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央境中,人族境地里的某个凡人国度中,天师府的大厅内。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的老者端坐在太师椅上,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当年你被剑魔老祖看中之后我就心生不妙,日夜担忧,当你被选为种子带到天央境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叹气的时候身上那股仙风道骨的气息随之消散了,人之将死,要么疯魔要么死于沉默中。
“其实我也是不愿的,毕竟都是当年的恩怨,和我隔着不知多少代了,我们的族人在凡人界中也过得很好,但是现在的我只是想着复仇……”面前的年轻人缓缓说道,他把玩着着手中的某种器物,最后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只是为了复仇。”
老者看着这个年轻人身上升腾而起的红色火焰,仿佛触手一样在他身上摇摆不停。这种化作实质的怨气加上那种眼神,这个孩子心底的怨气绝对不像他说话的口气那般,平静。
“可以,你要复仇没问题,当年的我们就是赶尽杀绝,不想留下后患。现在你稍稍有了崛起的苗头就来找我们复仇,有些……”他话说到最后一口,咽喉却破碎了,没有血液溅出,但是已经不能发出声音,最后那两个字‘不智’想来是永远不能说出了。
老者的血肉溃散,年轻人根本就没有跟他啰嗦下去的意思。之前他在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发觉到身体的异样,等那股溃散的力量从脚波及到喉咙的时候他都没有意识到死亡,只是还在差异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接着头颅也碎开了,身体里的神经都仿佛被麻痹了,无法将疼痛的信息传递给大脑。
老者的血肉仿佛被来自身吞噬了,肉身溃灭后的残渣都被原本的身体吸收,最后什么都没剩下,一丝接引之力拉扯着老者的灵魂,那灵魂疯狂的尖叫想要摆脱这股力量,最后终究是抵挡不住,被红色的触手包裹后像太阳出来之后的冰雪般消融了。
当年韩家老祖韩筱在探索某个天然秘境时和祖家老祖祖荣一起身亡,这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的大事件,两个四融境的老祖同时死亡,对人族是不小的打击,要知道现在成为五融境的李家老祖在当时也不过是三融境的大能而已。
人族曾经一度想要确认他们死亡消息的确切性,但是那个神秘秘境仿佛是活的一样,每次测算的地点都在不停变化,最后竟然摆脱天机,连测算都探查不到了。当年的那批老一辈人物都算得上是天赋异禀的大人物,人族上古一战之后留下的火种,当中这两个佼楚韩筱是成功和先天生灵维克的精血融合,领悟出了维克的天赋神通,有原版的几成威力不可知,但是那神通融合在左手手掌中,正手示人万物不可碎,堪比仙金;反手对人万物皆碎,无物不破。另一佼楚祖荣则是领悟了‘深海渊鱼’的力量,这是类似于虚空一族的力量,稍有阵法能困住他,加上他对空间的理解,以及人族得到的时间典籍,是当时最有希望掌握完整的界之规则的大人物,再与原本的四融规则相容,那就是掌握三种上等大规则的五融老怪,这在当时的人族绝对是顶梁柱般的存在,可惜他们这两个堪称绝配的高手,最后都死在了神秘天境中。
所谓盛极有衰,当年两人各自为家族争下了不少资源,但是他们两个同时陨落之后,这些资源就是众人眼中的肥肉,最开始念及先人的功劳没有人敢乱来,但是那个时代是人族最艰辛的时代,也是人族高速发展的时代。所有人都知道要变强才能活下来,要变强就要有足够的修炼资源,等到其他人同时代的人物也修炼起来之后,自然有人开始打这些资源的主意。
韩、祖两家也是无奈,就算倾全族的力量也难以再塑造出一个四融境的老祖来,那些三融境的高手在头顶上的大树倒塌之后,自己变成了顶梁柱,带着压力更不可能突破了。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个不慎就是全盘皆输,对外扩张,抵御外敌,人族那个时间段都是为了生存而战,死亡率自然是很高的,结果就是先辈死去,后背没有或者还没成长起来,家族产业更是被人瓜分,最后就是衰落的必然结局。
当然那些瓜分家产的众人当中,自然不会是当时声名赫赫的大家族,反而是那些附庸小家族,但是他们背后是谁谁都明白,那些人仗着背后的大长腿,像狼群一样蚕食衰落的家族。
一个有着四融境大能的家族,在众人的人说之下,在外部环境的压迫之下,想要剥夺占有四融资源的大家族,但是主事者却是三融的大家族,那最后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毕竟,一切为了人族!
