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兰达和芙恩斯安塔两个女孩子,一回到寝室就睁大了眼睛,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是没有做,怎么也是睡不着觉的:洗澡。反正,就是还要折腾折腾。
费文利难过了一阵,终于吐了。吃了2个康罗伊掏出的绿蘑菇,精神马上振奋,还坚持吃了晚餐。结果胃部不适,当着康罗伊的面又吐了一次。整的康罗伊看着这场面,连蘑菇都来不及掏出,肚子里翻滚涌动,跟着哇啦哇啦起来。
萨迦和英格玛还在昏迷。巴里特把他俩集中在康罗伊和萨迦的房间,要康罗伊和费文利负责照顾。看着两人吐的有气无力,浑身臭气熏天,巴里特摇头,皱着眉,掩鼻转身离去。
半夜的时候,萨迦和英格玛几乎同时有了反应,都皱紧了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
借着月光,萨迦和英格玛看到了一幅“很美”的画面,康罗伊和费文利相互抱着,躺在一张床上,呼哧呼哧地睡着了。而那令人窒息眩晕的臭气,就是从两人身上腾起的。
萨迦淡淡地微笑一下,有些无奈地看向英格玛。
英格玛翻身腾起,抬脚就向两个人蹬去。
“醒了!醒了……赶紧去洗洗!跑都跑不死,估计要被你们俩给臭死了。怎么还能睡得着觉?”
骨碌一下子,康罗伊和费文利都醒过来,这精神也明显恢复了不少。
学院内带有洗手间的房间只有2间,一间是托德的,一间分给了欧兰达和芙恩斯安塔。
这会儿,4个男生向共用盥洗间走去。各自进到洗浴间,4个人窸窸窣窣脱下衣服,正要打开水龙头,一阵琴弦拨弄的声音,充满极度混响效果,在盥洗间内响起。
开始还是一阵试弹的快节奏,很快,一首带着怀旧情绪的旋律弥散开来。
同时伸出头,4个人不由得被眼前的画面深深震撼了。
出现的人是他们的老师,巴里特。
这个白天狠狠狠狠*练了他们的人,此时只穿着一条裤衩,浑身*,左腿抬起搭在盥洗台上,粗豪的体毛密布,肩上挎着一把吉他(暂且叫吉他吧)。此时他双眼紧闭,面容陶醉,浑然不在意身后的里间就是厕所,右手手指压在吉他琴弦的上方,灵巧地挪动,压下抬起,压下抬起。左手手指勾在琴弦位于吉他腹部的位置,翻转拉扯,带动琴弦在不停颤动间荡出音符,音调时而尖锐悠远,时而浑厚顿挫,时而急促密集,时而舒缓跳跃。
“尘封的往事已经迷茫,不要再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恐怕我已无法回答……”
趁着托德不在,巴里特又弹起了那个调调。
没有人出声,4个人呆立原地,屏住呼吸。渐渐地,萨迦发现,大家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相互对视的眼神交流中,大家发现所有人都对巴里特的弹奏充满惊奇。
在盥洗间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吉他弹奏的效果出奇的好,天然的混响效果,撩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但是,各种的臭……算了吧,萨迦觉得和大家一样都忍忍,他甚至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音响效果这么好的演奏。
吃了晚餐的胖胖开始有了反应,叉开双腿,肥肥的身躯转动时,不小心把一块洗澡膏碰到地上,发出了声音。
弹奏嘎然而止,巴里特甚至没有抬头看过来,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洗浴间问道:“是不是你,回答我?”
费文利有点委屈地乖乖答道:“是我,巴里特老师。”
“就知道是你!每次都扫老子的兴致,不弹了。洗澡!”
费文利讨好道:“哦。巴里特老师,你带洗澡膏了吗?没有的话,我这块还没有用,你先用吧。”
把吉他放在盥洗间外,巴里特径直走了进来,抓起拎在手上的口袋里面的白色粉粒扬了扬,说道:“不用,我带了。”
“洗,洗衣粉?”
4个人瞪着眼睛的时候,巴里特已经站进一个洗浴室,先是淋湿头发和身体,接着麻利地抓起一大把洗衣粉,拍在了身体各处,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噼里啪啦地搓着,泡沫越过隔板高高飞起四溅。
就在巴里特隔壁的萨迦闻着有些刺鼻的洗衣粉味道,忍住不皱了皱眉。
“巴,巴里特老师,用洗衣粉洗澡会不会很伤皮肤啊?”
