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折桂,.”一声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幻夜表情变得极为难看,她重重哼了一声,道:“在哪里都能看到的你,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随着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中年人从门外走入,他后面跟着两位年轻的修士,眉眼清秀,看样子入道时间不久。可两人深湛的道术却瞒不过陈云生的元神。
其中一个年轻人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低下头去,一幅顺从的样子。黑袍中年人指着幻夜,用一种极其无理的态度说道:“你居然也好意思现身?连续两届天佑盛典你居然连一个徒弟都没有派出来,还腆着脸说要折桂,真让老夫可发一笑。”
幻夜脸色一白,冷然道:“玄无极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是不是想要和我过几招。当然我不介意将你那副老胳膊老腿随便打断几根,丢在五谷院后院喂猪。”
面对极其难听的折辱,玄无极淡然笑道:“辱人者人恒辱之。对于门派而言什么最重要,自然是传承。对于一个一百年都教不出好弟子的废柴元主,在宫中数十万弟子的眼中,就如同那下不出蛋的母鸡。”
“你!”幻夜手上一道法诀打出,一抹黯淡的光芒击中了门框,那扇木质的门框顷刻间碎成了齑粉。玄无极早就料到女人会发狂,所以警觉地跳开了。
他哈哈大笑道:“白痴婆娘,想要打到老夫还差得远呢。”
幻夜还打算动手,却见皇甫嵩将她拉住,诚惶诚恐地说道:“元主不可,元主息怒啊。两位都是气息宫的顶梁柱,切不可因为口舌之快伤了和气。”
幻夜恼怒道:“你闪开,我和这厮根本就没有和气,何来伤害,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皇甫嵩眼中露出的绝望,他特地将幻夜安排到这个偏僻的所在就是因为不想让让她遇到玄无极。上一次两人大打出手的恐怖情形仍然记忆犹新,对气息宫的伤害仍能在一些建筑上的裂痕中找到踪影。
“师父不?父不必和老杂毛挣一个口舌之快,请相信师弟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柳晓山一本正经地对幻夜说道。
陈云生撇了撇嘴,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她的师弟了。
幻夜瞅了陈云生一眼,冷冷问道:“南天,你怎么说?”
陈云生内心颇为无奈,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还能怎么说,他做出一份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当然是在天佑盛典上。”
玄无极一进来只顾的嘲笑幻夜,浑然忘了四周还有两个年轻的修士,一个脸皮又黑又红,是个丑女,看样子有元婴下品的修为。另一个脸白的有些不像男人,脸上还有几枚黑痣,是个金丹上品修为的修士。
他一双刀子般的眼睛在两个陌生面孔脸上扫了好几遍,才缓慢说道:“这两个是你的犬徒吗?”
陈云生气极生笑,犬徒这个词他第一次听说,常有人自谦称自己的儿子为小犬,或者小儿,哪有直接称呼对方的徒弟叫犬徒的。这玄无极修为虽然深湛,可脾气却如小儿一般。
幻夜破口骂道:“跟着你的那才是犬徒呢,跟着我的是高徒。这两个都是我的高徒。怎么样,怕了吧。”
玄无极冷冷笑道:“高徒还是白痴只有战场上见真知,不妨让他们现在就在院子里比划一下,输了的人当中对天大喊,我是废物,如何?”
“比就比,我怕你吗?”幻夜口无遮拦。
柳晓山提醒道:“距离盛典开幕没几天了,不妨留着力气到那时候再比。也名正言顺一些。此时比就算赢了他们也没意思。”
玄无极哈哈大笑道:“怕了,没关系,什么时候比你们都会输的。因为这两子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幻夜此时冷静下来,她冷笑说道:“玄无极,我不与你挣一时口舌之快。你可敢与我打赌,如果我的弟子夺冠,你将你的本命之物量天尺上抹上狗屎,然后学三声狗叫,要让所有的气息宫的徒子徒孙们都听到。”
“贼婆娘,如果我的弟子夺魁,你要将你的幻世宝鉴浸在猪粪缸中,然后当着所有气息宫信徒的面学猪叫。”玄无极针锋相对。
陈云生越发觉得这两个化神级别的天仙仿佛两个总角小儿,为了一场幼稚的游戏挣的不可开交。就在此时,玄无极身后的那个年轻修士对陈云生抱了抱拳,道:“南天师兄有礼,我是邱洛水,请多指教。”
陈云生听到这个名字,回想起五师兄秦洛水,心头一抹悲意涌起,看着这个年轻的后生面容和当年的师兄有几分相似,更是半天说不出话。
邱洛水以为陈云生鄙视自己,不愿意答话,识趣地退了回去。在他一旁走出另外一个年轻后生,对着陈云生一呲牙,道:“方才师兄与你说话,你为何不言。不过这样也好,日后动手的时候,我们不会客气的。”
玄无极脸色一沉,道:“谁让你们客气,在盛典上见到他要往死里打,听见了吗?”
