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始建于西汉初年,一直是关中要地,历代王朝定都所在。[]蒙古人占领关中之后把川陕行省的大本营设在此处,总领川陕之地的军事防务。
一个小校飞驰而来,直去大本营,远远叫道:“报!”气喘嘘嘘的样子,很明显他有十万火急的军报,大本营值勤的亲兵队长忙从他手里接过军报,快步跑进屋去。小校给亲兵带下去休息了。
木札礼身材高大,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军事指挥官,忽必烈把川陕之地的军务交给他处理,正在埋头处理公务,听见脚步声响,抬起头问道:“谁的军报?”
“回大人,是汪德臣汪将军的军报。”亲兵队长忙回答:“大人,十万火急。”双手呈上。
木札礼不敢怠慢,从亲兵队长手里接过,去掉火漆封印,展开读起来,他认得这是汪德臣的亲笔手:“启禀木札礼大将军:南朝狡诈,夜袭剑门关,赖天之幸为我军现,挫败敌人夺城之阴谋。敌人狡谋,用炸药包把城门炸坏,我军失去屏障,敌人趁机攻击,为夺城门,敌人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城门下血流成河,把山泉染成赤色。剑门关,重地,南朝志在必得,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城门现已入南朝之手。久战之后,剑门十之三已入南朝之手。我军多日力战,死伤甚重,力量一日弱甚一日,还请大将军立刻军增援。危城之地。危城之将,危城之军盼救兵如盲人之期待光明,大将军援军不至,不出旬日,剑门关必入南朝之手。”
读完信,木札礼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大步走到地图前。凝视着地图,双眉紧锁。过了许久,才恨恨地骂道:“这个汪德臣,为什么不早报?剑门关要是有不测,我要他的人头。”
从汪德臣地求援信中判断,剑门关危在旦夕,好象朝不虑夕,其实问题没有那么严重。剑门关现在只有三分之一落入宋军的控制中。
剑门关是一个饵,既要打,又不能全打下来,就是攻而不破,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必须要好好演上一场戏。柳河子绝对称得是一个演戏的好手,正是他一手导演了让汪德臣胆颤心惊的一幕。汪德臣不知是计,把剑门关的情势写得很是危急。又把远在长安的木札礼给弄得心神不宁。
汪德臣的信中说得没有错,柳河子把城门炸开之后,第二天调来两门火炮攻打。两门火炮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大地战果,柳河子下令士卒支着盾牌,冒着箭雨进攻。宋军的锁子甲性能很好,根本就不怕蒙古人地箭矢。再有盾牌之助,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就冲到城门下了。
汪德臣马上命令城头上抛下滚木擂石,可惜的是,蒙古人的滚木擂石还没有抛下去,宋军的手掷式铸铁炸弹倒先仍上城头了。这次计划,柳河子经过细致推敲,每一步都有详细的计划,早就算准汪德臣会有这种反应,要一批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大个子冲在头里。这些大个子一冲到城下。抡圆了膀子把手掷式铸铁炸弹往城头上扔去。蒙古军卒还有不吃亏的。
蒙古军给一阵手掷式铸铁炸弹炸死了不少人,放下地滚木擂石就少得多了。威力自然是大减,宋军趁机冲进城门。
对于城门的重要性,只要神经不是有问题,自然是想得到,对于汪德臣这样的名将来说也不例外,马上调集军队,准备通过肉搏战把宋军赶出去。
骑射砍杀是蒙古人最为善长,汪德臣有信心凭借蒙古人高的砍杀技巧把宋军赶出去。然而,当两军短兵相接后,他才现自己的判断失误了,现在宋军早就不是以前的宋军,除了善于使用火器外,近战技术也是大有提高。以班为战术单位,相互之间能够支援,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要想击破他们真的是很困难。再加上宋军还拥有手掷式铸铁炸弹这一利器,蒙古军队在肉搏战中根本就讨不到便宜。
在城门口地搏杀正如汪德臣信中所说,血流成河,向山沟里流去,出淙淙之声,把山泉染成红色。
宋军现在穿的上性能极好的锁子甲,不怕劈砍,宝刀又锋利,蒙古弯刀根本就抵挡不住,宋军士卒可以几刀把蒙古的弯刀砍断,要杀死他们自然是容易多了。这些都不行的话,班里有人掩护,点燃手掷式铸铁炸弹扔给蒙古军卒就是了,炸他个血肉横飞也在不话下。
是以这场肉搏战以宋军的战胜而告终,没用多久,宋军说完全控制了城门口,而他们付出地代价却是不大,从城门口流出的血河主要是蒙古士卒的鲜血。
城门大战失败,汪德臣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必须要尽快建立起新的防御线,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马上调集蒙古士卒在后面垒起土墙,凭着这道封锁线终于把宋军的进攻压制住了。
