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的是一家小酒楼的东家,因着前段时间,将酒楼抵押给了四方钱庄了贷了点银子,全买了地。没成想,如今地价突然大降,他血本无归,四方钱庄要来收他的酒楼,他一时接受不了,就直接从酒楼上跳了下来。好在只是二楼,还保得命在。但却因此更家的连累家人了,何苦?
众人看着那跳楼的东家被送去药堂后,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去。随后又议论起地价的事情来,又免不了说到海瑞海大人要来的事情。
贞娘此时带着小丫和花儿往家里走,罗文谦似乎也同路,慢悠悠的走在前面,于是两人倒象是一前一后的随行着。
而此时,贞娘边走边想着这跳楼的事情,突然的有一个想法。
就说吧,如果朝廷真要派这个海瑞来查地价一事,没道理人还没来,就闹的这般纷纷扬扬啊?当然了,也有可能朝中已定,朝中一些关系户先透露了消息,但如此,知道消息的人岂不更该捂着,先自己偷偷的把地卖了再说,不可能弄得如今这种人尽皆知的地步啊。
想着,贞娘倒是想起了后世一些抄作的手法。
也许这个海瑞暂时根本就不会来南京,这只不过是别人的烟雾弹罢了。
也许是一些人想拿地,却嫌地价太高了,于是放出这个烟雾弹,将地价压低,然后才大量的收地,达到自己兼并土地的目的。
嗯,贞娘越想着就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
“你不回家吗?”就在这时,贞娘听到罗文谦带着好笑的声音。
“嗯贞娘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那脸倒是微微有些红了,李宅门口的巷子已经过了。不知不觉的,她竟是跟着罗文谦走出了一长段距离。
这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贞娘不由的微微抿了抿唇,倒是有些囧。
不过这种情绪她自不会表露出来。
“嗯,我到前面买点东西。罗公子请便贞娘淡定自若的道。随后带着小丫和花儿越过罗文谦,走进前面不远的布庄。背对着罗文谦之即,贞娘那嘴角一阵抽抽。
罗文谦摸摸鼻子,这丫头明明是想心事想忘了,却是死鸭子嘴硬。当然他大男子汉胸襟,自不会去拆穿一个故娘家的嘴硬的话,便哈哈一笑的掬了一礼,告辞离开了。
“姑娘。姑娘,那是谁啊?”见到罗文谦离开,小丫和花儿心中八卦之火顿是爆棚了起来。两人都一个表情,全是好奇和八卦。
贞娘转过脸,瞪着两个小妮子,然后没好气的每人额上来了一记:“不过是徽州同乡罢了,瞎想些什么
“哦小丫乖巧些。立刻点点儿。
但花儿也是人精一个,却是贼笑兮兮的:“哦,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那是怎么样?”贞娘没好气的反问。
“我怎么知道花儿仍是笑嘻嘻的,随后看贞娘瞪眼,立刻躲到小丫身后去了。
“行了。别瞎想了,快回家去吧贞娘自是不会跟这两个妮子计较,便转身先离开。两个妮子自也不敢太八卦,于是也收了好奇之心,乖巧的跟着。
如此,没一会儿就进了李宅的大屋。
“贞姑娘,你回来了。快回屋,二奶奶好象有心思。刚才问你都问了几回了一进屋,方氏就迎了出来,冲着贞娘道。
“哦,什么事知道吗?”贞娘奇怪的问,心里却想着,二婶儿一早就去了大姑姑家,说是参加一个夫人们的聚会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你快去吧方氏道。
“好贞娘点点头,又看了方氏一眼,许是那日景明叔的警告,这两天,方氏倒是还没在她面前提及税费的事情。从这一点看,至少方氏对景明叔还算是依从的。
想着,贞娘就快步的走回二进的小楼,果然的,远远的就看到二婶娘站在小楼着来来回回的走。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焦急。
远远的见到贞娘回来,黄氏就立刻迎了上来:“贞娘,跟我上来
看着二婶娘一脸慎重的表情,贞娘有种感觉,事情小不了,因些,二话不说就跟着二婶儿上了楼。
“二婶儿,出了什么事了?”贞娘问道。
“贞娘,你这次来是不是带了俩千两银子过来?”黄氏问。
“是的贞娘点点头,这事情二婶娘知道,这时说起,也不过是确认罢了。
“那能不能先拿出来,借给你大姑姑黄氏道。
“怎么了?”贞娘先是下意思的问的,随后突然就想到之前在外面看到酒楼东家跳楼的事情,不由的惊跳了起来:“不会是大姑姑之前也买了许多的地了吧?”
