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问雪如此举动,无疑是自欺欺人。随着越来越近的黄梅戏声,言问雪的手亦越攥越紧。
“越来越近了…我该怎么办...”
此时纵然后悔也来不及了。言问雪的心越跳越快,压力越来越大。
终于,言问雪承受不住了,只见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同时将被褥扔向戏声来源。并迅速冲出房门。被褥落处,一道鬼影,披一身半透明纱衣,披头散发。浑身惨白的皮肤之上,数道紫青疤痕触目惊心。
走廊之内,言问雪神情惊慌。一间接一间的敲着周围的客房。房门被敲的咚咚直响。
“开门啊,有人吗!快开门啊!”
然而,任言问雪如何敲门,房间之内皆没有反应。就算有点声响,也是死活都不肯开门。
就在僵持之际,言问雪左手腕处忽然传来一阵彻骨之寒,敲门动作顿时一僵。
“啊!”
心中惧意达到顶峰。言问雪连连后退,未注意之下直接从扶手之上摔了下去。直接压垮了一楼的客桌。言问雪躺在地上,痛的无法起身。此刻,细看言问雪左手腕,一个黑色手印印于其上,醒目之极。
如此巨响,却难以惊动任何人。言问雪痛苦呻吟之际,那道惨白鬼影再次出现在视线之内。言问雪顾不上浑身疼痛,立马逃出客栈。
当空的明月给不了一丝安慰,四周的黑暗成了恐惧最大的来源。言问雪漫无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很累,但他不能停下。因为身后的鬼魂,不会给言问雪留得一丝喘息之机。
就在言问雪急奔之际,这道惨白色身影,突然现于实现前方。言问雪一个踉跄,向后栽倒。面前的惨白色人影,缓缓逼近。言问雪缓缓向后移动,他无法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结局,因此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我性命!那么想报仇,去找杀了你的人啊!”
然而,任言问雪如何叫喊,面前的惨白身影就是无动于衷,只是慢慢的靠近着。看着死亡的渐渐逼近,言问雪快崩溃了。
逼命之刻,鬼魂后方虚空之中,突然伸出一条黑色锁链瞬间将鬼魂锁住。受到束缚,鬼魂猛烈挣扎起来,同时好似受到何种刺激,叫喊出来。
“恨!偿命!报仇!宇文硕!不得好死!”这声音凄厉之极,而且带着重音,听来好似由不同声音一起喊出。
随着鬼魂挣扎,黑色锁链渐显支拙。也就在这时,锁链源头的虚空之中传出了阴恻恻的声音“还是无法奈何她们,果然只能等无常大人来了。那边的凡人,速速离去,方有一线生机”
这两句话虽然相当低沉,但第二句话却清楚的传进了言问雪耳中。听到传声,言问雪不敢犹豫,急忙转身逃走。
当言问雪消失在视线中后,黑色锁链终于支撑不住,被挣脱开来。鬼魂挣脱后,转向后方,却无法发现什么。便又转身去追言问雪。
言问雪跑出鬼魂视线没多久之后,后方便传来一股阴冷之感。忍不住回头一看,鬼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飞着靠近言问雪。眼看就快摸到了言问雪的后脑勺。
“靠!怎么这么快!我真的不想死啊!”
惊恐?焦虑?这是言问雪这一世第二次如此接近死亡,他很害怕,他真的很害怕。他现在有着背负,有着渴望,他不想死。
绝望之下,言问雪忍不住大喊了出来“救我,救我啊!外挂!”
眼看着鬼魂那惨白的手,就要摸上言问雪脖颈之时。只见言问雪天灵之中,突然冒出个拳头大小的太极圆球,之后瞬间扩大,将鬼魂包裹了进去。
突显的奇景令局势瞬间逆转。言问雪一时呆愣,不知所措。
这太极球虽看似只有薄薄一层,但任鬼魂如何冲撞,这太极球却是纹丝不动。言问雪确定自己安全之后,终于笑了出来。
“恨!偿命!”
“哈哈哈!你不是挺嚣张的吗!你来啊,你爷爷我就在这儿呢!”
就在言问雪叫嚣报复之际,内中鬼魂却起了变化。
“救我,救我,不要……”
仍是一样的重音,此刻却不再凄厉。与此同时,言问雪才发现,这鬼魂居然然只有眼白。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眼白之中竟缓缓现出了眼珠。随之,这鬼魂表情渐渐丰富了起来。
“奴家还有大仇未报,求你,求你放过奴家。”
“你当我傻吗!”
“奴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鬼魂此刻神情,让言问雪大呼影帝。
“别装傻了,方才还想要我的命。转眼就想赖账?”
不想鬼魂却是神情悲怆“公子,莫开奴家玩笑。你我无冤无仇,奴家为何想要害你。”
“哈!哈!哈!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夜你死定了!”
