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玉的抗议既解了大家的尴尬,同时也把大家带入了新的难堪之中。
本想忽略此事的契峰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小女儿是公主身份,她的不满在众人面前得不到排解,是件很伤自尊和颜面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啊?”契峰看向了苗童,面容肃然,眼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回陛下。”抢着回答的是白凰。“我昨天刚刚醒来,肚子很饿,身边却没有食物。当时天色已晚……我听到了锦鸡的咕咕声,以为是山中的野鸡,没有多考虑就出手了。当苗童知道后,告诉我这是公主殿下放养的锦鸡时,它们已被小子烤熟了。请公主殿下谅解,需要什么惩罚,我完全接受。”
寂静!
“你撒谎,你混蛋!”契玉不知道说什么,只有破口大骂。
“门长老,你怎么看?”契峰问道,声音温和,并没有随着契玉的愤怒往上走。
“回陛下,这个事发突然,炎凰是突然醒来的,严格来说他也不是特训班的弟子,不知者不怪。当然,苗童也参与了,惩罚还是必要的。”门长老斟酌着回道。
契峰点点头,看向契玉,微笑着下旨道:“你的师傅已经表明了态度,接下来的惩罚就交给你了,你看,该如何惩罚他们呢?”
这?!现在轮到契玉为难了。之前在宫山内的山神庙前,她凭着一腔怒火挥起大扫把,却没能尽情发泄。此时此刻,再让她提起那样的怒火,好像办不到了。但是……“父王,师傅,那就先欠着,等我想好了惩罚他们的方法再实施。”说完,她又愤恨地盯了他们俩一眼,重点是白凰。这小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呵呵,那就先欠着。你们俩记住了,公主一天不惩罚你们,你们俩就始终欠着公主的两条……鸡命。”契峰道。
契玉的眼神亮了:这个法子好,本殿下可以随时用这个敲打他们俩,想不听话都不成。
白凰与苗童一起谢恩,这是规矩,场面事还是要做足的。但苗童施完礼却没有立刻直起身子,而是又向契峰和门长老拜了拜,朗声道:“陛下,门长老,若是公主殿下有什么惩罚,还是现在就施行吧。因为今天我与凰哥就要离开王宫,怕是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嗯?!大家一起惊愣起来。
“你们要离开王宫?为什么?”门长老首先发问。
“之前凰哥一直昏迷,我们没有办法离开,现在凰哥醒来了,他不是特训班的弟子,并且已颓废为白丁……我们应该自觉的,不再给陛下和门长老添麻烦,在此就告辞吧。”苗童又拜了拜。
白凰也向大家施礼,“感谢陛下和公主殿下的收留,也感谢门长老,我会将山神庙那里打扫干净,也会在适当的机会里还给公主两只锦鸡。再次请公主谅解,若有惩罚,现在就来吧。”
契玉快速眨巴着眼睛,神情也在急速地变化,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契菲轻轻蹙起了眉头,先看向门长老,然后又转向契峰。而契峰此时正与门长老对眼,脸上都带着一抹微笑。
“王宫是个神圣的地方,这不容置疑。但这里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冷酷之地。你刚刚醒来,尚需静心调养,不宜四处奔波。苗童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天才,正跟着门长老修炼,前程远大。此时放你们走,那可是王宫与你们的双重损失啊,呵呵,安心住下吧,炎……凰是吧?寡人看你与宫山很有缘份,就特批你继续呆在山神庙里静养,如何啊?”契峰朗声道。
契峰说完,首先契菲偷偷地吐出一口气,高耸的双峰跟着向下落了一落。契玉则又眨了眨眼睛,道:“如此甚好,我还没有想出惩罚你们的方法呢,等我有了主意,惩罚完了你们,你们再爱上那上哪去。”
“那就谢过陛下了。”白凰与苗童一起拜谢,暗中相互眨了一下眼睛。他们想不到是这个结果。就如契玉所说,如此甚好。一个白丁是不太适合立刻江湖行的,能在这里的庇护下,有一个相对安全,安稳的环境,过渡一段时间,这是上策。
“门长老,不在意你的特训班多一位白丁少年吧?”契峰又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门长老。
“我正有此意。”
“如此甚好,呵呵。”契峰扫了一眼面前所有的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白凰的身上,“寡人一直想问你,如此天寒地冻的季节,你身着单衣不冷吗?”
白凰不自觉地打了个,看契峰的表情,很平静,只在犀利的眼神后隐隐地藏着一抹疑惑。
散了早朝,契峰独自出宫,一人向拉莫山行去。
契律耶并没有立刻离开王宫,而是当众人散去后,他找到了王宫总管克尔,将他拉到大殿外的一处宫墙边。
“耶长老,有事吗?”克尔很奇怪,平日里这位长老中的老大一向鼻孔朝天,向来不把他这位铜念境后期,但地位特殊的王宫管家放在眼里。
契律耶点点头,“今天早晨的事情你怎么看?”
他这样问是因为白凰异人身份的确定只是在契峰和门长老的意会中,谁也没有挑明,包括回前面大殿的过程中,契峰什么也没有说。他明知道契峰今天一早带着他来到后院的目的就是探访,暗查那所谓的异人。只见到了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陌生少年,尔后契峰就不再停留,直接回到了大殿。难道异人就是这位少年?
契律耶最终还是在心里摇了摇头。以他的修为,若是面前站着一位超越常人的异人,他一定会感觉得到。哪怕是这个人功力低下,但在外貌和形体上总该有点特殊,或异象吧。他仔细观察了,这位名叫炎凰的少年很普通,当然这个普通不是指他的样貌,而是指他与常人看起来并无不同。
要说有点特别,那就是他受伤昏迷了很久,最终清醒过来。这能说明什么?无非是生命力旺盛一些罢了,除此,在这个娃娃身上再难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漠老说的异人,绝对不可能是他。
契律耶的判断与契峰和门长老的判断截然不同,这除了修为的略微差异外,最重要的差异是位置的不同,以及对外来人或物的敏感度有差距。再就是心态的区别。契律耶连门长老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虚心来揣摩一个陌生的娃娃呢?
只是,在判定白凰不是要寻找的那个异人后,契峰却没有再找下去,而是直接回到了早朝上,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下有疑问,想到克尔也是后院之行的参与者,这才留下来要搞搞清楚,以解心中的疑惑。
克尔听了契律耶的问话,先是对着宫墙翻了翻白眼,这才看了看飘雪的天空,道:“宫里宫外现在一个样,老天总有闪失的时候,你我现在站立的距离有时也是天堑,我这里有雨,你那里晴天。我看都是误会,王宫里就这么些人,论脾气性格,每个都不一样,你看我是异人,我看您更是奇人,呵呵,耶长老,这儿站着挺冷啊。”
契律耶眉毛胡子一起抽抽,盯着克尔那张油腻的脸狠狠注视了几眼,右手下意识地就要挥起,一掌拍飞眼前这道“碍眼”。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契律耶没有抬掌,而是迈开了腿,大步跨下王宫前的台阶,飘进雪野里。
克尔送给他一记白眼,悠闲地走进大殿。至于他自己怎么看早晨的事情,或说白凰。从他送白凰的皮袍速度就能看出来,此时此刻,白凰身上已经穿上一件奢华的皮袍子。
“陛下不说什么,我特么啥也不知道。”克尔挥了挥拳,“你是长老会的牛逼大佬,你看不出来的,我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