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生和柳一生相互对望,也许是因为在长chun宫房顶上开了一个洞的缘故,空气中多了一股盛夏午间慵懒的味道。『雅*文*言*情*首*发』看罢多时,陈云生俯下身子,一片片收好碎了满地的玉片,他收的极为仔细,就连那些缝隙中的碎屑也不放过。看着这个认真收拾碎片的人,柳一生脸上凝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份表情并非单单对陈云生现在行为而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柳一生的预料,正当他暗中恼怒自己没有收住那道炫光的同时,却发现那道光竟然在自己的大殿上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窟窿,而陈云生则毫发无损。
这是什么法术,为何对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并且迅速施法,他甚至没有看到陈云生结印,只觉得两人之间突然多了一种如同凝脂的东西。柳一生的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就是神识,而神识对他来说普通的如同每ri的阳光和雨露,可是理智阻止他相信直觉,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神识,一定是其他什么。
陈云生收拾好玉片,抬起头,看到柳一生仍然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平静说道:“还有其他事情吗?”
柳一生点了点头,“晓山我会接回,刚才那一下是对你擅入皇城的惩戒。如果你胜了,我话付前言,如果败了,就当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年轻人,不要在儿女情长过分纠结,断送的自己的锦绣前程。”
看着对方闪亮的眸子,陈云生说道:“我可以暂时将晓山托与你,但这场争斗的胜者只能是我。我会风风光光的将她接回去,希望到时候你记得刚才的承诺。”
面对一个年轻人豪迈的话语,柳一生笑了,无知者无畏,他犯得上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说这么多吗?在人生的路上,自然有各种各样的挫折教给他怎么做人,如何说话。
柳一生笑道:“年轻人,我祝福你,希望你能站在胜利的终点上。”
陈云生转过身,缓慢的走下玉台,他此刻并不好受,刚才瞬间将极为强大的元神释放了七成,识海内到处都飘零着大片的银sè雪花,天空中曾经碎裂过的那道痕迹散发着暗淡的红光,昭示着旧伤未愈尚有碎裂的危险xing。玉台通往殿门的一段路对他而言长的如同金沙国的海岸线。每走一步,震动便从脚掌传到识海,一阵如同针刺的疼痛便在脑中生成。『雅*文*言*情*首*发』
他坚持着向前走去,门口的阳光耀眼,给他带来一些温暖,远远的他看到李铁嘴向自己跑了过来,在对方即将接触自己的一刹那,陈云生失去的知觉。李铁嘴将他抱在怀中的同时按住陈云生的脉门,对方强有力的脉搏让他稍稍安心,至少身体没受什么伤。
公孙行远远看着陈云生被李铁嘴抱出宫殿,心中多了一分快意,看起来金沙的国君还是站在自己这一面,擂台什么的只不过是敷衍龙川国罢了。方才龙川国主对于自己的侮辱怎么能一笔了之,擂台是一个最好的杀人不用偿命的地方,想到银沙的诸位高手在擂台上纵横开阖打得众位龙川伪高手屁滚尿流的情景,公孙行越发的洋洋自得,比起柳晓山,他似乎更加在意这个擂台。
“师叔,他们已经走了。”右坷捅了捅兀自乐颠颠的公孙行。
从臆想之中恢复,公孙行嗒了一下嘴,喃喃说道:“其实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若那姓陈的愿意用那天的三位美女和我交换,我情愿放弃九公主。”
右坷和左坷相互对望,对于这位师叔彻底无语。
……
陈云生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在陈家药铺自己的房间之中,身畔坐着一个白sè的身影,他费力地聚拢目光观看,只看到白木容清丽的面容,这并非是他心中所想的女人。而白木容知道陈云生看的并不是自己,故而清冷地说道:“她走了。已经三天了,那ri来了很多人,还有一个叫做红拂的尼姑。”
陈云生点了点头,识海内的情形一切恢复了正常,身体也恢复了知觉,只不过由于在床上趟了几ri的缘故,身体有些僵硬。他动了动脖子,白木容便熟稔地将他托起,陈云生在对方的搀扶之下,在屋内轻轻走了一圈,感觉无碍,便放开女子的手,自行走了一圈。
陈云生微微舒缓了一下筋骨,感觉浑身的灵元逐渐恢复了正常,神念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内自动恢复了三成。看着白木容若即若离的表情,他有些内疚,这些ri子的确有意疏远女子。在他心中,这份疏离对自己和白木容都有好处。
歉意的笑了笑,陈云生说道:“我昏迷多久了?”
