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瑜从病房出来后,第一个动作便是看了看时间,她刚刚昏睡了两个小时,根据小北手术的安排,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做完手术了。
她晃晃悠悠地下了楼,绕到了门诊楼跟病房之间的小花园里,就近找了个石凳坐下,手下意识地放在小腹上,心事重重。
已经是暮夏,随着太阳渐渐落下,石凳开始散发着裹人的燥热,白小瑜坐了一会儿,屁股发闷就受不了了。
这个突然降临的小生命,就如同五年前的绵绵、淼淼,没有一点点征兆就这么出现,他是为了挽留自己跟西凌泽这岌岌可危的关系吗?
白小瑜心乱如麻,回答不上来。
她拿出收起,滑动照片,淼淼、绵绵出生,似乎还是昨天的事,一转眼,他们竟然这么大了,现在,自己的肚子里又孕育了另一个小生命,看到淼淼、绵绵的模样,白小瑜有足够的理由坚信,这又是一个完美的孩子。
没等他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就让他消失吗?
这个问题,白小瑜越想越难过,她深吸一口气,最终决定先去看看小北。
白小瑜刚从花园进病房楼的大厅,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米沙,她迟疑一下,心想反正一会儿就要上前了,便挂断了电话。
米沙却又打了过来,正好电梯停下,门随着到达声打开,白小瑜想了一下,便又按掉了电话。
接下来,米沙没有再打来,却发来了一条信息,六个字:少爷在,我没说。
西凌泽来了!白小瑜突然四肢无力,一下子背靠在了电梯厢壁上,刹那间,无数个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席卷而来,白小瑜无力地拿起手机,给米沙发了两个字:谢谢。
电梯最终停到了小北的病房的楼层,因为刚刚做完手术,小北还处在观察期,任何人不能靠近,只能隔着玻璃窗看望。
白小瑜刚站在门口,有护士拦住了她。
听到她的声音,西凌泽脱下隔离服装走了出来。
白小瑜见他,多少有点尴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西凌泽往前几步,站在白小瑜面前,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见她面色苍白,以为她生病了,就又想靠近,白小瑜却又警觉地后退了一步。
西凌泽只得站在原地,问道,“你去哪了?”
“下去走了一圈!”白小瑜手从小腹上拿开,“小北怎么样了?”
“手术很顺利!”对于白小瑜的说辞,西凌泽不信,却没有直接挑明,“这几天你辛苦了!其实你没有必要亲自来的!”
“为了安心!”白小瑜轻缓说道,“既然我都插手了,没理由半途而废吧,万一小北真出事,我会自责的!”
“你要注意身体!”西凌泽几番犹豫,话在嘴边绕了好几次,最终也没有问出,刚刚秦怡来找她有什么事,他转过身,对伶锐说道,“伶锐,找个信得过的,来帮着照顾一下!”
伶锐“嗯”了一声,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朝西凌泽跟白小瑜鞠躬,然后便急匆匆地朝楼梯间走去。
这个电话,是宋时茜打来的。
接听电话的当下,宋时茜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就传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嘤嘤……”
“你怎么了?”一听宋时茜哭了,伶锐原本准备的质问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我被辞退了!我被学姐辞退了!”被伶锐这一问,宋时茜嚎啕大哭啊,“小姐说她去医院是因为我生病了,学姐在车上找到了米非司酮,小姐说那是我的,呜呜,我上网搜了一下,那是堕胎药!呜呜……我失业了,怎么办?”
米非司酮?
“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不知道,车子是公司的,按照学姐的说法,从公司出来时,车上绝对没有这东西,她就咬定是我,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吃这玩意做什么!”宋时茜躲在秦家大院对过的公交站牌上。
听到宋时茜的哭诉,伶锐把事情串联一下,大体猜出了事情,秦怡应该是去给白小瑜施压,当着她的面吃了这玩意,以继续掩饰自己怀孕后流掉的假象。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伶锐压低声音回答,“你,真的被开除了!”
“这还有假,我失业了!呜呜!”
“我们这正好需要一个助理,工资比秦怡给你开的多一成,最关键的是,雇主的脾气好,不会发生你再被烫伤的事,你看你有兴趣吗?”伶锐决定把宋时茜带来给白小瑜当助理,帮着她忙碌一下小北的事。
“你别骗我!我现在失业了,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宋时茜一听伶锐介绍工作,一下子止住了哭声。
“这是当然,你先回家,我晚上去找你!”伶锐微微喘口气,挂掉电话,便重新回到了病房门口前。
白小瑜已经进去换隔离服了,她还是放心不下,想去看看小北,于是走廊上,就只剩下了西凌泽一个人。
西凌泽手臂支着墙,眼睛看着病房门口,看样子刚刚他与白小瑜的谈话并不是特别愉快。
察觉都伶锐站在自己身后,西凌泽直起了身子,“刚刚怎么了?”
“额,是白小姐助理的事,我已经找到了!”伶锐舔了一下嘴唇,“秦怡找白小姐,很有可能是为了给她施压,当着她的面服用了米非司酮!”
“真的?”西凌泽回味着白小瑜的情绪,的确说话时带着一点点愧疚,“要真是这样的话,秦怡这女人,玩手段还真是可以啊,明天把她血液的坚持报告给拿来!”
伶锐点点头。
白小瑜穿着隔离服进入病房,米沙正站在隔离窗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北。
见白小瑜过来,米沙主动说道,“医生说,她还得在里面观察一段时间!”
白小瑜点点头,没有说话。
米沙又小声问道,“你刚刚跟西凌先生说你怀孕的事了吗?”
白小瑜苦涩浅笑,“没有!我还没想好!”她一想到秦怡也有可能怀孕,心里就不是个滋味,“米沙,答应我,不要把这事告诉他!”
“嗯,在你没想好之前,我不会说的!”米沙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白小瑜的胳膊,“别让孩子感到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