以大姑姑那一家的底子,一点点地的话,便是亏了,也亏的起,可看二婶儿这表情,怕是摊上大事了。
“嗯,买了地了,还买了不少,你大姑姑之前是去徽州借钱的,没借到,居然偷偷的把家里的屋子抵押给了四方钱庄,如今地价大降,钱庄找上门来了,你大姑父才知道这事情,气的差点吐血黄氏道。
“大姑姑怎么这么糊涂啊,我之前就跟她说过的,这地碰不得啊贞娘一听自家二婶娘的话,也是急的跳脚。
“其实啊,也不能完全怪你大姑姑,这商人家啊,有时是身不由已的,总归是这商户人家门庭太低啊,便是有几个钱在口袋里,都是有些朝不保夕之感,所以,你大姑姑对你二表哥看的很重,就希望你二堂哥一朝得中,改变门楣。你大姑姑又因着跟徐家的二夫人关系甚好,一门心思的就想跟那徐二夫人家结亲,也算是给你二表哥拉一个助力,一个靠山
说到这里,黄氏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此心事,你大姑姑不免就落到别人手里了,之前的买地。许多官家夫人都是有份的。只是她们的身份,出面不是太好,所以这买地事宜,全是你大姑姑在操持,钱呢也多是你大姑姑垫的,你大姑姑的心思里,在商人家,钱是能赚的回来的,如此也不过是结个善缘。可不成想,海瑞要来。引得大家抛卖原些买来的地,一时间地价大降,而今那些个夫人却是一个两个的躲着你姑姑。怕是想不认账了,因此,最终这些损失,全得你大姑姑背了
说完,黄氏叹着气。南京的水真深哪。
贞娘一听不由的拧着了眉,原先还道是大姑姑自己想弄地,如今看来,大姑姑倒是被绑在船上似的。
“可是,二婶儿,就我们这两千两。说实话,在普通人家里,那里天大的数字。可在大姑姑这事里,怕是两千两垫下去,也起不了一个水花呀贞娘叹着气道。
“那也没法子,能抵一点是一点,或者我再写信给你七祖母。让她那边想想办法,不能让你大姑姑和姑父一生的心血就这么跨了。这马上就要收生丝了呀黄氏道。
听着自家二婶儿的话,贞娘在屋里走来走去的,随后就重重的一拍桌子:“既然已经下了水,那干脆就下到水底去,说不得能捞起水底的黄金,就不知在大姑姑她们有没有这胆了
“这话怎么说?”黄氏听不懂。
“我先去找姑姑姑父,回来再说想着,贞娘便带上小丫,又叫了二狗套车,然后直奔姑姑家。
一进得姑姑家门,便能感到姑姑家一片愁云惨淡,一些下人仆妇虽不太清楚什么事情,但看着主家人的表情,那心里也是一处慌慌。
“贞娘,你来了,快进屋看看你姑姑姑父迎出来的时大表嫂韩陈氏,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呀?”贞娘一进门,便被大姑姑喷了一头脸的口水。
“姑姑,咱们是一家人,出了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来看笑话?我是来解决问题的贞娘道。
“你答应借钱给我?”韩李氏先是一脸惊喜,随后又丧气的摇了摇头:“算了,你多少银子我心里有数,那点银子起不了多大作用,反正我现在也就这样了,没必要再把你拉下水,你那点银子还是好好的经营墨庄吧韩李氏一股屁坐在凳子上,垂头丧气。
“贞娘啊,你的心意,我和你姑姑领了,没事,宅子收了就收了,话说回来了,我过去能一步步走到今日,便是从头再来,我相信我依然能让你大姑姑过上安乐的日子韩以贵冲着贞娘道。
听着韩以贵这话,再看韩以贵老农似的打扮,贞娘唯一感叹的是,李老爷子当年真心为姑姑选了一个好夫婿。
“姑父,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去书房贞娘这时道。
“好,跟我来吧韩以贵看了看贞娘,便起身,领着贞娘去书法。
两人坐下,一边小厮上了茶水就下去了,贞娘才道:“姑父,你有没有觉得海瑞要来这个消息传的有些诡异?”
“此话怎么讲?”韩以贵问道。
“我想过了,如果朝廷真要派海瑞来,不可能人未到就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那些知道海瑞要来的消息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定然会先捂着,从中捞点利再说,又何必先把局搅得这么混,弄的这么人心慌慌贞娘看着韩以贵道。
韩以贵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别说,贞娘说的对啊,海瑞要来这消息真的是透着一种诡异:“那你的看法是?”
“你说这会不会有人在暗里操作,前段时间,土地的价格实在是涨的太离谱了,于是有人故意放出这个消息,便是一种洗牌,把大手里的土地都洗出来,再降了地价,等到一定程度,他便在暗里收土地,以此达到他兼并土地的目的贞娘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海瑞要来是假的,是有人故意的消息韩以贵这时一脸动容,仔细琢磨着,这种想法很大胆,但却又非常的合理。
“正是贞娘点点头。
韩以贵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走着。
“姑父,既然事情如今已经这样了,我那两千两银子拿出来用处也不大,但不防大赌一把贞娘道,她相信以姑父的阅历,自然理解自己的意思,用股票上的术语来说,这叫追仓。趁着地价大降,继续再买进土地,用这样的法子来平均先前高价买地的地,而等到之后海瑞上书入牢的消息传来,那就是韩家翻身之时了。
如今就看姑父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赌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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