望着无法前进的士卒,焦裕向柳河子请命道:“柳将军,让我上吧。”
“好,你就上吧。”柳河子欣然答应。焦裕是大喜过望,兴奋地叫道:“太好了。”可惜的是,他的兴奋之情给柳河子接下来的话打消得干干净净,柳河子说地是:“你去把那两门火炮推上去,好轰炸。你现在有使不完地力气,不能浪费了,你带两个人去做吧。”
焦裕个子虽大,很有力气,再加上两个士卒帮忙,要去推两门火炮,那可有得受了,惊奇得眼睛都鼓出来了,道:“柳将军,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就想不明白,你为有那么多的火……”他想说“你有那么多地火炮为什么不用?偏偏只用这两门?”给柳河子的喝声“住嘴”吓回肚里了。
他也真够倒霉的。兴冲冲地跑回来向柳河子要手令,柳河子笑嘻嘻地道:“手令?现在指挥夺取城门,没时间写。你等着,看我怎么夺取城门的,一鼓作气拿下。”柳河子的预言实现了,宋军真的是一鼓作气拿下了城门,本该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没想到倒霉地事又让自己遇上了,他真的是有点郁闷。
“想不通。真地想不通。”焦裕很是不满地摇摇头,一跺脚,道:“搬就搬。你你,过来,我们来搬。”点了两个力气大的军卒去搬火炮。
望着焦裕那副气鼓鼓的样子,柳河子卟哧一声差点笑出声来,忙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露馅。
两门火炮不可能摧毁蒙古人的封锁线,一直打到天黑,宋军也没有突破蒙古人的封锁线。汪德臣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晚上也睡了一个安稳觉,还做了一个好梦,就是宋军给他彻底打出城了。
梦境与现实的差距总是很大,汪德臣第二天吃惊地现,宋军现在已经有拥有十一门火炮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昨天晚上赶到地。
在十一门火炮的支援下,宋军又起猛攻,经过血战,宋军终于把蒙古军队的防御阵地撕开了一道口子,很有可能会突破。汪德臣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把这道口子合拢,一心盼望生奇迹。把宋军弄出城去。
第三天,奇迹真的是生了,宋军赶到的火炮又多了五门,十六门火炮齐射。经过一个上午的射击,宋军把蒙古军队的封锁线炸得不成样子,结果自然是没得说,这道封锁线给宋军突破了。
好在汪德臣在后面建立起了新的封锁线,退到这道封锁线后面,汪德臣稍微松了一口气。最让汪德臣高兴地是,柳河子大脾气。大声喝斥军卒。骂他们不多带炮弹过来,要不然对准蒙古的封锁线一阵猛轰。蒙古人的封锁线就会完蛋。
柳河子越说越生气,用马鞭狠狠地抽打一个倒霉的军卒。军卒在地上滚来滚去,哭爹叫娘的,叫得好不凄惨。这声音听在汪德臣耳里,是说不出的受用,只觉比天音仙乐还要好听。要是他知道这军卒穿了两副锁子甲,根本就不怕抽打地话,他肯定笑不出来。柳河子是个演戏的高手,把马鞭在血水里拖上几拖,抽在军卒身上,自然是血迹宛然,远远望去,这个军卒好倒霉哦,给柳河子打得这样惨。
这个倒霉的士卒不是别人,正是柳河子的亲兵队长,两人商量好了演一出戏给汪德臣看,要他产生错觉,误以为是宋军没有炮弹了。火炮很笨重,移动不便,不能全部赶到,也说得过去,尤其是在剑门关这样的险地不能按时赶到一点也不能让人怀疑,汪德臣自然是坚信不移了。
可能是因为没有炮弹的原因,宋军的进攻暂停了两天。两天之后,宋军又多了十多门火炮,对蒙古军队轮番轰炸,一举突破了蒙古军队的阵地。
就这样,在柳河子的巧妙安排下,宋军一点点增加火炮,不断蚕食蒙古人的阵地,占领了三成之后,汪德臣知道该求援了,向木札礼写了求援信。
正在凝思地木札礼给急促地脚步声惊醒,扭头一瞧,亲兵队长又拿着一封战报进来。木札礼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是术忽里的求援信。术忽里在信中说,张珏已经攻下了会州,从西面向四川地蒙古军队大举进攻,他已经抵挡不住了。东面,解晋纵横无敌,蒙古军队节节败退。在解晋这支强大的战略突击力量面前,蒙古军队是败得很惨,往往是全军覆没,难有人幸存。南面,郑静和的海军6战队正在进行大扫荡,蒙古军队三面受敌,处处败退,向成都方向退去。
术忽里在信中说,要是他不派援兵的话,要不了多久,蒙古军队将在成都平原上遭遇到忽必烈不愿看到之事。术忽里真是能说,搬出忽必烈给木札礼施压。
木札礼左手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圆圈,最后停在剑门关上。浓眉一轩,道:“胃口真大。”他的意思是说宋军从三个方向挤压蒙古军队,现在又在攻打剑门关,意图非常清楚,就是切断秦地与蜀中地联系,把蒙古军队孤立起来,赶到成都平原。聚而歼之。