“嗯?怎么会?我喜欢这个,去油效果最好。”
说着,巴里特开始哼了起来,心情大好。
“当我失落的时候,噢,我的灵魂,感到多么的疲倦;当有困难时,我的心背负着重担,然后,我会在寂静中等待,直到你的到来,并与我小坐片刻。
你鼓舞了我,所以我能站在群山顶端;你鼓舞了我,让我能走过狂风暴雨的海;当我靠在你的肩上时,我是坚强的;你鼓舞了我...让我能超越自己。
……”
唱到后面,巴里特的声音和着水声已经含糊不清了。
4个人见巴里特那么投入,心情多少也受到些感染,各自洗起来。
当一行5人走出来,萨迦好奇地追问了一句:“巴里特老师,您刚才唱的太好了,那首歌叫什么?”
“《你鼓舞了我》。”
英格玛插话回答。
巴里特冲着英格玛微笑着点点头:“你们明天上午休息半天,下午都到托德办公室来。”
说完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英格玛对着萨迦补充说道:“我听说,这首歌是十几年前,托德院长在大陆游历时即兴创作的独唱曲目。我之前也只听托德院长唱过一次。院长可是天然的男高音,唱出来可不是这个味。”
“哦,独唱啊?想不到托德院长还有这种特长。”
萨迦点着头。
“既然是托德院长的独唱,那,小玛哥,你知道亲爱的巴里特老师,当时在做什么呢?”
康罗伊脸上作出困惑的神色,看向了费文利,又看看有些发愣的英格玛,最后扫了萨迦一眼问道。
萨迦正觉得奇怪,英格玛却扑哧笑了。
只见费文利和康罗伊对对眼神,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想亲爱的巴里特老师当时很忙吧。嘻嘻嘻嘻……”
康罗伊调笑道:“一定是撅着大屁股忙着数地上的水晶币!哈哈哈哈……”
英格玛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脑袋:“我承认,你们两个平时被巴里特老师虐的最惨的家伙,在精神上已经打倒巴里特老师了。”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萨迦走到了两个女孩子的寝室外,轻轻地敲门问道:“欧兰达,小芙,你们在里面吗?”
房间里,欧兰达和芙恩斯安塔的床在距离窗户的远角处,分别贴着一堵墙放着。此时,芙恩斯安塔戴着眼罩,萨迦的敲门声唤醒了她。
“那个,谁?谁在外面?”
小芙依旧戴着眼罩,有些慵懒地支吾了一句。
“哦,是小芙吗?我是萨迦。你们还没有起来啊?”
“唔,是啊。小萨哥啊,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萨迦无奈地摇摇头,仍然轻声说道:“差不多快午饭时间了,你告诉欧兰达一声,巴里特老师要我们全体下午到托德院长的办公室去一趟。”
小芙取下眼罩,看了欧兰达一眼。见她卷在一堆被褥里,修长的双腿弯曲着贴在墙壁上,正摆着夸张的姿势,呼哧呼哧睡着。当下回答道:“吃午饭就算了。我会转告小欧姐,下午和你们一起去的。”
说完,小芙又戴上眼罩,直挺挺地倒下。
萨迦再也听不到小芙的声音,只得郁闷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寝室里,过了不到5秒钟,欧兰达忽然坐起身体,有些着急地大喊起来:“吃午饭,谁说吃午饭?”
眯缝着的眼睛四下张望。
小芙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弹起,扯下眼罩,无奈地看向欧兰达。
“小欧姐,多睡一会儿不好吗?”
欧兰达清醒了,不好意思地看着芙恩斯安塔说道:“真是有点饿了。刚才是萨萨来过了吗,来叫我们去吃午饭?”
芙恩斯安塔有些幽怨地点着头。
下午,托德院长办公室。
巴里特先到一步,看到孩子们鱼贯进来,他招呼大家坐下。
欧兰达和萨迦最后进来。萨迦一下就被四面墙上挂着的无数肖像画给吸引住了。萨迦数了数,一共有18幅肖像画。
“这8天你们都很辛苦,所以今天我让你们休息一天。我们还是围绕训练,大家随便聊聊,算是一个阶段性的总结。”
巴里特看了注视着肖像画的萨迦一眼,说道:“萨萨,你继续看吧。没关系,今天氛围很轻松。”
听到巴里特这么说,大家都放松下来。
“还是请您先说吧,我可以待会儿再看。”
萨迦很有礼貌地微笑着,坐到了欧兰达身边。
欧兰达古怪地看着萨迦:“画的什么?看的这么出神,比我还好看?”