言问雪想到方才自己差点就要与双亲和雪灵阴阳两隔,心中便恼火不已。
感应到言问雪的必杀之心,鬼魂竟直接跪了下来“公子明鉴,那宇文硕无恶不作。我等同病相怜的姐妹,不甘此等恶徒为祸世间。姐妹们自愿牺牲让奴家吸收,好抵抗鬼差。奴家方才功成,尚未来得及做什么。就算要让奴家魂飞魄散,也请公子高抬贵手,让奴家报了大仇。否则,奴家不但不甘心,更对不起牺牲的姐妹们啊”
言问雪文言顿时一愣“你...你说什么?方才成功?”
“如有半句谎言,奴家愿天打雷劈!”眼见事有转机,鬼魂急忙稳住言问雪。
这女鬼变化让他难以分辨,因此言问雪决定先探探口风虚实。
“可否告知芳名?”
“奴家名唤柳梅。”
“你就是柳梅!”
“公子认得奴家?”
“有...有所耳闻”
言问雪尴尬的表情,令柳梅神情黯然“也对,奴家如今不但是戏子,更是一个天下皆知的荡妇。”
“此事非你所愿!”言问雪不由自主的为柳梅说起话来。
“谢谢...”柳梅向言问雪鞠了一躬。
“呃...没什么,宇文硕为人所不齿。人人得而诛之。”
“那...公子可以放奴家出来了吗?”
“可以先回答,在下几个问题吗?”保险起见,言问雪还是决定问清楚。
“公子请问”
“你说你等为了抵抗鬼差,因此吸收了众姐妹。为何决定由你吸收”
“姐妹们说奴家乃是新魂,成功率较高。”
“姑娘你当真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吗?”
“奴家方才功成,有什么记忆?”
“宇文硕虽辱人清白。但他好歹是皇家之人,你等为何都要寻短见呢?”
听到这个问题,柳梅神情一变。好似是想起什么可怕之事“奴家,奴家拒绝回答!”
言问雪神情坚决“你必须回答,这关系到我是否信任你。”
“公子杀了我吧!”
“姑娘确定?”言问雪假装决绝道。
柳梅犹豫了“公子,当真要探究此事。”
“是”
“望公子信守承诺…”
一番讲解之后,言问雪三分带歉,七分带怒。这宇文硕简直是个人渣。言问雪也终于理解了柳梅的难言之隐。宇文硕的所作所为简单来说就是三个字‘性虐待’!柳梅等其他女子被掳去之后,竟被活活被宇文硕虐待致死,且无一幸免。
“抱歉...”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但言问雪如今也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柳梅神情冰冷起来“奴家不需要怜悯,该公子遵守承诺了。”
“我试试。”
“公子什么意思?!”言问雪的话语,让柳梅愤怒起来。
“额,其实...”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这个禁锢的话,言问雪此刻真的说不出口。方才他只是狐假虎威罢了,自己体内的外挂是个什么情况,经历了如今一系列事件,言问雪真的摸不准。
眼看柳梅逐渐愤怒的表情,言问雪赶忙做出保证。
“柳姑娘息怒,在下说到做到。”
“那还请公子快点!”
言问雪看了看面前的太极球后“柳姑娘,在下还有最后一事。要与姑娘明说”
柳梅这下真的怒了,声音尖利道“你要戏弄于我就直说!”
“事关姑娘报仇之事,这当真是最后一件了。还望海涵”
人在屋檐下,柳梅只能忍住耐性“还请尽量简洁”
言问雪拍了拍脸,理了理思绪认真道“柳姑娘,你出去后恐怕无法报仇。”
“你莫非与那畜生是一伙儿的!”
“柳姑娘,还请冷静。在下只是一名普通的秀才”
“普通的秀才可没有这般本事”
“此乃在下机缘,不便多说。但柳姑娘,你等方法,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成功。”
“你什么意思!”
“若姑娘所言属实,你可知道你吸收完成之时间,离如今已有个把月了”
“什么?!”
“若我所猜不错,你吸收了你众多姐妹的一切,却也被这股庞大的怨气控制了理智。按理来说,就算你理智已失。如此多人,皆为了找一人报仇,不应拖了如此之久。但事实却是这段时间,柳姑娘你一次也没有接近过宇文硕。当中原因,柳姑娘你应明白。”
“撒谎!你撒谎!皇家之人又如何!皇家人便能为所欲为了吗!”
柳梅不愿信,自己所受的羞辱,其他姐妹们为了仇恨,牺牲自己的情景,她历历在目。但柳梅又不得不信,因为她明白,面前之人没有必要骗自己。
“呜...我该怎么办...”柳梅忍不住抽噎起来。
“我会帮你!”
柳梅抬起头,看着怒火满溢,神情决绝的言问雪。
“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