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御阳手伤得不轻,整只手差点儿被黄钟泽踩成粉碎性的骨折。然,手术麻醉药过后,他就不肯躺着,非要守在苏乐遥身边。
历经这次的劫难所有人都元气大伤,也更加体会到活着的不易。不应该被一些世俗的恩怨和眼光,束缚了自己想飞的翅膀。
皇甫圣安排人给他们将两张病床并在了一起,即使如此,皇甫御阳还是不肯躺下,好好休息。
哪怕在药物的作用下困得受不了,他也要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抓住苏乐遥才能放松一会儿。
而受了太多惊吓的苏乐遥陷入昏迷,医生说,她身体太虚弱,加上情绪过于紧张。这样的昏睡有助于她的恢复。
她肚子里的宝宝很顽强,好几次出血,医生都说这么小能保住,真是万幸。
昏睡的第三天苏乐遥终于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那可怕的金碧辉煌,而是一片淡雅的颜色,暖暖的黄与白。
手,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肚子。
才一个多月的肚子,她什么都摸不到。心下惊涛骇浪,整个人弹坐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告诉我,我的宝宝怎么样了?”
惊恐的泪快速攀爬上她的脸颊,使得苍白的病容更显憔悴。
皇甫御阳快速惊醒,见苏乐遥终于醒了,他又惊又喜,顾不得手伤,一把将苏乐遥揽入怀里:“遥遥,遥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我等得好焦急啊,都急出白头发了。”
听到皇甫御阳的声音,苏乐遥才渐渐平复了思绪。
“皇甫御阳?”沙哑粗嘎的声线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皇甫御阳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只是,一个劲拼命点头:“是我,是我,遥遥,是我。我们都没事,我们都好好的,还有我们宝宝,也好好的。”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自顾自说着。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随着意识的清明,昏迷前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的心紧张抽痛着,根本就分不清梦和现实。
“小傻瓜,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以为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他心虚不已,如果不是他太蠢,自以为是伤害了她,或许事情不会演变得这么糟糕。
“啊,皇甫御阳,你的伤。你放开我,让我看看你,看看你的伤。”黄钟泽的皮鞋狠狠踩下,他骨头碎裂的声音犹在耳际。
“不用看了,我没事,好好的。遥遥,让我抱一会儿,好吗?让我感受你的存在。遥遥,遥遥,对不起,对不起。这次的事,是我处理不妥,才害你陷入这样的险境。对不起,对不起……”每说一句对不起就更加收紧手臂一分。
感觉到他浑身肌肉都因害怕而轻颤着,苏乐遥主动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深埋入他的颈间,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恨不能把对方融入自己身体里。
以防止再一次生离死别的发生。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皇甫御阳才想起应该叫医生来给苏乐遥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稍稍松开了她,温柔的视线扫过她柔美的脸,被她满脸泪痕吓了一跳:“是不是我弄痛了?对不起,对不起……遥遥,你别哭,对不起,对不起……”
整个人乱了方寸,紧张又无措。像个做错了事却不知该如何弥补的孩子,只能一遍遍道歉。满脸的懊恼和不知所措。
苏乐遥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柔荑缓缓抚上他的脸。唇角上扬,挤出一朵开心的笑花,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不停不停往下掉:“皇甫御阳,你还活着,你没事,这一切真好。”
“对不起,遥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能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一定伴你到老,陪我们的孩子一起长大。”捧着她的脸,两人的眼眸中全是彼此的影子。
苏乐遥靠在皇甫御阳肩头,一寸都不想移动。枕着他的肩,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在胸臆起荡起涟漪串串。
经历了黄钟泽的事件后,她更理解了真爱的可贵。她好庆幸自己一直被皇甫御阳爱着,在她还很普通的时候,他就把她放入了心底,珍藏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和妈妈相比,她真的是太幸运了。
能这样拥着心爱的她,亦是皇甫御阳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他用了一种并不特别好的方式和她相遇,以至于她一直反感他,未能真正地接受他。
“皇甫御阳,你答应过的,不许反悔。”过了许久,苏乐遥突然开口,皇甫御阳一怔,微微蹙眉,她说得太突兀,而她早已心思百转。
趴在皇甫御阳肩头,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迷茫和惊乱。
其实,她不在乎是不是得到他的承诺。实际的行动往往比誓言来得可贵,而她相信皇甫御阳对她的爱,她相信他会是个好爸爸,好丈夫。
“不后悔。”终于想起自己的话,伴她一起到老,看着他们的宝宝一天天长大,这样平凡的愿望却是他最大的渴求与幸福。
对于事业他并没有那么大的抱负,但他会尽自己所能在拥有足够陪伴她的时间下,给她富足的生活。
她之前受过多少苦,他就会一一填补,直到她的生命不再有遗憾,满满都是幸福的样子。
阳光从窗口轻跃而入,铺就一道金黄色的光柱。光晕柔柔笼罩着他们,像一层轻薄的雾,以最温柔的姿势呵护着,怜惜他们曾受过的伤害。
“遥遥,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温情脉脉被一道声音打破,苏乐遥抬起头,眸中绽出华彩。
“安琪儿。”太于激动的苏乐遥急于掀被下床,差点儿摔了下来,幸好皇甫御阳及时将她锁入怀里。
苏乐遥自己也吓了一跳,抬头对上了一双惊恐万状的眸子,里面的惊乱比她更重千倍百倍。脸色更是白得吓人,苏乐遥知道他被自己莽撞的行为吓到了。
“对不起。”讷讷地道歉。
皇甫御阳放在她腰际的手越收越紧,苏乐遥感受到他的惊慌,只有无尽的懊恼。
看着他们劫后余生,草木皆兵的样子,安琪儿有些傻眼了。
而且,要不要这样腻歪啊?当她是透明的吗?