萨迦用胳膊轻轻撞了下欧兰达,看着巴里特不再说话。
英格玛坐在萨迦的另一边,凑近对欧兰达小声说道:“画的都是吉弗1期2期的学员,还有几个以前的老师。”
欧兰达有些好奇:“学院曾经有那么多学员啊?那他们现在都在哪儿?”
“好像都死了。”
坐在欧兰达身边的费文利接过话。
欧兰达转向费文利问:“都死了?为什么?”
“我们也问过院长和巴里特老师,总是说适当的时候再告诉我们。”
英格玛说着,情绪有些低落。
巴里特还是坐托德座位对面的椅子,把椅子调转,巴里特看着大家:“好了,我先说说。”
大家齐齐看向巴里特。
巴里特笑道:“我先问一个问题,用一句话说出你们心里的答案:为什么来吉弗?女士优先,年纪小的优先。”
芙恩斯安塔指了指自己,说道:“那就是我先说了?我来吉弗的原因很简单:希望吉弗能带给我刺激。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巴里特先生?”
英格玛冷哼了一声:“来吉弗找刺激?你有病?”
芙恩斯安塔气愤地回应道:“对,我是有病!我看你也有病!”
巴里特神色不变,点头道:“我能理解。我欣赏你的坦率直接。下一个,欧兰达。”
欧兰达说道:“诺伯特老师推荐我和萨萨来吉弗。作为魂师,我相信他的话。”
费文利接着说道:“我嘛,只能问我父母了,让我生下来就在吉弗。不过他们都不在了。”
康罗伊点点头:“我小胖一样,也是孤儿。一句话,走出狼群,我又累又饿,就这么投靠了吉弗。”
萨迦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魂师。”
巴里特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道:“很标准的回答。”
英格玛呼出一口气,最后说道:“为了一些人一些事,我想在3年后的魂师大赛上证明自己,而且我以成为吉弗的学员为荣。”
巴里特哈哈笑道:“看来所有人都是有故事的。小玛你不必介意小芙说的话。至少她的回答很坦诚。难道你忘了吉弗的办学宗旨了?”
英格玛点头道:“当然没有。吉弗对学员的要求不同于一般的魂师学院,专门招收斗魂不正常的学员,从中发现天才。”
欧兰达问道:“小玛哥,那就是说,你的斗魂也不正常?否则,托德院长和巴里特老师当初不会接收你喽?”
英格玛微笑道:“是这样的,欧兰达。可是这是我的秘密……”
欧兰达紧追不放:“究竟是什么秘密不能说啊?小玛哥,今后我们可都是伙伴,相互多了解不更好吗?”
英格玛看着萨迦充满期待的眼神,终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说道:“好吧。我有密集恐惧症。”
欧兰达和萨迦同时奇怪地看着英格玛,重复念道:“密集恐惧症?”
见大家都不信,英格玛补充道:“你们都知道我开启斗魂的情况下,会具有微观视觉,这只是好的方面。但同时如果我面前出现密密麻麻的孔洞,那我在微观视觉下,就会,就会……”
欧兰达着急了:“就会怎么样啊?”
英格玛看了看眼神幸灾乐祸的芙恩斯安塔,说道:“就会很不舒服。”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马上转移话题道:“小伊,小胖!你们两个呢?已经有4个人说了自己的秘密,不要告诉我们说你们很正常。小胖先说!”
胖子费文利此时半躺着,见英格玛把话题引向了自己,愤愤地说道:“我怎么了?躺着也挨刀啊?……好吧。”
他不敢和英格玛凌厉的眼神对视太久,说道:“要是认真的话,我好像也有点问题。经常是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会很亢奋,然后我会幻想和她成为朋友,然后我会很想总和她待在一起。嘿嘿,这算不算有病啊?”
欧兰达和芙恩斯安塔扑哧笑了。
英格玛也笑了:“小胖,你是心智发育太快了。偶尔想想很正常。但是总是幻想太多就是有病,勉强算是妄想症。”
“妄想症?还挺适合我。”
康罗伊刚才被英格玛点名,一直在沉思。此时抬起头来说道:“我有强迫症。”
悠悠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给大家讲讲我的经历,也可以说是一个故事吧。”
芙恩斯安塔好奇地看着康罗伊,对于他要开始讲的故事很感兴趣。
“我能够被托德院长和巴里特老师收留,说实话我真的感到很幸运。当托德院长唱着那首歌的时候,我又累又饿,正躺在一堆垃圾旁边,虽然我有蘑菇,总也不能顿顿当饭吃啊,其他东西也要吃的。”
“垃圾?!”
芙恩斯安塔苦着脸,露出无法想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