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郡走了没多时,蓝少阁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杜太医。
杜太医将姬于宁的病症详细说了一下,素轻一见与此次中毒事件并无类似便没有放在心上,道,“方子哀家不看了,杜太医是太医署院判,皇上信任,哀家也信任!”
杜太医老脸一红,躬身一礼,“太妃谬赞,此次前来还有一事,家女已经苏醒,身体正在调养之中,他日定恩请皇上准其入宫亲自谢过太妃!”
“杜太医客气!”
杜太医搓搓手,其实他想等着蓝少阁走了之后跟素轻一学学之前的推拿按摩手法,上次回家用了之后,对自家女儿的康复很有帮助。
他眼巴巴的眼巴巴的看着素轻一。
素轻一无辜的看着二人。
片刻后,蓝少阁将目光转向杜太医,二人对视,一阵电光火石的较量,杜太医秒怂,行了礼后告辞离去。
素轻一以为杜太医有话要讲,又不敢讲,便问向蓝少阁,“质子的病真的无碍?”
“我虽不懂,可看他神色应该无碍。怕是夫子里趁机做文章,想将他带回西王朝吧!”
素轻一将梳妆台上的星辰剑拿过来递给蓝少阁,问道,“哀家不太懂,既然两国修好,完全何意签订些条例相互制约,何必非要让人离乡背井的来做质子?”
蓝少阁笑道,“太妃不知,这人与条例,自然是人更可靠些。”
“难道签了条例还可以随意毁掉?这国主都不要面子的吗?”
蓝少阁哈哈大笑,“太妃此话有意思,治国如经商,本就应当诚信为上!孤岛难以昌盛,人亦如此。只是这世间贪念,痴念太多,难得有通透之人,太妃此言,该与夫子里等人说上一说。”
素轻一摆手,“哀家只是觉得,质子来此,多少有些可怜。”
“生在皇家,本就身不由己。若是西王朝换了主子,他怕是今生都难回了!”蓝少阁轻叹了一句,拿着星辰剑告辞离去。
素轻一怔怔的离开,脑海中想起姬于宁的样子,若是他从未来明安,或许会长成一个容易炸毛的俊美少年,眸色清澈,笑容真诚,而不是现在这般如带着假面生活。
秋燕从外面提着一盒点心走了进来,风雪呛进来,素轻一低低咳嗽了两声。
“怎地不先去换件衣服再来伺候,带进来这么多凉气,也不怕伤着太妃!”喜儿后脚跟进来,白了秋燕一样,这几日她的敌对情绪越发明显,秋燕却恍若未闻。
“喜儿姐姐教训的是,我这不是着急跟太妃说事情吗?”
“怎么了?”素轻一走到暖炉边的软榻上坐下,搓了搓手。
秋燕嘻嘻笑道,“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你们能想象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皇贵妃现在是何等模样吗?”
素轻一低垂着眼帘,并无太多表情,喜儿虽不愿与秋燕交好,但是忍不住八卦道,“她可是皇贵妃,出了太后和皇后,谁还能将她怎样?”
“我刚刚去内务府,听说皇贵妃病了,没一个太医敢去诊治,她宫里伺候的人也不上心,这寒冬腊月的,怕是要冻死了!”
“为何不去求皇上?皇上以前多宠她啊!”喜儿不解。
秋燕白了她一眼道,“我的傻喜儿,你第一天在这宫里吗?你何时见过咱们这宫里的花儿能红过百日?”
“哀家累了!”素轻一忽地开口,微微抬起双眼看向秋燕,冷冷清清的,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秋燕心口一紧,忙道,“奴婢多嘴扰了太妃休息,奴婢这就回去自省!”
说罢行了一礼,灰溜溜的跑了。
喜儿啐了一口,却有点意犹未尽。
“太妃,您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素轻一将身体往后靠了靠,“真真假假,要看让谁去信!”
喜儿不懂,疑惑的看着素轻一,素轻一道,“累!”
喜儿心疼,“本就大病初愈,又遇上这么多人中毒,现在还要照顾皇上和太后,不累才怪,也没见皇上给您加月钱!”
素轻一闭上眼,心道,是啊,太亏。
喜儿给她盖了被子,悄声出去准备给素轻一熬点补汤,就看到秋燕站在外面,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作甚?偷听我们讲话?”喜儿压低声音却压不住火气。
秋燕忙摆手,“喜儿姐姐冤枉我了,我只是害怕太妃生气!”
喜儿气鼓鼓的伸手一指,“离得远点,以后太妃的卧房你不许随便进!”说罢冷哼一声去了后院厨房。
秋燕望了望素轻一的房间,眼里有些焦急,自己说了那么多,她怎么无动于衷啊?平日里不是和皇贵妃走的很近吗?看来也是个攀高踩低的主,呸。
安清宫主殿,庆婉容一袭白衣披发而立,朝阳殿里的消息每日都会传来,可却一点关于如何处理她的消息。皇上究竟怎么想的?那么大的祸端,无论怎么辩解都和自己有关,为何迟迟不见责罚?难道他打算就这样放任自己不管了?将这安清宫变成皇城第二座冷宫?
思及此,庆婉容下意识的抱紧双臂,冷的发抖。
子清被抓,生死不明,这宫里她本就没有心腹宫女,这个时候更不会有人亲近,何为孤家寡人,她真是体会到了。
曾经许过的风花雪月,甜言蜜语,此刻成了心口毒刺,一想起便是满心的恨。
如果苏南城开始行动之前告知自己,自己绝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他根本就是算计好的,要自己为他陪葬。
庆婉容一拳狠狠打在窗框上,手指青紫也未察觉。
“我决不能如他所愿!”
安清宫的宫人三两个聚在一起讨论将来去处,有银子的已经开始使银子活动了,没银子的只能干着急。
紧闭了几日的大门忽地打开,让这群宫人有些怔愣,皆抬头望去,只见庆婉容一袭白衣,冷傲的环视四周片刻后道,“有谁想走,本宫成全,都站出来吧!”
几个早就动心的太监宫女互相看了几眼,颤巍巍走了出来,看向庆婉容的时候眼神却毫无惧意,甚至带了几分鄙夷嘲讽。
“还有吗?一并出来,本宫赏了银钱,你们也能有个好的归宿!”
又有几人站了出来,不走的那边只剩下一个宫女,一个太监。
“你们二人不走?”庆婉容问。
二人立刻跪下道,“奴婢,奴才不走!”
“为何?”
小太监看向宫女,宫女紧拽衣摆,沉声道,“狗认主子,生死效忠,叛主的猪狗不如,奴婢不愿做猪狗不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