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昤和泫商量着,等有空得去看看,没想到滕珒先找上了门。
滕珒进门后,向甯昤行了礼:
“奕王,草民与卓爷有些私房话想说,不知奕王可否行个方便?”
甯昤看了泫一眼,起身出去了。
泫看滕珒的样子,又挥退了屋子里的人,然后把门关上:
“神神秘秘的,出什么事了?”
屋子里只有她俩时,滕珒放松了很多,不满的哼了声,坐到身旁的一把椅子里:
“精明的卓爷不会还蒙在鼓里吧?”
泫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滕珒给自己倒了杯水,两口便灌进了肚子里:
“我的三个女儿,要被你的两宝贝儿子拐带走了!”
泫愣了下,随即气愤的吼道:
“大爷的!我就说那三个混小子怎么动不动就往珒津商铺跑,感情还真有宝贝!”
这次滕珒倒是愣了:
“三个?还有谁?”
泫没接她的茬,虽然甯焽暂时没立太子,但,甯晖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很大,未来的太子溜出宫,这得是多大的风险。
这些先不提,这两混小子居然看上了滕珒的女儿,老天是在耍她吗?!还是说滕珒与甯昤未完的情缘,延续到了下一代身上?这么想的话,泫心里更不舒服了。
气呼呼的坐到滕珒旁边的椅子里生闷气。
滕珒看她这样,便知那两小子真的瞒着甯昤和泫,想想也是,滕珒虽然很喜欢甯承和甯勐这两孩子,可一想到他们的父母是甯昤和泫,心里多少有些别扭,泫肯定也与她一样,让他们两家做亲家,是比吞了苍蝇还难过。
两人沉默了许久,突然泫长叹口气:
“真是大爷的,豆腐掉进了灰堆里,打不得吹不得!”转向滕珒“你女儿什么态度?”
滕珒斜了她一眼:
“还能什么态度,跟你儿子一样呗。”
泫嗤了声:
“甯勐木讷的跟个木头一样,追女孩倒是挺能耐!”
滕珒挥挥手:
“我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的,现在怎么办吧,四个人如胶似漆的。”
泫一手插进头发里搓着头皮,呲牙咧嘴的呲呲着,好一会才说:
“滕珒,你要信的过我,就把你那三宝贝交给我,让她们到我的黑脸府里住一阵。”
滕珒当即就蹦了起来:
“干嘛!你明抢啊!我可给你说清楚!我这辈子都不打算让孩子和皇室、贵族有什么瓜葛!她们的人生不该被束缚在深宅大院里!”
泫一把拉她坐下:
“你急什么啊?听我说完,”给她倒了杯水“他们的接触并不多,也就是信件来往,偶尔甯承和甯勐来北关见见面而已,这样的接触能了解到什么?或许他们只是一时被对方的外表所吸引,让他们多接触接触,多了解了解,没准便发现其实对方并不是自己的良配。”
滕珒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但又不放心,向泫凑了凑:
“万一他们还真看对眼了呢?”
泫暗地里嘬了下牙花子:
“如果真那样还能怎么办?婚礼需要什么,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啊。”
滕珒不由说道:
“如果我们两家成亲家,那不是很难过的事情?”
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滕珒走后,泫把这事给甯昤说了,甯昤当即跳起来就要去揍甯承和甯勐,被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拦了下来,好说歹说的才让他同意,所以,这次撤回的时候,甯承和甯勐高兴了一路,盯着三姐妹坐的马车,口水都快再流出一条长江来。
因霍久而起的事情摆平后,花米一家还是搬回了黑脸府,得到通知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在门口等着,看到来了三辆马车,忙迎了上去,第一辆车是甯昤和泫,两人出了马车,与花米、花嫂聊起了家常,甯承、甯勐在第二辆马车上,下了车与花米、花嫂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的往第三辆马车上赶。
气的泫咬牙切齿的说:
“真是见色忘义的主!”
花米和花嫂对视了下,两人眼里都藏着笑意,听到第三辆马车有了动静,不约而同的望去,老大杜玥先下了车,沉稳、有主见,是个当老大的样子;接下来是老二杜曦是个老实、本分,像她名字一样很温暖的孩子;最后是老三杜芮,聪明活泼,很快乐的孩子。
泫看看甯承和杜玥、甯勐和杜芮,不由叹口气对甯昤说:
“恐怕这亲家是做定了。”
甯昤故作镇定的说:
“还没到最后,怎么能灰心了呢?”
泫冲他皱皱鼻子。
甯焽一听甯晖看上了杜曦,在屋子里跳着脚的骂了一阵,要不是甯昤坐镇,恐怕也要找甯晖去说道说道了,他这个前皇婶,现在想起来还从脚底冒冷气,这样女子教育出的女儿,甯焽是绝对不允许进皇室的门,甯晟本也想说几句,可自己的女婿是雷衡,雷勖的侄子,想来想去,似乎也没什么立场去说,干脆闭口不言,当旁观者。
滕珒和杜津时常来京城看女儿,在黑脸府小住。
不过每次滕珒来,都会与泫凑一起想主意搞破坏,甯昤和杜津看着腹黑的两人凑一起,不约而同的可怜起孩子们了。
就这样过了两年,孩子们不但没有被分开,反倒在两人一次次的找事中,感情越来越坚固。
眼看眼是分不开了,两人抱头痛哭,甯昤和杜津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继续品茶、下棋。
泫抹抹眼泪:
“这辈子是不是跟你就扯不清了?好不容易我们不再纠缠了,怎么下一辈又纠缠在一起!”
