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来钟,韩三这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感到有些头疼,大脑像短路似的直犯迷糊,并且整个后背都有些酸酸的,痒痒的感觉,便伸手去摸。
“别碰,伤口会感染的。”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声大呵把韩三的手吓得一哆嗦,缩了回去。
“背上画了纹身,肯定会被爸爸妈妈发现的。”韩三把手收回来,忍住没去摸。他现在有些害怕了,下午爸爸妈妈就会跟外婆一起回来过年。
“放心,你背上的纹身平时别人是看不到的。”话虽这么说,但老爷子还是皱起了眉头。这些密密麻麻的针眼没个三五天是消不下去的,即便曹采薇看不到韩三背后的纹身,但光是这些针眼就能说明一切。
要是让韩妈知道老爷子在打韩三的主意,以曹采薇的性格,老爷子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他的外孙了。
“外公,我现在也是坏人了,杨洋她还会喜欢我吗?”韩三还是有些担心地道。
“傻孩子,谁告诉你有纹身的就都是坏人?没纹身的也不见得都是好人。做什么样的人是由你自己决定的,而不是由你背上的纹身决定的”林老爷子摇摇头说道。
林老爷子现在并不担心将来的韩三会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怎样不让韩妈发现韩三背上的秘密。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按照当地的习俗是要洗澡的,据说当天洗澡的人会洗去这一年的晦气霉运,一身轻松的步入新的一年。
“今天晚上你爸妈肯定会给你洗澡的,只要你一脱衣服,你背上的秘密肯定会被发现的”林老爷不住地摇头说道。
“只要今天晚上不洗澡就没事,对吧!”韩三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看来他已经想到应对的法子了。
“走吧!晚上的事只好晚上再想办法了”老爷子把修好的笛子递给韩三,他知道韩三已经想好应对洗澡的方法,也只能姑且相信他了。
“去哪儿?”刚穿好衣服的韩三问道。
“去杨洋家给你说老婆,去不?”韩三一听外公要给他说媳妇,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今天早些时候,林老爷子已经去找杨妈妈和杨奶奶谈过一次了,他希望杨洋和韩三定娃娃亲,两家结成亲家。
杨奶奶虽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风把林老爷子刮来了,也不知道林老爷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对于老爷子的提议,她想都没想便举双手赞成,毕竟孤儿寡母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背靠林家这棵大树,以后的路多少会好走一点。
杨妈妈暂时没有表态,这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多少也应该征求一下女儿的意见。
“忙呢!”林老爷子提着大包小包,领着韩三进了杨洋家院子。
“林叔……先进来坐。”杨妈妈把老爷子迎进了屋。
“呦,我说亲家,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可气了。”杨奶奶双手接过林老爷子手中的东西,接着说道:“这就是采薇的小儿子吧!长得真精神,这双眼跟他妈妈真像。”
韩三一进屋眼睛就定在了杨洋身上,移都移不开。
“咳……嗯!”老爷子暗示韩三要注意礼貌。
“嗯……老奶奶好,阿姨好!”韩三这才反应过来,差点不知该怎样叫人了。
“要是丫头没什么意见,这门娃娃亲就订下吧!”林老爷子直接进入主题。
“洋洋,你觉得韩三这孩子怎样?”杨奶奶没等杨洋回答便接着说:“我觉得这孩子还行,长得俊,人也挺好,跟咱家挺有缘的。”
“笛子帮你修好了,给你。”韩三借花献佛,把外公帮忙做好的笛子递给杨洋。
“洋洋,这事我想……你觉得……”杨妈妈此时心情复杂,她真的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定下这门亲事对于女儿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这是礼金,我也觉得这俩小孩挺有缘的”林老爷子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厚沓大团结钞票摞在茶几上。(大概六十多张,这相当于当时一个普通工人一年半的积蓄)
杨妈妈忍住没去看桌上的礼金,而是一直盯着杨洋,她想知道女儿的想法。
杨洋接过韩三递过来的笛子,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林老爷子放在桌上的那一厚沓钱。杨洋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那是你们大人的事,大人们说了算,我跟韩三先出去玩儿了。”
“那这门亲事就这么订了?”林老爷子知道这门亲事肯定成了,心里很是高兴。
“就这么订了!”杨奶奶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既然杨洋这孩子她没意见,那就订下吧!”杨妈妈还是觉得这门亲事来的太突然,但在权衡利弊后还是答应了。
1985年,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而立之年的曹勇在那晚与南阳偶遇后,二人的感情便迅速发酵,不久便确立了恋爱关系。五岁的韩三和七岁的杨洋也在林老爷子的撮合订了娃娃亲……
“我会回来的娶你的,我——发誓!”韩三用右手捂着心口大声发誓道。新年伊始,他马上就要回河北了。
杨洋把正在小声啜泣的韩三一把搂在怀里安慰道:“别哭了,你真是小呆瓜呀!”
“你还傻丫头呢......你会等我长大吗?”韩三十分认真地问道。
“如果你长大后还记得我,那我就嫁给你好了。”杨洋伸出小手指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根小指紧紧地勾在一起,就像是一个结儿,一个韩三命中再也解不开的结儿。
临走,杨洋把那支笛子给了韩三,韩三手里抓着那支笛子,死活都不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