玺的下落,才是应该主动告知众姓才是!”
“自保?”姜焱冷笑着反问道:“就凭你现在那些趋炎附势妄图做从龙之臣的蝼蚁?树倒猢狲散,想做梦的话,还是回襁褓做去吧。”
“姜焱你不过是个失势的储王,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杭子微一步跨出,按剑冷视对方,姬氏长子不得不把冲出口的话语咽下去。
“看来还是不得不给你们这些蠢物解释一遍。”姜焱揉着额头,说道:“想必你们都知道一玺九符,除玄玺必须持于妖帝手中,九符中帝后一符,帝墟藏一符,太辅王持一符,六姓各持一符,九符皆以玄玺号令为尊,各司百万大军,但……即便它是金刚玉做的、水胆珊瑚雕的,实际上也并没有这些作用,有的只是你们不知所谓的吹捧。”
“……您的意思是?”
“难道你们就从未怀疑过,兵符合辙的玄玺越多,它能启动的力量就越大吗?”说到这,姜焱头疼了一下,眼神有点涣散,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继续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很难理解,我可以告诉你们,九婴玄玺和帝墟有关,一旦它启动,帝墟的无规律脉冲波会转化为规律脉冲波,进而形成防御……咳咳,咳咳……”
“我看姜储王也累了,杭将军不妨先护送他回去如何?”有国老如是说着,显然认为姜焱又在发疯。
杭子微也是尴尬,但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少女,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了一下,拿出一个锦囊:“我相信姜王兄。”
那两个姬氏长子一见姬蔓萦拿出的东西,表情大变。
“三妹!玄玺果然在你手上,怎么连自家人都骗?!”
“这是父王留下的东西,还是让兄长代你保管吧!”
“杭子微,你拦他们一下。”姜焱也不废话,看了一眼玄玺上大同小异的嵌口,想都不带想地把手中两枚兵符往上面一嵌,完美契合。
立时一丝丝细小的光丝像是电路板的细纹一样从嵌口处往整个玄玺散去,所有人都同时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头皮发麻的感觉,就像是忽然被静电扫过一样。
“好像也……没什么吧。”众人静了一会儿,又嘲弄地看着姜焱。
姜焱叹了口气:“还是太少了……”
他刚说完,战殿顶上就传来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同时伴随着禽类的惨叫。
“怎么了?”
一个副将急匆匆地从外面闯进来,面上的表情极端古怪:“天上……天上兽人的那些监视巨隼突然都猝死掉下来了!”
……
“白师你怕不怕?怕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哟,是谁说为了禹都抛头颅洒热血,现在连个破坟都不敢跑。”
“我这不是怕你死在这吗?!”
“闭嘴,坟头蹦迪的乐趣岂是汝等凡人所能理解。”
这是一片荒地,荒芜到方圆一百里连根草都瞧不见,只见得两侧万年不化的巍峨雪山,和一片乱石谷。
不过看上去当真是一马平川,甚至能清楚地看见横亘北部的山谷那头,禹都的隐约身影。
如果能成功通过这片听说会吃人的乱石谷,那奇兵之策的空间就大多了。
为了更具有说服力,以及达到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目的,白婴只能选择身先士卒……尤其是北原军撕开东线,后续虞昙征调出的大军源源不断,加起来足有九十多万,对禹都绝对是一针强心剂。
她学生倒不是怕死的,但你要领着九十万大军硬生生往悬崖下面跳,对方肯定就不跟你混了。
九十多万北原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白婴走进了帝墟的范围,她就这么走了进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白婴抬起手,碰了碰头顶上的虚空,她的手好像触到了什么。
看不见,但是摸得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像是静电捻作了丝线,松垮垮地飘在空气中那种感觉。
而乱石谷依然是乱石谷,除了一阵阵的阴风,跟那种想象中的地下皇陵根本就搭不上边。
这么想着,白婴正要回头喊他们过来,忽然自己的背后灼烫起来,就像是一条条火蛇在背后爬过一样。
怎么回事?
白婴背脊一阵僵直,她惊悚地看见不远处的一个石壁上一阵影子晃动,就像是她‘出生’的那个基地一样拟真光幕散去,露出了一座古朴的锈门,门渐渐向下抽去,里面露出一张石板,上面镶嵌着的,是一个生有双角的乌头玉蛇。
……兵符?
虚无中传来一声不断重复的电子音,细小地回荡在耳边,白婴分辨出了那声音——
“权限等级判定:S,可取用总控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