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涯经过睁眼瞎身边的时候听到睁眼瞎喊“王涯”,她恶狠狠地回头怒视睁眼瞎气道:“干嘛?既然请了别人,何必再请我?既然请我出手,又何必请别人?睁眼瞎,你这是什么意思?”
睁眼瞎轻声说道:“此行凶险,世叔是特意赶来助拳,没有别的意思,王涯,你别误会。”
金色唐装男子一副高人风范地立在路中央曲指掐算。
王涯重重地哼一声,朝不远处停放的三辆车扫了眼,对睁眼瞎傲声说道:“我的规矩就是既然别人出手我就决不再出手,刚才我本有把握击毙那老鬼,是你们中途出手打断我的结印还令我受伤,这笔账必须算在你们头上,一百二十万你还得给我!”她又眼带深意地朝这金色唐装男子瞥一眼,又瞅着睁眼瞎用十分客气而又生疏的语气说:“睁眼瞎小姐,如果您的这位唐叔搞不定这只老鬼、你想要回头来找我,记得备上双倍的钱,下一次,我先收钱再办事!不过,这次的钱你怎么给我?最好不要等到明天,我怕你活不过明天。”她见那金色唐装男子回头一脸诧异地朝她看来,气汹汹地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讨债啊!”
那穿金色唐装的男子叹口气,摇头,语重心长地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
王涯重重地“切”一声,连看都没看金色唐装男子一眼直接朝睁眼瞎伸出右手,说:“一百二十万!”
睁眼瞎十分无奈地说:“王涯,你让我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去哪里拿一百二十万给你?况且,刚才世叔出手是见你有危险才出手,并非有意打搅你。”
穿金色唐装的男子则不再理会王涯,他掀开衣摆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乾坤罗盘摆弄着。
王涯的眼角余光瞥眼这姓唐的男子寻鬼居然还要用罗盘又把他鄙视了一通,眼神却不依不饶地睨着睁眼瞎,说:“想赖账?你没有□□?没有支票?睁眼瞎,你确定你是想赖账?”最后一句话的威胁意味极重。
边上那名后来跟着睁眼瞎的保镖看不过去,说:“高人,这大晚上的出门在外确实是不方便,希望你能行通融一二。”
睁眼瞎客气地说道:“王涯,我确实是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要不然今晚你与我一起,待这里的事情办妥,你去我家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我就和你去银行把钱转到你的账上。”
那穿金色唐装的男子收了罗盘,对睁眼瞎说:“今晚先回吧,这鬼物已经躲起来了,我们改日再来。”
睁眼瞎说:“一切听世叔安排。”又对王涯说:“王涯,今天谢谢你。”
王涯重重地哼一声,跟着睁眼瞎他们上了停在前方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她坐在驾驶位后面的位置上,睁眼瞎和那穿金色唐装的男子也坐在后面,两名依然是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王涯上了车就闭目运气养神,睁眼瞎叫她,她没应,那穿金色唐装的男子叫了声:“小友”,想问她师出何门她也没搭理,只有睁眼瞎说了句听说是家学渊源。
王涯听到睁眼瞎有要透她底细的意思,倏地睁开眼眼眸中迸射出寒光满眼阴寒地盯着睁眼瞎,冷声警告道:“睁眼瞎,行业禁忌你懂不懂?”她忽在地感到有一双阴冷的眸子在身后极远的地方隔着车玻璃盯着她。王涯因恼怒睁眼瞎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大师高人,别说再次出手,连头都没回一下。坐在她身边的睁眼瞎紧张地绷紧身子唤了声:“世叔!她又来了!”又惊呼一声:“在前面!”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开车的那保镖带着颤音的声音传来:“两位高人。”王涯侧身从前排两个座位的中间望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老太婆拄着拐杖立在路中间,灯车照在她的身也上反射不出半点光芒,身后连点影子都没有留下。她拧起眉头盯着那死老太婆,她感觉到这死老太婆也在盯着她。死老太婆身后的公路变得一片漆黑,本来这条路已经通了路灯的,可此刻后面的路灯竟然全没了。她又扭头朝身后望去,发现身后的路灯也都没有,不止是路灯,像是连公路都看不到了。王涯落下车窗,便看到有黑色雾气飘进来,车窗外满是浓浓的阴气。她听到穿金色唐装厉色喝道:“何方鬼怪,竟敢出来伤天害理!”见到他推开车门就要下车,立即一声大喝:“别下车!”她冷眼瞅着站在路中间的死老太婆,说:“死老太婆,姐今天晚上没心情再收你,滚!”
那老太婆仍然目光阴恻地瞅着她,仿佛不把王涯留下绝不甘心。
王涯冷声笑道:“你以为凭你能留得下我?”
那老太婆说道:“那好说,只要你答应再不管这闲事,把她留下,老婆子我可以饶你一命。”
睁眼瞎一把抓住王涯的衣服,喊道:“王涯,一百二十万。你把她收了,我立即开全额支票给你!”
王涯清楚地感觉到睁眼瞎抓住她衣服的手在抖,且抖得十分厉害。她“咦”了声,叫道:“你刚才不是说没有吗?”又看到那位穿金色唐装的高人掀开衣摆又从衣摆内掏出一个一寸多高点的小瓶子,从小瓶子里倒出两滴水抹在了眼睁上再朝周围看去,然后脸色就白了。
睁眼瞎紧紧地抓住王涯的衣服,说:“就算是开全额支票也要明天银行开门才能兑现啊。”她又尖叫声:“王涯,车子还在移动!”
王涯翻个白眼,说:“你鬼嚎什么啊,猛鬼搬山法,连山都能搬走,把你一辆车移走有什么奇怪的!”