回到坐位上,木札礼拿起笔。给忽必烈写好一道奏章,对亲兵队长道:“马上派人,火送给皇上。”
“遵令。”亲兵队长就要出去。
木札礼叫道:“还有。击鼓升帐,我要马上驰援汪德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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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看,这是木札礼送来的奏章。汪德臣在剑门关是朝不保夕,术忽里是四面受到重压,有给围歼之势。你们有什么办法。”忽必烈把手里的奏章递给郭侃。转身对着地图凝思起来。
郭侃虽有江南之败的败绩,他的地位仍然无法动摇,还是忽必烈的股肱之臣,头号谋士,有问题忽必烈自然是要找他商量。
江南之败,不能说郭侃才智不足,而是历史相差造成的。李隽使用地办法是热兵器时代的办法,在冷兵器时代哪里有那样大规模挖战壕地事情。不要说郭侃想不到,就是忽必烈本人得报之后也是惊奇之极,一连问了几个“这是真的?”真到被人一再确认之后,才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郭侃把奏章看了一遍,递给博尔忽,神色如常。一点变化也没有,仿佛这道十万火急的奏章他根本就没有看过似的。
“这这这,这也太狠了吧。”博尔忽把奏章看了一遍,马上就给出结论:“他们的胃口好大,居然想一举全歼朝廷在川西的军队。”
忽必烈转过身道:“你说对了,要是朝廷不援军地话,这事一定会生。博尔忽,你有什么想法?”
博尔忽想了想道:“皇上,臣以为马上兵剑门关,先稳住剑门关。把四川的军队集中起来。和南朝决一死战。皇上,臣愿往。”博尔忽在淮西败绩。让他一想起来就觉得丢人,很想找个机会打几个大胜仗,找回点脸面,有了这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嗯,很好。”忽必烈对他的请战很是满意,道:“木札礼已经率军五万出了。你去了也没用。忠和,说说你的想法。”
郭侃仍是一副平静神色,道:“皇上,臣以为,对于四川的军队,朝廷是必救,但也可以不救。”
“忠和,你这话什么意思。又要救的,又不救的,我想不明白。”博尔忽给郭侃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不顾忽必烈在跟前,马上就问了出来。
听了郭侃地话,不要说博尔忽有点难以理解,就是忽必烈本人都难以理解,微微颔,赞同博尔忽的问题,看着郭侃不说话,他知道郭侃这种智者,肯定还有下文,不急着打断。
果如忽必烈所料,郭侃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道:“皇上请看。张珏打下会州,控制住金沙江源头,西川与云南的联系已经中断,朝廷在西南地区的军队已经给分成两块了,情况的确是不大妙。术忽里又遭到来自东西南三个方面的挤压,至于北面,问题就在剑门关。”
这问题博尔忽已经知道,他很想知道郭侃地真实想法,催道:“忠和,快点说出你的想法吧,这些我们都知道。”
郭侃看了一眼博尔忽,意思是说你也太心急了,道:“皇上,以臣猜度,南朝的胃口可不止朝廷在西南地区的军队,还有汉中关中之地的军队,他们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攻打剑门关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是可以切断术忽里与汉中关中的联系,好围歼在四川的军队;二是调动汉中关中之地的朝廷军队,准备在运动中对我军下手,以便将来进军关中减少压力。”郭侃不愧神人之称,一眼就看穿了李隽地意图。
忽必烈击掌赞道:“忠和所言极是,朕也是这么想。这一招够狠,够绝,能想出这一招地一定是个高人。朝廷对剑门关是不得不救。忠和,接着说。”
“遵旨。”郭侃领旨,接着道:“对于剑门关,朝廷是不得不救,大军去援救剑门关是必然之事。不过,臣也料定,要是我朝廷大军一到,剑门关不复为朝廷所有,所以这救也要讲究一下,不能就这么去救。”
郭侃所言一点不差,只要蒙古援军一到剑门关附近,柳河子肯定是火炮齐鸣,一举拿下剑门关,再来对付蒙古援军。
忽必烈点头表示赞同,道:“忠和,说出你的办法。”
郭侃什么话也没有说,左手在地图上从上到下拖动,再来一个右转弯。收回左手,向忽必烈施礼,退到一旁。
这是个哑谜,博尔忽有点迷糊了,忽必烈击掌赞道:“妙计,妙计。博尔忽,这一次还是由你去走一趟,记住,一定要打一个大胜仗。为了加强你地力量,朕决定,把我们的新式弄器也配备给你。”
重上战场,一直是博尔忽的心愿,兴奋地道:“遵旨。”愣了愣,问道:“皇上,我从哪里进军?”
郭侃和忽必烈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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