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虽懊恼没听贞娘那丫头的话,慢了一步,但朱家却着实是想要退出南京了,毕竟朱墨虽然有李家的墨汁帮忙支撑着,而如今趁着田家墨汁出事,朱墨或许能再支撑一段时间,但朱贵这段时间想的很精楚,仅仅靠墨汁是不足以支撑着朱墨在南京的发展的,把南京墨庄出手,如同卫家一样回家乡发展才是必然,所以,如今朱程两家也就在价格是你来我主一翻,双方都有一个度,很快的,朱程两家就淡好了,程家顺利接手了朱氏墨庄。
而程家为此多付出了比原先预计多出两成的价格,倒也在接受的范围内。
朱程两家的交易且不提。
而田家的事情却是越闹越大了。
起先只是墨汁发臭的事情,可随后,之前的普通墨也出了问题,干裂。主要是前段时间田家打的价格战,将普通墨的价格压的很底,而田家自然也不想做亏本买卖的,于是在普通墨锭上便开始偷工减料。尤其是在胶上面,用料就差好多,再加上入夏以来气候干燥,于是那些普通墨就大批的出现了干裂的现象。
因此,甚至惊动了墨务局,已经让人传了话给田家,要彻查田墨质量的问题。
如今田家是焦头烂额
田氏墨庄。
“姓曾的呢,我让你们找姓曾的呢?”田二这些天都没有合眼,如今赤红着眼,一脸胡茬子,跟个疯子似的。他心里自是不甘,可面对如今田家的情形,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如今他就想出口气,而这口气自然要出在曾一口的头上,找出曾一品来。千刀万剐了都不解恨哪。
“二哥,别叫了,曾一品一家早就没影了一边田荣华揉着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她也急,可如今急不是办法,得想办法解决。
“果然的,我就知道果然的,是姓曾的跟李家那臭丫头合伙起来坑我的,我要告他们,三妹,让方先生去递贴子。我要请应天知府的何师爷吃饭,我还要去墨务局那里找大人们申诉,一切都是李家的阴谋诡计,我田家不过是着了李家的道,我田家是冤枉的”田二似乎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似的。是的。一定都是李家弄的鬼,这种种事情,都是李贞娘那臭丫头整的。
“二哥,这时候你还要折腾什么?不错,谁都知道是李家弄的鬼,可就算是知道李家弄的鬼又怎么样,是咱们自己凑上去上她整的,咱们现在的问题是赶紧解决退货的问题,挽回声誉。这些事情不解决,田家在南京的墨庄就真要完蛋了。再万一影响到贡墨的事情,到时我们还怎么跟大哥交待?我们就是田家的罪人了田荣华气急的道,二哥还是这么不省事,都到这时候了,还不知轻重啊。
原先还以为二哥长劲,如今事情发生了,二哥不想着解决问题,尽还在推卸责任。这能推卸的掉吗?
“退货?理他们做什么,当初是我拿刀子逼他们签的还是怎么的?是他们自己贪便宜,既要贪便宜,便要有出事的准备,不用理会他们田二却是恶狠狠的回道,随后冲着一边的方管事道:“方管事,你跟退货的人说,我们田家可不是李家,由着他们想签就签,想退就退,告诉他们,如果硬要退也可以,那以后别想再拿到我田家贡墨的货田二道,说着,却也是一脸的烦闷:“烦死人了,我去吃酒去
说完,田二居然就揣了银子,带着田四儿出门了,不用说了,定又是往秦淮妓家那边钻了。这厮完全是一副躲避的心态了。
“三小姐这……这不成啊……照着二公子这么来,咱们田家的生意以后就难做了,众怒难犯哪看着田二公子离开,方管事一脸为难的冲着田荣华道。
真按二公子那么说了,怕是田家在这南京也就待不下去了。
“别理我二哥了,方管事,你给我出出主意,这事情该如何善后?”田荣华冲着方管事一脸忧色的道。
“第一,安抚退货的商家,毕竟咱们还有贡墨在手,好好跟大家说说,这应该不是难事。第二就是资金的问题,这段时间,我们把从四方钱庄贷了大量的资金都用在了制墨汁上面,如今墨汁没用了,钱庄那边怕是要逼我们还银子了,这事情得赶紧通知大公子,南京这事情,还得大公子来主持大局,墨务局主面,也要大公子去解释方管事道。
“大哥那边自是要通知的,不过,他过来终还须一些时日,远水解不了近火,这样,墨务局那边,你找人疏通疏通关系,让他们等些时日,等我大哥来再去解释,而退货商家这边,他们要退咱们就给他们退,李贞娘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田荣华咬着牙道。
“可是三小姐,账面上没多少资金了,大量的资金全投在墨汁上,都亏掉了方管事为难的道。
“资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田荣华眼神有些飘呼的道。
………
田家的事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贞娘和程三爷爷也私下说道过,田家这事情怕是还要田本昌来收拾残局了。
当然对于田家目前的局面,贞娘倒并没有太过的欢欣鼓舞,毕竟这在徽州倒也无所谓,可在南京斗,反倒叫那些晋商什么的看了徽商的笑话了。
总之这不是什么太高兴的事情,当然贞娘也不可能圣母的去同情田家,总归,田二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前日因,今日果,半点不由人的。
田家的事,贞娘不再多关注。