白木容面无表情地说道:“从回来那天算起,已经有三ri了。”
“三ri内发生了什么?”
白木容端详着窗外透过的阳光,说道:“你回来没多久,就有人前来讨要柳晓山。对方的实力很强,强到没有必要出手。她不愿看到大家为了自己而深陷危险,故而从容随那些人走了,临走之时留下一封短笺。”
白木容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递给陈云生。
抽出信纸,陈云生看到短笺上清秀地写着一行小字,“云生,你醒来之时恐怕我们又短暂的分别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在明月台畔等着你,等着你风风光光带着我离开。勿念,晓山。”
抚摸了一下信纸,仿佛上面还留有柳晓山的气息,良久,陈云生才收起信笺,心思从淡淡的哀伤之中恢复过来。
“李铁嘴呢?”
“他已经搬出九曜城了,说是替你在大屿关外建一座庭院,在那里迎接前来助拳的修士。”白木容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了很多,她原本就是一个爱笑,爱说的女子,就算面对陈云生的拒绝,她也秉持了自己乐观的态度。
陈云生也笑了笑,道:“我们该出发了,离开这座城。是该准备擂台的事情了。”
“要不要我将那双仪山的三个蠢蛋招来?乌金莽妖有金丹后期的修为。”白木容恢复了热心。
陈云生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了,之前我让尉迟雪回太白峰的时候已经让他们请白虎一族和苍狼一族了。过些ri子再去狻猊族看看,看他们是否愿意帮助我们。如果有三个妖族的帮忙,我心中就有底了。”
东西收拾的很快,对于修士而言,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身上,不多时大家又都集中在屋内。韩枫有些不舍地看着大堂内的那块花了十两银子制作的匾额,陈家药铺,ri后便不再有这个名号。前来接洽的邻居很是客气,毕竟距离租期满尚有一年,他可以利用这点时间做些其他的。
韩家药铺准备打包走人的消息不胫而走,门前聚集了不少曾经来过看病的百姓,大家议论纷纷,多半是对于毅然放弃这份如此好的生意的一份不理解。韩枫将药铺中剩余的草药分给了大家,有不少在他手下重获生机的病人泪流满面,看着这份浓重的离别之情,韩枫鼻子有些酸。比起在天涯海角,高山险峰修行的与人隔绝的修士生活,他更愿意这种接地气的ri子。
众人正准备离开,只见原本不宽的巷子中走来了一个年轻公子,手拿折扇,一边走,一边轻轻摇动,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的仆人,正是公孙行。
看到陈云生准备出门,公孙行快步走近,一脸笑意,道:“怎么?陈公子准备离开这座城了?是知难而退吗?”
面对这个有些纨绔,修为又极高,同时对一件事纠缠不清的公孙行,足够令几乎所有修士头疼。
陈云生蹙眉看着他,问道:“你来此地作甚?”
公孙行笑道:“那ri看到陛下惩戒了你,我心中关切,特地来看看你的伤势,据说陛下的灵犀指指力之强在柳氏家族中能排到第三,说实话我是有些担心你的伤势了。”
陈云生冷笑道:“谢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出现在明月台,你我二人之间必然有一战。”
公孙行蹙眉道:“何必这么剑拔弩张的,你我本都素不相识,只不过因为九公主的事情上有些过节。况且我有些想法,不用比我就可将九公主让给你。”
陈云生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没兴趣。”
看着陈云生快要行出巷子,公孙行急忙跑了上去,说道:“你且听听。若你能够用身后的三位美女换九公主,我自愿放弃这场比斗,化干戈为玉帛,何乐而不为呢?”
陈云生差点气乐了,此人当真是银沙的太子吗?他玩味地看着对方,轻轻说了两个字,“没门!”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巷子,徒然留下公孙行怅然若失。
看着三位美女的背影,公孙行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既然你不上当,我们只有在擂台上见分晓了。右坷,回去给我父王带个口信,让他动用银沙能动用的所有力量,这次我们要让天下看看现在的银沙早已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