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槿看着方向盘上修长好看的手指,而手指的主人还是沉默不语专注地开车,她能感觉到他在生气,也大致能猜到原因,却无法将所有的逻辑连上;现在的小孩子气性都这么大吗?
易然煦知道自己是在生气,却是毫无道理,他自认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更不用说对方还是第一次见面,也不过是没选择自己队伍那点小事而已,但此时此刻的他胸口处又确实郁结着一股闷气。而让他生气烦闷不已的罪魁祸首此时正毫不掩饰地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思考,他只能假装没有察觉地专注开车,耳朵却不争气的再次通红,这次脸颊也不可控制地染上红晕。
“喝酒了?”他脸怎么红了?
“没有。”
“多大了?”看着年龄也不大,到法定驾驶年龄了没呀?
“咳…01年19。”易然煦忍不住轻咳一声。
19?未成年呀。余槿看了看车窗车速,嗯…这个出事她还是能轻松自保的,安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易然煦上下打量起来,身高得175往上吧,还在长身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数据估计是救不了他了爱莫能助啊,略表遗憾地摇了摇头。
她在干什么…?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易然煦忍不住侧头看了眼副驾,正对上了余槿打量的眼睛,顿时心下慌乱。
“看前面。”看她干嘛,看着挺稳重的才过多久就不行了,小孩子还有待成长啊。余槿这样想着转头看向窗外。
“到了。”易然煦把车停好,开始戴好帽子口罩。
“哦。谢谢。”余槿从沉思中反应过来,看着为自己开门的易然煦道谢。
两人慢步向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走去;
“咔嚓咔嚓!”又是偷拍!余槿立即反应过来,这次准备朝声音方向冲过去直接揍人。
易然煦却快一步地牵起她的手腕两人进了电梯:“哎哎哎哎?”
“是记者。躲着点就好了。”他看着她一脸气势汹汹,小小身板难道还想冲过去跟别人理论吗。
“哈?”躲?怂!
电梯到了酒店大厅层打开,余槿兀自走了出去,年纪轻轻的一点蛮劲热血都没有;看着她走出去,易然煦不明所以地也跟着出了电梯,担心她冲动。
“你好,我来拿房卡。”她递出身份证。
在她提出换房后,酒店就恢复了正常的人员安排;前台接过身份证确认后,将新的房卡信封一起递还:“祝您愉快。有位先生留有一份包裹给您,方便现在给您还是预约时间送到您房间?”
“给我吧。”
易然煦看着她从前台接过一大捧花,边看花束中的卡片边笑意愈浓,眼神黯淡了几分。
余槿费力地接过一大捧三色槿,内心白眼都快翻到天边去了,不用想就知道是林承越那家伙会干的事,果不其然打开卡片:
至高无上的老大:
突然接到通知提前进剧组,我不能等到您为您庆祝首次录制。
送您三色堇代替,真是三生有幸遇到老大。
没您联系方式,我在帐号随时等候您私我。
抱住大腿~
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堆,都仿佛听到他在耳边叽叽喳喳了,余槿无奈地笑笑。回头才发现易然煦一直跟在左右,看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在一旁默默地等着自己,她将手中的花一把塞到他怀里:“送你。谢谢你送我回来。”
易然煦猝不及防地连忙捧住,随便就把花转送别人,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愣神过后心情一扫之前的阴郁。当然易然煦以后才知道他这位夫人是真的没心没肺。
说着,两人走进电梯准备各自回房间。
“几楼?”易然煦在按键旁询问。
余槿抽出信封中的房卡在他眼前晃来晃:“9楼。”
易然煦无奈地叹口气,撇开脸:“女孩子独自住酒店,不要随便透露自己的房间号。”
他还教育我?余槿看着眼前这个包裹严实还乖乖捧着花的男孩,明明跟自己对视都会脸红的人居然扮老成还语重心长地教育起自己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趁电梯快到达之即从信封中又抽出一张,快速地塞进他胸前的衬衣口袋里,她转身出电梯时还不忘冲他眨了下眼,要不是口罩,她就不光只看得他的眼睛了,充满震惊和不敢置信。
看着眼前电梯门被按关上,易然煦心脏几乎停摆,脑袋已无法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也无法理清自己的心情,是欣喜还是气她不自重,应该是惊远远大过其它吧。他甚至不敢看向衬衣口袋的方向,到了12楼,他犹豫了下收回准备按下1楼大厅的手,而是走出电梯回到自己房间。
将花放在进门处的大理石柜上,易然煦坐到钢琴前,仿佛胸前装的是炸弹,足足经过一整首钢琴曲的思考后才决定把它拿出来处理掉。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待看清楚后易然煦如释重负般双手抵在钢琴上,真的是败给她了,这也能拿来开玩笑。又看了眼手中的“旅客入住需知”,才步履轻松地出发赶去今晚的欢迎会。