而贞娘关心的还是自家墨庄的发展,如今经过这一场墨汁事件,南京墨业再一次洗牌。朱墨出局,程墨入局,而李家墨也一扫之前的颓势,再加上田墨出事,如今李家已有了南京墨业之首的势头。
当然。这也仅仅是势头,离成事实还有很远的距离,毕竟田家只是一时低谷,他们有着贡墨在手,只要这事情稳住了,李家还是没法跟田家争的。
当然,贞娘其实并没有非要跟田家争的念头,若不是田**人太甚也不至于会闹到现在这样,终归,李家还是走自己的路。按部就班的发展。
所以,贞娘头脑清醒着,如今田墨出了问题,李家正该趁着这个时候,推出几款新墨。将李墨推出去。把李墨的名声打响了,这才是正道。
所以,接下来,外间田家的事闹的纷纷扬扬,贞娘却一头扎进了墨坊里,研究那方瓦墨,渝麋大墨,想要恢复古渝麋墨制法。
当然这个恢复不仅仅是恢复,还要去芜存精,再加上改进。比如这个渝麋吧。它虽然坚如玉石,墨色也极黑,但却不够亮透,黑的太死,这就是渝麋墨的缺点。
所以在墨色的清透上肯定要加以改正的。
当然,贞娘恢复古渝麋还是因为其是一个很好的噱头,从现代的话来说,吸引眼球,很有广告效应。有利于李墨打开名气。
而贞娘一研究起墨的劲头,那真个是废寝忘食。
“贞娘啊,都子时了,收拾收拾,休息了,这研究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这么天天熬夜可不是个事情夜里,黄氏举着油灯进了墨坊,看到贞娘还在那里点烟,不由的道。
贞娘这时点的不是油烟,而是松烟,而且还是陕西那边的松,贞娘用一只大缸,制了一个简易的松烟窑,要改变渝麋大墨的清透度,就必须先研究般它的烟料。
而贞娘在研究时又有一个发现,陕西那边的松质远不如黄山松,贞娘之前烧出来的烟,不够清透不说,也全没有渝麋墨表现出的黑度,这就是贞娘目前遇到一个难关了,她研究过那方瓦形渝麋墨,烟料用的就是陕西松烟,再加上牛角胶和几样极其普通的添加料,其中并没有增黑的材料,那么古渝麋黑度从哪里来的?
“二婶儿,这就好了贞娘纠结的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道。
“成,那我等你,两刻钟内结束,回去休息黄氏知晓贞娘的脾气,若是自己不盯着,她研究个通宵都是有可能的。
“二婶儿……”贞娘挠了挠头,两刻钟内不可能解决的。
黄氏难得的一瞪,贞娘只得嘻笑:“好好,两刻钟就两刻钟于是,就赶紧盯着缸里烧的烟。
就在这时,却又听得外面街上一片喧闹,随后便听得葛秋姐尖锐的嗓音:“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怎么回事啊?这大半夜的,闹什么明堂?贞娘同黄氏相视一眼。都出了烟房,到了外间。
因着贞娘没有休息,墨坊里好几个工人也没有休息,便是郑复礼和二狗两个人也在外间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自在徽州墨坊时就互相瞧着不顺眼。
主要是郑复礼瞧不得二狗那副碎嘴和二流子气,而二狗又瞧得起郑复礼的假正经,那梁子,两人从小时候就结下的,不过,这些年争争斗斗的,两人倒也是你奈何不得我,我奈何不得你。
这会儿,两人自也听到外面的响动,二狗正觉得跟郑复礼对眼很不得味儿,便立刻冲着黄氏和贞娘道:“二奶奶,贞姑娘,我去看看说着便一溜烟的出去了。
没一会儿回来,却是一脸乐呵的进了墨坊。
“哈哈,这几天葛秋姐儿忙着收生丝,她那个二娘曹氏在生丝铺子里守着,葛大拿那厮家里有着娇娘子却不用,自个儿跑妓家风流快活去了,曹氏耐不住寂寞又跟黄狼勾搭上了,不晓得怎么把风声传到了葛秋姐儿的耳里,葛秋姐儿今儿个特意带着人蹲守着,准备抓?奸呢,结果还是让黄狼跑了,哈哈,葛家有好戏瞧喽二狗幸灾乐祸的道。
“啐,你这浑小子,这等浑子事情跑二奶奶和贞姑娘面前说什么,也不怕污了二奶奶和贞姑娘的耳朵,回头,叫丑婆教训你这时马嫂过来,听得二狗的话,先是乐了,却又没好气的教训二狗一顿。
二奶奶一个守寡之人,贞姑娘是个姑娘家,这等事情便是要说,点到为止就够了,不好说的这么口没摭拦的。
黄氏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太在意,而贞娘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自小在城门洞那一块儿长大,这样的事情听的看的都不少,也不会在意,倒是想着这葛家,这黄狼要真是当场抓到了,反倒没事了,可这没抓到,说不起要起波折的。
当然,这只是隐隐的一点感觉,并不分明。
“啊,我的烟这时,贞娘才突想想里烟房里的烟还在烧着呢,这会儿定要老了。连忙的转身回烟房里,看那火候,那烟,两指轻轻的拈了点烟灰,一捻,果然烟老了,焦味也重了,不过……
看着手上的烟色,发现烟色比之前火侯正合适的烟黑了不少,难道古渝麋墨用的烟是老烟?
ps:
感谢rox的香囊,amber17,丛丛宝宝,天若人间的平安符,iris223,8069682,青儿20105,春暖,筱筱月,说梦话的虫子,zll0001,-冰霜,秋叶落雨的粉红票,谢谢支持!!!!
推荐:[][][][][][][][][][][][][][][][][][][][]
(九头鸟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