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晚,蓝岚并没有答应严柏枝的要求,但是严柏枝终是网开一面,对洛氏收手。
没了严柏枝的处处为难,各企业和银行陆续恢复和陆氏的合作,再加上蓝岚向洛氏注入几十亿资金,成为了洛氏集团除了洛氏家族外的第二大股东,整个洛氏集团,很快便起死回生,回到正轨。
严晚晚再见洛镇浩,是一个月以后,那时,已经快过春节了。
那天,她约了苏梓萌一起在满月楼吃晚饭。
苏梓萌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北京一所相当不错的大学继续读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她在北京一家大公司实习,实习结束的时候,原本公司给了她一份相当不错的OFFER,可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希望她能留在身边,而她又特别的孝训,所以,拒绝了大公司OFFER,回了惠南市工作。
三年多不见,苏梓萌做了视力矫正手术,摘下了以前的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镜,留起了一条乌黑的长发,又化了淡妆,比以前好看太多了,以至于第一眼的时候,严晚晚甚至是有点不敢认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等她们吃完饭,买了单,她忽然想去上洗手间,苏梓萌便留在位置上等她,不料,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看到苏梓萌正在在和一个男人相谈甚欢。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洛镇浩。
当时,洛镇浩一身灰色的纯手工西装,打着领带,面容清俊,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又恢复了往日的那个俊郎少年的模样,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
严晚晚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上前去打扰他们,而是选择给苏梓萌发了一条信息之后,便率先离开。
其实,在吃饭的聊天过程中,苏梓萌偶然两次有提到洛镇浩,来严晚晚能感觉的出来,苏梓萌仍旧是喜欢着他的。
大学的时候,苏梓萌就一直喜欢洛镇浩,这么多年来,即使离开了惠南市三年多,去见识了外面更广阔的天地,认识了更多的男人,她却仍旧初心不改,一直还喜欢着洛镇浩,真的不容易。
苏梓萌对洛镇浩的这份喜欢,只怪跟她对白季李的感情,不会少到哪里去吧。
她多么希望,洛镇浩能看见苏梓萌的一片坚持的真心,放下对她的执念,开始去注意苏梓萌,慢慢喜欢上苏梓萌,这样,大家就都解脱了。
因为很快就要过年了,古玩店也基本没有了什么生意,严晚晚索性关了店,去严晋安那儿和张婶一起打扫卫生,准备年货。
以往过年的时候,她都是和严晋安一起过的,但今年,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呆在省委大院里,和严晋安一起过年。
日子,过的很快,马上,就是农历腊月十二月二十九了,天黑吃晚饭之前,严晋安见严端云还没有回来,便吩咐严晚晚,给严端云打个电话,严端云说了的,今天晚上会回家吃晚饭的。
严晋安自然是清楚严晚晚跟严端云之间的隔阂,但怎么着她们是亲姑侄,总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是他还在,姑侄俩都因为着他,不得不见面,但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了,那她们姑侄俩个,是不是就真的不往来了。
再者,严晚晚跟严晋安的关系也很是疏离,一旦哪天他真的不在了,严晚晚不愿意见严柏枝这个爹,又和严端云这个亲姑姑的关系一直这样僵着,那严晚晚到时候就只有蓝岚这一个至亲了,她得多孤独可怜。
所以,严晋安想着,再怎么着,在他的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严晚晚跟家里人的关系和睦起来。
自从上次严柏枝生日见过之后,严晚晚和严端云,一直没有任何的联系,现在严晋安让她给严端云打电话,她不可能拒绝,所以,用家里的座机,拨通了严端云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便被接通了。
但是严晚晚却是捂着话筒,把电话递到了严晋安的面前。
严晋安嗔她一眼,“你问问你小姑,她什么时候到家,好等她一起吃晚饭。”
严晚晚就算是不情愿,但是,严晋安都这样说了,她只能是应答一声,对着电话道,“小姑,是我!你到哪了,爷爷不放心你。”
电话那头正在高铁站里准备上高铁的严端云听到是严晚晚的声音,倒是也不一点儿都不生气,一边大步往自己的车厢走,一边语气温和地回答道,“你告诉你爷爷,高铁晚点一个半小时,我大概得晚上8点的样子才能到家,你们先吃饭吧,别等我了,我回来热一下,随便吃一口就行。”
严晚晚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严端云几乎跟以前一样,平淡中带着温和的声音,鼻子不禁微微一酸,有股感动的暖流,涌向心头。
是多久,严端云没有用这种平和温暖的语气跟她说过话了。
“好,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说完这一句,严晚晚听着电话里的动静,直到听到那头的严端云挂断了电话,她才跟着挂断了电话。
“你小姑说什么?”见严晚晚挂断了电话,严晋安问道。
“小姑说高铁晚点一个半小时,她大概要晚上8点的样子才能到家。1;150850295305065”严晚晚如实回答道。
“还有两个多小时。”听着,严晋安低头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兀自嘀咕一声,又看向严晚晚问道,“你饿不饿,不饿的话,我们就等你小姑回来一起吃?”