而在9楼房间的余槿却在看着一些令人头疼的材料,她才刚回到房间坐下,关于她跟易然煦的照片绯闻内容包括节目的刻意剪辑已经全部准备妥当,这些人速度够快啊。
“需要处理么?”“瑞亚”在一旁垂首待命,没有余槿的首肯,这些东西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流出去。
“处理掉。”她只想安安静静打发时间,并没有打算有任何情感发展,那些有的没的就更不需要了。
“四级实验室泄漏。”“瑞亚”报告此行的目的。
“哦?我才离开多久。”余槿表情严肃,就知道若只是那些桃色新闻资料还不至于让“瑞亚”亲自跑一趟。
“还没有结果。”调查了很久,仍找不到任何线索,甚至实验室泄漏的是哪种病毒、现在的扩散程度都是未知。
人类公众已知的病毒实验室就分为四个等级,四级也就是最高级别了,埃博拉病毒便是保存在其中,一旦泄漏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对于余槿而言,四级连入门都不是。。
“那就再等等。”不知道御和瑞亚会不会插手,反正她现在并不打算立即解决这件事,“就等我把这些流程走完再说。”她拿出口袋中的工作证,扔到茶几上的托盘里。
“是。”“瑞亚”得到回复后消失,不再打扰余槿休息。
又是凌晨四五点,余槿豁然睁开眼,睡意瞬间完全褪去,起身换掉被微汗浸湿的睡衣,就走到客厅阳台处看着东方微白;每次都是从噩梦里惊醒,但是如同天堂岛那次一样完全回忆不起梦的任何细节,她知道在这个世界她所能控制的将愈来愈少,这不是个好兆头,她并不想在这个世界堕落,组织的用意又到底是什么呢。
这样毫无进展地思索着,直至门铃声响起。
这个点会是谁,她并没有叫客房服务啊,懒懒地走过去打开门,门前豁然站着有些无措的易然煦,而另有一个人影一溜烟就不见了。
“什么事?”一股酒味,余槿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
“我…”易然煦知道这个时间并不合适,看到她皱眉,更是心下一沉,他现在的情绪被她的一颦一笑所牵动着,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只能强作镇定,“这是给新人的,今天8点集训,他们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哦,我还应该谢谢你。”看着他明明腼腆却强装淡定的脸,长得确实挺秀色可餐的嘛,接过他手中的纸盒,“可是…作为一个绅士,就算看到女生的房间号是不是也应该忘记呢?”
易然煦顿时手足无措,他确实在那瞬间便记住了她的房间号,他无法否认,好看的眼睛也露出慌乱的眼神,恰好对视上了她的眼睛,整个人仿佛被人定住般再也挪不开半分,就这样四目相对,他感觉四周空气都变稀薄了。
余槿见目的得逞也不再为难了,“喝酒了?”
“嗯。”他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点,应该是其它队员打闹时沾上的。
“很难闻。”赶紧回自己房间收拾下,她还可以关门谢客再休息会。
“以后不喝了。”这是她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了,看来她不喜欢酒味。
“嗯?”这是什么回答?跟她立下保证吗?“嗯,哦,那也好。”
“你…”
“你…”一阵沉默后,两人异口同声。
一直这样四目相对着,易然煦感觉心脏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余槿眨眨眼,以为他一直这样看着自己是还有事情要转达,便开口询问。
“要不你先回房间收拾一下?”还是她直接开口吧,“其他以后再说。”
“嗯。”易然煦点点头,却忽然有些不舍。
“那…拜拜。”她试探着慢慢地掩上了门。
看着已紧闭的房门,易然煦深呼吸稳稳心绪后才抬脚离开,而不远处的电梯口小飞一脸八卦地向这边张望着,而jacy则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个多年好友,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爱掺和。
“怎么样怎么样?”见易然煦走过来,小飞一脸饶有兴趣。
“东西交给她了。”易然煦一脸坦然,内心却无法平静。
“谁问这个了!”小飞干着急,这个小子之前都是一头扎进工作,合作这个节目之后也是专心舞蹈的事,连聚会都是一脸公事公办,难得今天遇到那个丫头后各种反常,总算有点他那个年纪该有的人味了。
“啧!能不能行!赶紧回去休息了!”jacy实在看不下去,到了11层就一把把小飞推出去,按上电梯,既而对易然煦道:“别理他。”
“谢谢。”易然煦为刚刚jacy的解围道谢。
到了12层,两人各自回房间。
余槿打开纸盒,节目组提供的供团队联系的手机,接下来的流程安排和训练地点;粗略翻览一遍便丢在手边,继续闭目养神。
而此时易然煦则在房间里,看着摆放好的三色堇一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