穿金色唐装的高人将一道符纸夹在手上,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燃烧的符纸飞出,飘到窗外,往前飘了两米多远便灭了!通过符纸燃烧的光,王涯看到周围尽是浓郁的黑气,仿佛已经不在人间世界一般。那穿金色唐装的高人,又从衣摆内侧掏出两张小纸人,口念符诀,那小纸人即化作正常人大小飘了出去。
那两个纸人仍薄如纸片,只有五官由笔墨所绘,其余周身上下皆是一片雪白,就连手中拿的刀剑也是雪白的纸状。两个纸人,一个拿刀、一个拿剑,飘出车外就朝那陈年老鬼扑去。
陈年老鬼的身形瞬间消失在黑暗中,纸人朝着黑暗中飞去,不多时也没在黑暗中,只有刀兵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睁眼瞎说道:“车还在往下沉。”
王涯则“啧”一声,气叫道:“这死老太婆真能折腾,姐还没收到钱呢!今晚说不收鬼就不收鬼!”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手,皱起眉头纠结地瞅着刚结疤的手指,把之前咬破的那手指送到嘴里,用力地一口咬牙,刚止血没多久的手指再次流出鲜血。王涯探起身子,用自己那染血的手指往挡风玻璃上画去。她口中又极又快状若蚊鸣地念着法诀,手上飞快地画出一道莲花状的血符,猛地喝一声:“以血引路,燃我精血,血符引路,莲花归阳!开路!”伴随着“路”字的喝出,手上一道结印打出,那画在挡风玻璃上的血符中突然飞出一朵莲花悬浮于车前盖上方,朦胧的金色光华照在车上,使得周围的阴气消褪许多。
王涯一阵脱力目眩,她窝回座位上,有气无力地说:“会开车吗?跟着车前的莲花走!”她又恨恨地对开车的保镖说一声:“再开错道你就可以去死了!”没见到车动和听到保镖的反应,叫道:“发什么愣啊,开车啊,十五分钟里开不出去,你们几个就自己想办法脱身吧。”
那保镖赶紧发动车,跟着那已经飘到车前方的莲花追去。
王涯看到那穿金色唐装的男子扭头看自己、张嘴欲言,似乎对自己画出的符和来路又好奇,她没好气地叫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吼得那男子又扭回头闭上眼,似乎去关注起那两个纸人的动静来。因为睁眼瞎就坐在王涯和这金色唐装男的中间,她想不看到睁眼瞎都难。王涯看到睁眼瞎那张苍白的脸,想到自己又损失精血,估计这会儿脸色比睁眼瞎的还难看,抬手指着睁眼瞎的鼻子叫道:“睁眼瞎,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吗?”
睁眼瞎咬住嘴唇不作声。
王涯重重地“哼”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尽管车窗外阴气森森,她仍没把车窗摇上去,而是竖起耳朵听外面传来的那两个纸人与老鬼打斗的动静。她和老鬼交过手,知道老鬼有多凶悍,这两个纸人和老鬼打了半天居然还能坚持,且缠住了那老鬼,让这老鬼无暇□□过来阻止她离开,这也可以从侧面说明,如果是遇到一般的鬼怪,这金色唐装男子只要放出这纸人,妥妥地灭掉,由此可见还是有点本事手段的。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车子的灯光照在了熟悉的柏油公路上,昏暗的路灯光芒投照过来。
王涯抬眼朝车前方看了下,没见到有异样,说:“继续跟着莲花走,开快点,十五分钟时间里一定要跑出这死老太婆的范围。”
“哎!”开车的方脸保镖应了一声,车子加速,时速一直提到一百二。
又过了四五分钟,突然,那金色唐装男子全身一震,张嘴就朝前方吐出口鲜血!
睁眼瞎惊慌地叫了声:“世叔!”
王涯敏锐地感觉有寒光从车窗外飘进来,定睛一看,却是一张雪白的小纸人像秋风中的落叶般歪歪扭扭地飘进了车中落在那“世叔”的掌中,她朝“世叔”看去,见他抬起手背擦了嘴角的血渍,脸如白纸、浑身颤抖的叫一声:“好厉害的鬼物!它依附地底阴脉,要除掉它很难!”他看向王涯,说道:“不知小友有什么良策可以除掉这个鬼物?”
王涯扭头朝车窗外看去,看到头顶的星星和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夏夜凉风,没嗅到那森冷的阴气,知道已经离开陈年老鬼的范围已经脱险,说道:“三个法子,一是引她出来,出其不意地一招灭掉她;这一招今天已经用过,不过被你打断,没能灭掉她,再用她就会有防范已经不灵了!第二个法子,做好充足准备,杀入她的老巢,跟她拼个你死我活,这个法子有个坏处就是太危险,胜算是微乎其微。第三个办法比较保险,也能对付这个老鬼,但是——”她的话锋一转,说:“等我收到钱我再告诉你们!”说完,打个呵欠,说:“累了,我先睡会儿。车到市区找个酒店给我订个房间,啊,还是先找个吃饭的地儿,饿了。”她捂住嘴,又打个呵欠,然后靠在车窗边闭上了眼。如果她有钱不是这么缺钱的话,睁眼瞎的这事她根本不会再管。费劲、费事,睁眼瞎这人还不爽快!边上那穿金色唐装的倒是个人物,丢了那么的厉害的一个小纸人,连带还受了不轻的伤,居然没半句牢骚。她虽然没细看那两片小纸人到底是日本流传的式神还是本土的符兵,但也知道那两张纸人极珍贵,十有八九是有传承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