严晚晚一笑,去挽住严晋安的手臂,“我一点都不饿,爷爷,我陪你下几盘棋吧。”
“好,我们下棋去。”严晋安高兴地道。
“端云得8点才回呀!”正在餐厅那边忙活的张婶听到,放下手上的活,对严晚晚他们道,“书记,晚晚,那你们先喝碗热汤垫垫肚子吧。”
“好,那你盛两碗汤来。”严晋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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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的那头,严端去挂断电话,便直接上了自己位置所在的11号车厢,她的位置,是在11号车厢8排C,因为她是从车厢后面上去的,便从最后面往前走,去找第8排位置。
当她来到第8排的时候,和她相连的靠窗的D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了。
是个男人。
那男人正低着头,在看手机。
严端云只是淡淡地扫了那男人一眼,并没认真看,只是将自己手腕上的大衣搭到座位靠背上后,便拎起不大的小行李箱,准备放到行李架上。
“我来吧。”
正当她的手举到一半的时候,手上忽然一空,她的行李箱被一双大手给拿了过去,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同时,她感觉到一抹高大挺拔的暗影将她笼罩住。
严端云蓦地侧眸,朝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看了过去。
不看无所谓,可这一眼,便让她生生地愣在了原地,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因为和她坐在一起,8排D座的男人,不是别人,竟然她的前未婚夫,白季李。
自从快三年前,她服安眠药自杀的那个白天之后,快三年的时间里,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白季李。
快三年不见,严端云当然知道,白季李跟坐了火箭似的,从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当上了市局的一把手,整个惠南市,在编的和聘任的,全部加起来几万人都归他一个人号令。
这样轻轻的年纪,不过34岁而已,便已取得了这样令人瞩目的成绩,虽说这跟他的家庭背景不无关系,但谁也无法否认,这个男人的优秀,只怕用不了两三年,他就要升到省厅当一把手了吧。
虽然成了可以号令几万人的领导,可是,眼前的白季李,却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只是他的眉宇间更加透出一股子成熟稳重且是成功男人的魅力来,再加上他英俊的五官,硬朗的外形,高大挺拔人身形,这样的男人,只要他跟你说上一句话,哪人女人又能不动心。
只是,她却生生将这样一个优秀的好男人,从自己的指尖放走了。
白季李拿过严端云的行李箱,给她放好后,再看垂眸看她,发现她仍旧还愣愣地盯着自己出神。
不禁淡淡勾唇一笑,他有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坐吧。”
严端云终于回过神来,不禁微微扯了一下唇角,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忽然,有个高瘦的跟条竹竿似的男人从她的身边闪了过去,下一秒,严端云察觉到装着手机的裤子口袋空了,低头一看,手机果然没了。
“我的手机。”
严端云大叫一声,同时,白季李已经一步从她的身边跨了出去,朝那个逃跑的高瘦男人箭步追了上去,一车厢的人,全部朝他们看了过来。
“把手机交出来!”
以白季李的身手,不过几步,便追上了高瘦的男人,牢牢拎了他的衣领,将他的一只手反剪在身后。
高瘦的男人岂又甘心就这样被制服,当下便立刻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朝身后的白季李刺去。
“小心!”
白季李注意到高瘦男人的动作,拎着他一个猛地反转,只听到“咔嚓”一声,车厢里便有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高瘦的男人疼的倒在了地上。
不过,高瘦男人的动作也不慢,再加上匕首实在是锋利,一下划在了白季李的在手臂上。
锋利的刀刃划过他身上的烟灰色衬衫,直接割破他的皮肤,有鲜血,立刻冒了出来。
车厢里的人看着这一幕,纷纷惊叹白季李的好身手,猜测他应该是当兵的,要么就是警察,又有人骂那高瘦的男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现在拧断了手,真是活该。
“你受伤了!”看到白季李受了伤的手臂,严端云立刻大步过来,带着关切地道。
白季李却完全没有顾及自己手臂上在流血的伤口,只俯身下去,从高瘦男人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来,递到严端云的面前,问道,“这是你的吗?”
严端云看了一眼,点头,“嗯,是我的。”
白季李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痛意似的,对着严端云淡淡一笑道,“收好了,现在过年,小偷小摸的特别多,要当心点。”
很多没本事的年轻人,要过年了,又没钱,觉得没脸回家,便在这几天做起了小偷小摸的勾当,想着偷点东西,换了钱,好回家过年。
“嗯。”严端云点头,接过手机,又看着白季李在流血的手臂,微拧着眉头,“你的手..........?”
白季李像是这才注意到自己受伤了似的,垂眸看了一眼,再云淡风轻不过地道,“没事,小伤。”
正好这时,高铁上的两名警察过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拎着医药箱的工作人员。
看清楚了情况,当有一名警察正欲寻问白季李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白季李适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来,给警察看了一眼,然后又立刻收起来。
那警察看了白季李的证件一眼,又再仔细看向白季李,立刻便肃然起敬,对着他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军礼,“白局长好!”