这个年轻人杀了这个彼生境的老者之后,继续把玩着手上的东西,盘腿坐在大厅中央,没有离去。这座府邸已经完全空了,没有一个生命,就像是经历了万年的鬼物,偏偏建筑群还是整洁崭新的。死静的天师府和外面热闹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太阳就要落山了,农作的人,赶路的人,都要找地方吃饭歇息了,在这样的大环境中,要想拥有夜生活的都是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普通人家都是天黑就去早早歇息了,明天又是劳累的一天。
年轻人现在的身份想要了解这些陈年往事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那是非常时期,不比现在,当时的人族甚至还有灭族的危险,一个家族的起起落落太快,快得只能落在尘封往事的玉简中,没有人愿意去翻看,那些曾经辉煌的名字,最后也不过就是玉简中简单的几笔记录,时间这个东西啊……他把玩着手中的东西,苦笑着摇摇头。
“你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在我吴家的地盘作乱?”整个天师府的空间突然波动,有人瞬移而来,年轻人感应到了瞬移波动,直接解开了结界的排斥,放他们进来。开口喝问的是一个灵寂初期的仙境高手,一身仙甲在身,仙剑环绕在腰间,给人锋芒毕露的感觉。毕竟这是天央境吴家的地盘,这是吴家的凡人国度吴山国,这里的人口都是吴家所属,作为吴家的仙境人物,自然底气十足。
后面跟着来的一人则要低调得多,当然修为也要高一些,灵寂二融,在天央境都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是一个中年人模样,一身锦缎丝绸,古色古香,还带着一些儒气,嘴唇上还留着两撇胡子,他背负双手,淡漠的看着大厅中的年轻人,眼眸深处透露出一丝疑惑,为何这人杀人闹事之后不跑,就算他也是灵寂境,但是他就这样天真的认为能无惧整个吴家的报复吗?
年轻人笑着站起身,那个老者早就已经报信了,但是他没有阻拦,当年打压韩家的有三个附庸家族,而今的吴家就是其中之一,至于这些附庸背后的家族,现在的他也是惹不起的。他回到家乡,找到母国,但是已经物是人非,当年的人都死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中,太尉借用天不庇佑天弃之言,改朝换代,反对之人都被斩杀,天坤国尚武,加上外部敌国的压力,这场动乱被硬生生压制了下来,随之他也回来了,以灵境境修士的身份回来,篡位之人自然不会逃过,被灭十族,相关的实力被连根拔起,一点不剩。前朝老臣痛哭流涕请他上位被他拒接,但是他又没子嗣,当年但凡有皇族血脉之人都死在昏睡中,无奈他收养了一个死于判乱的忠臣之后,认作干弟弟扶他上位,留下一些手段防身,那是一个孝顺孩子,本性不错,加上一帮老臣的辅佐得到个孝德的名分是不会有问题的,至于武力方面,有他留下的手段,最后就算是开拓不行守旧依旧是有余的。
“我?是来杀你们的!”他笑着说道,说完之后整张脸上变得面无表情,让那个二融的中年人心底打了个寒蝉。
他收起手中的物件,那是他唯一找到母亲遗物,值钱的自然是都找不到了,为有这匹木质的骏马遗留的下来。从嘴里喷出一杆漠河旗剑,这把剑已经和往日大不相同,不仅是进阶了仙器的行列,内蕴本源规则之力,更是有绿色的魂影冒出,嘎嘎嘎惨叫着像是渴血的饿狼。
这把旗剑被拿出来的一刹那中年人的右眼皮子就直跳,这样实质化的怨气,这家伙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那个开头喝问的小子也是胆战心惊,他知道对面绝对不是善茬,拥有这样浓烈的怨气,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的,只有看这个族兄的了。
一个二融境的高手终究是见得多一点,这人先说了杀字,但是没有带上半点杀气,而今他的兵器都是怨气滔天,自己却什么都没感应到,他知道不好,急忙拉着这个刚刚突破三百余年的族弟往后,同时就要甩出一通保命的东西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只是一个一融境的小子就让自己这么害怕,因为眼神吗?还是那化作实质但是仿佛归于普通的怨气,反正他只知道千钧一发!
年轻人也不磨蹭,喷出旗剑握在手中就是一抖,剑尖的旗剑飞舞而出,伴随着绿色冤魂的嘎嘎声,快若闪电的洞穿带头冲进来的第一人,在二融境高手面前被阻住,旗剑飞出的时候剩下的部分也摩擦转动咔擦作响,年轻人握着剩下的剑杆跟着旗剑的牵引飞了过去,和第一人擦肩而过,那人直接从洞穿的部分裂开,带着灵性的灵魂被年轻人腰间的腰带吸了进去,剩下的部分身体失去了灵魂的支持,八成被旗剑的分解力量瓦解了,剩下的两成溃灭在天地中。
年轻人冲过来的脸几乎要和那个中年人面对面了,他的旗剑回到剑杆中,右手握着漠河旗剑置在身后,后置的力量震散了最后一丝灵寂的气息,左手对着中年人一掌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