邱洛水和另外一个年轻人点了点头。
幻夜彻底冷静下来,冷眼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还不快走?”
玄无极哈哈一笑,转身对连个徒弟说:“记住他们的面貌,到时候可别弄错了。”
直到三人走出好远,陈云生依然可以听到幻夜咬牙切齿的声音。女子一张手,将一张红木八仙桌打碎,怒喝道:“玄无极老儿欺我太甚。南天,你要为为师出这一口恶气。”
面对这有些莫名其妙的仇恨,陈云生怎么也无法将真实的情感代入,在他眼中,这无非是双方吃饱了撑得,没有一点实质的意义。
皇甫嵩看到幻夜怒气未消,不敢多待,客气说了两句,便离开了。屋内剩下幻夜,陈云生和柳晓山。
幻夜对柳晓山说道:“女娃娃表现很好,据理力争,没让那个老匹夫占到便宜。”
柳晓山道:“前辈和那,那个老匹夫同为一门中人,为何有这样的嫌隙?”
幻夜坐在椅子上,幽幽吐了口气,“那是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我曾经救过一个女童,将她抚养长大,并且教她一些功法。不巧这件事情让玄无极老匹夫知道了。”
“那又如何?”柳晓山好奇道。
“玄无极正好有一个徒弟到了选择道侣的年纪,他人品和功夫倒还说得过去,不过那老匹夫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让我不爽。正好那个女孩对那个人不怎感兴趣,我就一口回绝了。从此就和玄无极结下仇怨。”
“那匹夫年纪不小,修为很深,为什么偏偏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柳晓山气哼哼地说道,她也曾经被人逼婚,故而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
“这件事情倒也怨不得他,”幻夜淡淡说道:“只是因为他徒儿的灵根和那个女孩的灵根太契合了。”
“敢问那个女孩什么灵根?”陈云生突然插话道,因为他从幻夜的话中嗅出了一丝似曾相识的痕迹。
幻夜瞟了他一眼,道:“怎么,你也对那个女孩子感兴趣?”
陈云生急忙摆手道:“前辈可不敢乱开玩笑啊!”
幻夜看了一眼柳晓山,笑嘻嘻地说道:“惧内?理解。”
“那玄无极的弟子是什么灵根?”柳晓山缓解了陈云生的尴尬。
“很纯的木灵根。”
“那个女孩的灵根应该和水沾边?前辈直说吧。”
“她是玄冰之体,很罕见哟,否则当年我也不会救她。”幻夜似乎很期待看到陈云生的表情,不过那张死水微澜一样的脸让她有些失望。
陈云生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已经猜到那个被救的女孩就是叶思寒,因为叶思寒曾经说过,自己被一位前辈救起,畅游紫罗的事情。前后贯穿起来,外加上那罕见的灵根,不会有错的。这一切和薛离描述的也完全契合,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叶思寒在等待薛离的时候被人掠走,而后那群人又鬼使神差的遇到了幻夜,而幻夜则顺手将叶思寒救了。不过另一个疑问又升上了心头,幻夜去青洲做什么去了?没有哪个修士愿意天南海北肆意奔波,无利不起早,她一定有目的,莫非她和修罗门有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刚刚想起,便被他强行压下,如果这样想下去,自己和柳晓山早就中了人家的计策,变作砧板上的鱼肉,这是他不愿深想的原因。
又交谈了几句,幻夜离去,临走时候告诉陈云生这几天不要随意乱走,和她生怨的人还很多,不要成为别人报复的靶子。
等幻夜走远了,陈云生才跟柳晓山说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柳晓山笑道:“我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幻夜和修罗门没有关系。其实她去青洲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天穹派。也许她和天穹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陈云生道:“没错。她曾经说过认识我的师父飞云子。没准她和天穹派有旧,想去救援,不曾想晚了一点。那座山燃起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