惠南市和XX市是邻市,两边的警察多有合作,自然极少有警察不认识白季李。
另外一名警察见到,也立刻对白季李敬礼。
白季李淡淡点头,看一眼还在地上疼的嗷嗷叫的高瘦男人道,“他偷了我朋友的人手机,不过手机现在已经拿回来了,你们带下去好好盘查一下,看他还有没有偷其他乘客的东西。”
“是。”
两个警察答应一声,立刻便拎起高瘦男子,押着他离开。
“您好,您的手臂受伤了,我来帮你处理一下吧。”后面一个女工作人员向前,对着白季李微笑着道。
“我来吧,我是医生。”女乘务员的话音才落下,严端云便伸手过去,向工作人员拿医药箱。
女乘务员看一眼严端云,又看看白季李,心有犹豫。
“让她来吧,她可能更专业。”看到乘务员的犹豫,白季李开口道。
女乘务员一笑,不得不答应一声“好”,把医药箱交到严端云的手里。
严端云接过,然后抬眸看向白季李道,“你坐下来吧。”
白季李唇角微勾着点头,听话的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其他看热闹的乘客也纷纷坐下,却仍旧止不住好奇地往白季李这儿张望。
待白季李坐下后,严端云将医药箱放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她则在白季李的身边蹲下。
白季李看着她,很是配合地将自己的左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严端云抬眸看他一眼,开始认真地给他处理伤口。
“你们是不是认识呀?”女乘务员站在一旁,想跟白季李搭话,却不知道从何开口,绞尽脑汁之后,想出这一句话,问道。
严端云只认识地帮白季李处理着伤口,根本就不搭理女乘务员。
一般情况下,白季李肯定也是不会搭理的,可是,今天的他却是很反常地掀眸看了一眼女乘务员,而且唇唇笑了笑,点头回答道,“是呀,我们从小认识,老朋友了。”
严端云听着白季李的话,正在帮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刹时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自从快三年前的那一次见面之后,严端云从来不敢想像,她和白季李,还能像今天这样,平和地相处,更不敢想像,他们还可以做朋友。
他说,他们是老朋友了。
“难怪,感觉你们好有默契的样子。”女乘务员又笑嘻嘻地道。
只不过,却没有人再理会她。
严端云不愧是专业的,很快,她就给白季李处理好了伤口,然后,把医药箱还给了女乘务员。
女乘务员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无趣,便拿了医药箱,礼貌地微笑着点点着,离开了。
“明天都大年三十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去?”
女乘务员离开后,白季李看着严端云在位置上坐下,开口淡淡地问道,就真的像他说的那们,他和她,是老朋友了。
此刻,高铁已经在轨道上调速的运行着,窗外,冷冽的强风将树枝吹斜,车内,却温暖如春。
严端云不去看他,只扬唇淡淡笑笑道,“医院挺忙的,能请到假回家过个年,已经不容易了。”
白季李微微颔首,“再忙,家还是要回的,老书记嘴巴上不说,可是心里一直盼着你回去。”
严端云听着,眉头轻拧,蓦然侧头看向白季李。
白季李也看向她,那么坦荡又深邃明亮的,和她对视着。
“白季李,你可不可以跟我说句实话?”对视片刻之后,严端云开口。
白季李颔首,态度很好,“嗯,你说。”
“你当年,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这是她心中多年的执念,今天终于有机会,这么心平气和地问出口。
“有。”白季李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严端云的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看着严端云,格外认真地道,“如果当初一点儿都不喜欢你,我不可能答应跟你定婚。”
严端云眉心微蹙一下,眼眶里,忽然便氤氲起一层淡淡的水汽来。
“那如果那晚,我没有去找汤远铭,而是跟你发生了关系,你会娶我吗?会对我好吗?”
白季李认真地点头,“当然会。”
严端云看着他,眼泪滑了下来,哽咽确认道,“真的?”
白季李再次很认真地点头,靠进椅背里,淡淡地道,“当晚我真的以为,床上的人是你!当时我已经下定了决定,要尽快跟你完婚,没料到天亮后,晚晚想要偷偷离开,被我发现了。”
严端云看着他,眉心再次拧起,问道,“如果那天你没有发现和你睡了的人是晚晚,你是不是仍旧会娶我?”
白季李看她一眼,这次,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天我一回到警局,就有人跟我说,看到你去酒店跟男人开房了。”说着,白季李看着严端云,淡淡勾唇一笑,又道,“在爱上晚晚之前,我白季李可以娶任何女人,但是绝对不会娶一个背叛过我的女人。”
他是一名军人,一名刑警,一直信仰的,是绝对的忠诚!
这种忠诚,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必须坚守。
严端云看着他,泪水忽然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滑,流了满面。
一直都是她自己,她自己的一步错,接下来步步错,将这么一个优秀的好男人从自己身边给逼走了,再也抓不住,要不回来了。
她微微扯起唇角一笑,靠进椅背里,闭上双眼,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白季李说般,喃喃地道,“我懂了。”
只但愿,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不要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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