“苏乐遥!”他们已经无视她的存在两分之四十八秒了哦,要不要这么过分啊?这个有了异性,没了人性,有了丈夫,不要闺密的家伙。
害她一直为她这么担心。
哼,人家卿卿我我,你浓我浓,根本就不在乎她嘛。
一万支伤心小箭啊,齐齐射向她。
听到安琪儿气愤的警告声,苏乐遥才推了皇甫御阳。满脸绯色霞光,透明的红是羞涩,亦是浓浓的幸福。
“见色忘友的家伙。”安琪儿气恼地骂了句,苏乐遥朝皇甫御阳投向哀求的目光,请他暂时先放开她,她已经被闺密非议了。
上上下下扫视了她一圈,仿佛要看到她每一个细胞都没有事,都充满活力才安心。
安琪儿站在那猛翻白眼,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硬生生拆散人恩爱夫妻的恶霸呢?
哇呜,天地可见啊,她真的没有半分那样的心思。她真的是好担心好担心她,才不顾自己身体未愈跑来看她的。
皇甫御阳先下了床,再小心翼翼将苏乐遥的脚放下了,然后蹲下身,温柔为她穿上拖鞋,再直起身,扶住她的手,牵她站起来。
这连串的动作看得安琪儿目瞪口呆,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以前她也没觉得皇甫御阳是如此体贴入微的一个人啊,而且,医生说了啊,她身体无恙就是太虚弱了啊。
安琪儿呆若木鸡,眼睛瞪成铜铃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被皇甫御阳这么伺候着,苏乐遥也很不习惯,尤其是当着安琪儿的面。她的脸一阵阵发热,恐怕已经红到了耳后根,可以煎鸡蛋了吧?
“谢谢。”细如蚊鸣的声音丝丝甜蜜的余韵。
安琪儿受不了地捂住了眼睛,转过身去:“那个,苏乐遥,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哇呜,再呆下去我会不会发针眼啊?”
被她这么一嚷嚷,苏乐遥脸更加红了几分。
推开皇甫御阳的手,拉住了安琪儿,声音一半羞涩,一半哀求:“安琪儿。”
安琪儿生气了,重色轻友。她将她放心上,她却丝毫都不在意她,她伤心了,心真的受伤了。
“安琪儿,你有没有受伤?”褪去了羞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皇甫御阳在安琪儿耳畔说了句什么,她先是一愣,接着是不甘瞪着他,渐渐地又变成了悲愤,最后无奈妥协。
她的表情变幻真是太精彩了,让苏乐遥暗暗惊奇,忍不住回头,用眼神询问皇甫御阳。他们到底在交流些什么啊?
皇甫御阳没有回答,只是,唇畔的弧度上扬了几分:“遥遥,你刚醒来,还是到床上坐着吧?我去找医生来给你看看。对了,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想吃什么?”
“都可以。”见安琪儿想发作又不敢的样子,苏乐遥更加好奇了。
待皇甫御阳出去后,苏乐遥忙问:“安琪儿,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遥遥,你该好好管管你老公了……”她的话还没说完,磁性优雅的男声响起。
“安琪儿,看来你对我的意见很大哦。说来听听,我一定虚心受教,有则加冕,无则改之。”笑得一脸“亲切”,安琪儿却看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