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乞丐模样的老人走到方楼身边,方楼之前被关在周狱里激发龙血,现在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无声流泪,还真有点小乞丐的落魄。
“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一个人在这……”他把脏兮兮的手放在方楼抽泣的肩膀上。
方楼不用回头已经感应到了身后的人,他现在不愿意回头也不愿意说话。
“哎,这世道是不好过,这生活是会把你的心伤烂,可它从来就不会有一丝怜悯,哭又有什么用呢?”这个老人好像准备和他死磕到底了,他一屁股坐在方楼旁边的地方。
方楼还是不说话,也没有相顾无言,两个人各自坐着,想着各自的心事,街头人来人往,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天渐渐黑了起来。
中间老人起身离开了一段时间,在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街道上已经四顾无人了,老人又来拍醒抱腿而坐的方楼,递给他一个留着指印捏变形了的馒头。方楼抬头的时候看着他胳膊有些不自在,他发现老人胳膊上有淤青,脸上也有几处伤痕。
“来,吃点东西吧,一天没吃了吧,别饿坏了身子。”老人的眼睛里透露出光芒,期待着看着方楼。
方楼早就到了辟谷期,他就算永远不吃东西也没事,可是他看着老人期待的目光,他还是接过了馒头。
“也没必要那么绝望不是,反正只要努力然后活着就好。”老人再次靠坐在地上。
方楼握着馒头凑到嘴边,缩了缩身子,他轻轻的抿了一口。他经历过那个战乱的时代,他知道在那种时候想要弄到吃的是多么难的事情,当年他和弘毅在台湾就和野狗争过食。老人身上的淤痕,以及脸颊上的伤口,他知道自己手上这个丑陋的馒头是多么难得。
“恩。”他轻轻的说了第一句话。
老人似乎开心起来,“能说说碰着什么麻烦吗?你的家人呢?”方楼虽然浑身邋遢,但是作为修炼着他身上的气质和眼神,都给人一种和邋遢落魄不符的感觉。
“我,我和家人走散了……”他撒了个小谎,然后他接着也不知道再怎么编下去了,但是他又想起许久不见的妈妈,他的眼泪又忍不住了,他哽咽的说道:“我很想他们。“
老人急忙上来抱着他,”不哭不哭啊,爷爷在这……哎“老人眼睛里也有泪花闪烁。
方楼终于忍不住了,他哭着说道:”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他大哭着拉着脸,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怎么会没用呢?怎么会没用呢?你是个好孩子,这么乖……“
“我帮不了他们,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离开他们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发现我自己可有苦无,我……好难过。”他一边哭一边说,最后哽咽的都说不上话了。
“没事的啊,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强者,也没有绝对的弱者。”老人把他抱在怀里说道。“你看当年的王太祖,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放牛娃,就凭着燕玲那一战,给了他崛起的机会。”
王太祖是谁方楼不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不是世俗界的人,他微微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老人没有管他,接着说道:“当年鱼国的大将辽颜平杀的前朝军队抬不起头来,站在燕京城外叫阵没人敢应,可是王太祖敢,他就凭一个自制的‘炮石’,直接就把辽颜平给杀了,冠勇三军,以一当千的辽颜平在一个放牛娃面前也是弱不禁风啊。”老人笔画着,说的神色飞扬。
这种叫做炮石的东西就是两根带子加上一个皮囊和一根棍子,将石子放在皮囊当中,然后拧着那个两根带子就转,嗖嗖嗖的转,然后转到一定速度之后把其中一根带子解开,那个石子就飞出去了,这种石头的的速度最快的时候可以转到一秒钟六到七圈的样子,石头一但在这种情况下飞出去,速度可以达到每秒三十五米左右,这和老式土法手枪一样了,辽颜平不死就出了怪了。
当然这和冷兵器时代的作战规则相关,步兵克骑兵,骑兵克弓箭手,弓箭手克步兵。将领一般就是身披甲胃,把出了脸部和关节部分全都保护起来,再骑着高头骏马。但是当时燕玲是邱林地带,战马并不合适,加上辽颜平人高马大远超常人,这种人近身格斗自然强大,但是庞大身躯灵活和反应程度自然会下降,王太祖用这种没见过的东西,搞突袭,在三十米之外,只需要一秒钟石头就可以到了,辽颜平没反应过来就相当于被手枪打中头颅自然殒命。
“当然我们都知道那一战是太祖偷袭取巧了,辽颜平征战多年但是也从没见过炮石,被杀也在情理之中,当时太祖也就是个放牛娃,也没人论他的是非。这世上也没有绝对的强者,辽颜平在前朝将士面前是强者,但是辽颜平在太祖面前就是弱者,其实强者本身就是弱者。”老人有些尴尬的摸摸头,他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牵强了,但是意思在那了。
方楼听着老人的讲述,想着之间的关系。
老人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咕咕的叫了一声。方楼笑着将馒头递了过去,老人更加尴尬了,他解释道:“我,我不饿的,你吃吧。”这中间他咽了咽口水。
“您吃吧,我也不饿,今天中午我就吃过了。”他强硬的把馒头塞到老人手里,老人尴尬的把馒头收了回来。
老人在旁边吃着馒头,方楼开始说话了,“老爷爷,我看你说道战事就眉飞色舞的,当年也参过军吗?”
“哎哎,当过一个小头目,后来腰伤了就退下来,现在不行了。”老人说的有些谦虚,他咬着馒头,但是得意的神色连他的脏脸都遮不住。
“那您的家人呢?”
老人神色暗淡下来,嘴里的馒头塞到一边,他的脸颊一侧高高鼓起,“大儿子战死了,二儿子得病也死了,小孙子被抓去充兵,到现在也没个音讯,这个家也就散了。”
“我孙子要是还在估计也和你一样大了。”他看着方楼,笑眯眯的,像是见着宝。“对了,你今天没地方睡觉吧,待会跟我去找个地方。”
方楼起身拍拍裤子,他对着老人施了一礼,然后说道:“我记着您的话了,强者本身就是弱者,非常感谢您,这东西就留给您了,您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安度晚年吧。”他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块真金,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早就无用了,但是刚开始修炼之前的炼器课上就是用黄金白银练手的,他还留了点。
老人痴痴的看着方楼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块大金子,他脏兮兮的手不知道要怎么去握。
方楼把金子塞到老人手里,”那我走啦,您保重。”他瞬移而去了。
老人吓得把金子一扔,好在三千香火界的人知道修炼者这类人,老人急忙抓起金子,“乖乖,我竟然把神仙当孙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