滕珒擦擦鼻子:
“就是说嘛,碰到你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我跟你有仇吗?”
泫气呼呼的说:
“有!肯定你上辈抢了我的馍吃,还抢了我的水喝!”
滕珒也有些气愤的说:
“谁稀罕你的破东西!赶紧把你儿子带走,别老缠着我闺女!”
泫一蹦子跳起来:
“谁缠着谁了!我儿子才不稀罕你闺女!”
滕珒也不甘示弱的跳起来,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泫:
“老娘要是跟你做亲家,这辈子都得吐苦水!赶紧把你儿子带走!”
泫晃着拳头说:
“爷跟你做亲家,比吃苍蝇还恶心!”
甯昤和杜津下着下着,突觉动静不对了,抬头向两人方向看去,两人居然打了起来,滕珒能是泫的对手吗?刚接触就被打出了鼻血,可她也毫不示弱,扑上来就给泫脖子上挠出四道血痕,两人赶紧扔下棋子跑过来抱住自家媳妇。
杜津边擦滕珒的鼻血边说:
“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你不常说卓爷是你的友人吗?友人怎么还打架呢?眼睛都青了。”
满眼的心疼。
泫在甯昤怀里还虎虎生风的跳腾:
“跟滕珒做友人可以,但做亲家,别想!爷这辈子都不跟你做亲家!”
甯昤眼看眼是压不住泫了,突然把她翻过身吻了下,泫一愣,当即缩在甯昤怀里老实了。
甯昤淡淡一笑:
“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虎的跟十几岁一样,”抬头对杜津说“孩子们的事看来是这样了,咱们就算心里再别扭,也只能做亲家了,该准备的我们还得准备,你们把杜玥和杜芮的八字送来,定个时间,把事办了吧。”
杜津叹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
低头看看滕珒可怜的样子,干脆背着她走了,滕珒爬在杜津背上还絮絮叨叨的抱怨着,杜津只是顺着她不停的说是、说好,两人渐渐远去。
甯昤抱着泫往屋子里走:
“不喜欢杜玥和杜芮吗?”
泫摇摇头:
“滕珒是看透了名利吧,三个孩子倒是教的很好,只是与滕珒做亲家,真的是太恶心了。”
甯昤笑了下:
“那怎么办?谁让咱那两混小子这么没谱的看上了滕珒的女儿呢。”
泫无奈的长长叹口气:
“真他大爷的!”
甯晖到了也没追到杜曦,因为甯晖的身份比甯承、甯勐还要特殊,杜曦不想以后卷进后宫的争斗中,尽管甯晖说他会像父皇、母后那样,但杜曦心里还是没谱,如果皇室能一直这样强盛,像甯焽和蒋妧一夫一妻,是可以实现,可若有一天,皇室不得不靠婚姻来拉拢势力时,明显便不能实现了,所以,说什么杜曦也不愿嫁给甯晖。
甯承、甯勐大婚后,杜曦随父母回北关,甯晖来送他们,在城门外,甯晖恋恋不舍的抱着杜曦,最后还是几个哥们强行将两人分开,杜曦才踏上回程的路。
六个孩子除了两个最小的,其他都有了归宿,加之这段时间时局还算太平,于是甯昤想与泫出去溜达溜达,以前都是作为使团出去的,虽然也可以看看沿途风景,但,带着工作溜达,跟纯粹出去溜达的感觉不一样,两人商量后,把目光瞄向了敦煌。
古时的敦煌并不像现代这样沉寂,就好像一个打太极的人,旺季,我是这样打,淡季,我还是这样打,人来人往对它都没什么表面的影响,古代的敦煌是丝绸之路上的要冲,各国使臣、将士、商贾、僧侣络绎不绝,成为“咽喉锁钥”,是中西方贸易的中心和中转站。
虽然北魏时期敦煌的繁华还不能与隋唐宋时期相比,但其重要性从丝绸之路建成,便已注定,所以,越是靠近敦煌,越是热闹,路两边可以看到不少带着异国情调的商品,还能看到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美丽的波斯舞女带着面纱从人群中穿过,驮着各种商品的驼队来来往往,叫卖声、带有各国风味的汉语声、砍价声以及骆驼的喷嚏声,等等的声音全部交汇在一起,听上去只觉得一片嘈杂;汗臭味、狐臭味、酒味、羊肉味、驼队的臭味以及饭香味混杂而成的空气,在四周飘荡,麻痹了人的嗅觉;纷纷扬扬的尘土似就没落下去过,在阳光中翩翩起舞,带给眼睛一片幻影,留给鼻腔满满的燥热。
看着各种异国风情的商品,两人眼睛都花了,再被美丽的波斯舞女晃一晃,两人已经看不到别的,傻乎乎的跟在波斯舞女后面走了好一段才回神,又去吃异国美食,别的都好说,可有一道羊肉奶油,吃的两人直吐舌头,泫也买了一套波斯舞女的衣服,回到客栈换上后,看的甯昤直喷鼻血。
当泫说现代的海滩上,女人们基本都是类似装扮时,甯昤立刻立起眼睛问:
“你有没有这么穿过?”
泫没听出他的话外音,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样子说:
“我又不会游泳,就算去海边也是去看风景,才不会穿,这还是我第一穿呢。”
甯昤一把将泫拉进自己怀里,又把她按在床上,很认真严肃的说:
“你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这么穿,只能穿给我看!”
泫笑了下,擦擦甯昤的鼻血:
“小醋坛子,又翻了?”
甯昤哼了声,低头一口咬在泫的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