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三十二年,成文帝暴毙,生前未立太子,死后也并无遗诏,一时之间,哪个皇子继位就成了首要问题。
一部分朝臣支持皇长子沈瑜,理由也简单,他是皇长子,另一部分则支持皇五子沈珏,理由是他贤明。
内战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说是内战,其实八天也就结束了。
皇长子败了,沈珏登基,称成武帝,年号景明。
但他也确实贤明,虽杀了沈瑜,却没有株连他的家人,甚至在沈瑜妻子殉情随丈夫而去之后,还将她刚刚降生的遗腹子沈故衣收为义子。
顺带一提,沈故衣便是封了记忆与力量的竹桑,她深觉自己如果如此全能,是体会不到乐趣的,于是干脆做个普通人。
沈故衣长到十七岁,已然是仪表堂堂,每次出门都有不少女子争先恐后只为看他一眼。
也是皇恩浩荡,成武帝封他做了锦衣卫指挥使。
这个位置历来都是皇上最信任的武将才能担任,成武帝从未向沈故衣隐瞒过他的身世,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他的父亲是自己所杀,他的母亲也因此而死。
如此这般还能给他这个职位,还是在沈故衣只有十七岁的时候,一方面可以见得皇上爱重,一方面也说明他确实优秀。
毕竟锦衣卫指挥使可不是个小官,甚至是可以审问皇亲国戚的,皇上器重与真才实干一个都不能少。
然而沈故衣上任还没三天便出了事。
当然,不是他出了什么事,而是坊间突然流传开的狐仙报仇的传言。
事情的起因是户部侍郎李大人暴毙于家中,面色惊惧,心口处开了一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现场没有凶器,只留下了一撮白色的狐狸毛。
此事过于诡异,本不应外传,可案发也有一段时间,刑部派人去的时候,侍郎府的下人人多嘴杂的早已传了出去。
这位李大人平素里就不干什么好事儿,因此就传出了狐仙报仇的传言来。
原本这事儿有六扇门在,沈故衣是不打算插手的,但谁知事情越查越大,竟牵出了三年前的一桩旧案,牵扯到了七位高官,期间,户部另一位右侍郎和刑部主事也惨遭杀害,成武帝大怒,直接派了沈故衣来,限期半个月破案。
他们厂卫和六扇门素来不对付,想也知道交接工作不会那么顺利。
刑部侍郎是萧贵妃的弟弟,成武帝的小舅子,因为萧贵妃得宠,所以自视甚高,见沈故衣来了,行礼也行的草率,“见过沈大人,沈大人可真是稀客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奉陛下旨意接手狐仙报仇一案,今日来取卷宗。”
“哎哟,这可是头一次听说……”
沈故衣懒得听他阴阳怪气,直接抬脚将他踹到一边,“你们几个,立刻去拿卷宗。”
“是!”
刑部侍郎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沈故衣!你还真当自己是盘子菜啦!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啊——”
话还没说完,沈故衣就又补了一脚。
“你……啊!”
“沈故……嗷——”
“你这个……啊——”
刑部侍郎每爬起来一次,沈故衣就把他踹回去一次,直到他再也不敢乱说话为止。
一应涉案人等和卷宗都被带回锦衣卫,沈故衣翻阅了一下,死的三位官员司法相同,都是被挖心而死,案发现场也都有相同的狐狸毛,这倒没什么可查的了。
而被牵扯出来的另一桩案子是七年前的一桩贪墨案。
当时正值天下大旱,成武帝拨款赈灾,然而到达灾民的手上却不足三成,灾民暴动,成武帝派了东厂厂公魏乐去查明真相,真相自然就是赈灾款被层层贪污,你拿一点我拿一点,到最后自然不剩多少了。
所有涉事官员要么被贬要么罢官,只有成武帝派去的那位赈灾使,直接掉了脑袋,这是三司会审的结果。
而据调查,那位赈灾使还有一个女儿,看起来凶手是谁似乎一目了然了,然而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刑部去调查才发现,他的女儿在三年前就突发重病暴毙而亡了。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常人这个时候一般都会想着找到凶手,沈故衣却不同,将牵扯到的七位官员中还活着的四位全部抓了回来,严刑拷打,要问出当年那桩贪墨案的真相。
结果果然,赈灾使只是个替罪羊,他一早就发现了有人贪污赈灾款,可是他呈上的奏折都被人拦了下来,到最后,那些人甚至拿他女儿的性命威胁他认下这个罪名。
沈故衣直接让人贴出告示去。
“你想杀之人吾已知晓,三日之内,你若亲来锦衣卫自首,此四人便会得到应有的处置,否则,锦衣卫将加派人手看护。”
他这也算是赌了一把,果不其然,第三天,就有一女子来投案自首,她就是赈灾使之女,当年她知道了实情故而诈死,隐姓埋名来到京城,化身明玉楼花魁,伺机报复。
之后在将事情原原本本上报给成武帝之后,那四名官员也都被革职查办,下了诏狱,至于凶手,杀害朝廷命官,自然也是难逃一死的。
这是沈故衣上任以来办的第一桩案子,虽然行事手法令人诧异,但总归是完成的很好,成武帝也给了嘉赏。
沈故衣回府之后好好睡了一觉,结果一觉醒来没多久,成武帝就召他入宫,说有事让他去办。
近来宫中流言纷纷,说是有冤魂索命,已经接连死了好几个宫女了,死了宫女倒是不要紧,只是后宫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后宫不宁,成武帝也烦心。
就让沈故衣与西厂厂公林业一起彻查此案。
林业倒也年纪不大,不过十九岁,西厂设立还没两年,但是却是成武帝最倚重的部门,林业原本是太监总管,后来就成了西厂厂公,手段毒辣,杀人如麻,比起他来,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头衔的威慑力虽也不差,但沈故衣比起他还是心慈手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