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栋林看着西凌泽下了主道,便坐回了沙发前,前方的桌子上依旧摆放着刚刚跟司徒浩下棋的棋盘,明明知道西凌泽回来,可当佣人开门把他迎进来时,白栋林还是故作惊讶地抬起头。
他将手里的茶盏递给佣人,而后满脸焦急地看着西凌泽,“怎么跑了这么久!”他抬手腕指指时间,“四个多小时!”
“今天车辆上,队伍加长了路线!”西凌泽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平静地看着白栋林。
“运动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哪能想到哪就是哪呢!”白栋林略带不满,他眼眸微挑,“司徒先生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对跑步的热情不是很大,早早找地休息去了!”西凌泽擦干脸上的汗珠,“您先忙着,我上去洗个澡!”他礼貌地朝白栋林鞠躬。
跑步后的步伐格外的沉重,西凌泽走得很慢,他一只脚踩在楼梯上,另一只脚没有跟上,反倒扶住扶手跟白栋林说话,“我想安排人进来照顾小瑜!”
白栋林一蹙眉,“我这有的是人,不用外人!”白栋林诧异地看着西凌泽,“就是伶丽,你也是可以随时带走的!”
“伶姨,我是打算把她带回古堡的!所以,我想介绍别人来照顾小瑜跟孩子们!”西凌泽的态度相当坚决。
“西凌泽,这里我是主人!”白栋林重重拍打一下沙发,嚯得就站了起来。
“是的白先生,这里您是主人,我一直在想,要是跟您添麻烦的话,我想抽个时间,把我的妻子跟孩子们接回去!”
“你敢!”白栋林怒视着西凌泽。
西凌泽却诡笑一下,平静地看着白栋林,不疾不徐地说道,“能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您一直期望的吗?”
宛如自己的内心被一下子暴露在太阳下,白栋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
“您不要担心,我会把属于小瑜跟孩子们的那一份如数给她!”西凌泽对望着白栋林,可等白栋林看向他时,他却把脸转到了另一侧,抬步缓慢上楼。
“西凌泽!”白栋林几时说过西凌泽这种侮辱,他绕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杯盏,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白小瑜忐忑地坐在房间,她听到“嘭”得一声,什么东西砸在地板上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来,刚打开门,西凌泽就迎面闯了进来。
这么冷的天,他的双颊被冻的通红,脑袋却冒着热气,灰色的纯棉运动服前早已被汗淋湿,却因温度太低快速结冰,进入会所后,温度上升,又开始慢慢融化。
“刚刚怎么了?”白小瑜连忙给西凌泽拿毛巾,“你跟我爸怎么了?”
“没事,我想安排宋时茜来!你父亲不同意!”西凌泽接过毛巾,并顺势握住了白小瑜的手,“小瑜,你什么意见?”
“宋时茜?”西凌泽拉手的动作又急又快,白小瑜被惊了一跳,没等她做出反应,却又听到宋时茜的名字,立刻反问道,“为什么?”
每天面对小北,已经让她不由自主地会想到米沙,宋时茜倘若又出现的话,白小瑜不敢想象,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一种状况,“她可以不来吗?”
白小瑜把手从西凌泽手里抽回来,米沙的死就像一支射中她心脏的箭,每次提及,伤口都会痛一下,她心神疲惫,祈求般地看着西凌泽,“可以不来吗?”
西凌泽却轻轻摇摇头,他再次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面庞,“小瑜,我明白你的痛,可有些痛,你我迟早都要经历的,就算我们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小北,宋时茜她……”
西凌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房门没有关,露着一条缝,伶丽的半张脸出现在门的另一侧,“白小姐,先生找你!”
伶丽抬头看了白小瑜一眼,当她意识到西凌泽正用锋利的眼眸看着她时,连忙把头低下,身子往门后一缩。
“好,我马上过去!”白小瑜答应,扭过头,继续想跟西凌泽讨论宋时茜的问题。
但西凌泽却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你先去找白先生,我洗个澡!”他把毛巾搭在自己脑袋上,轻轻晃动一下,像只可爱的小白兔。
白小瑜抿紧嘴,她大抵上也能想到父亲找自己为了什么,静思片刻,接受了西凌泽的提议,她伸手拿起手机,刚刚跟徐光翼约好,会让她选中的那几名大学生统一跟自己视频面试。
白小瑜出了房间,伶丽见状就要离开,却被西凌泽喊住了,“伶姨,你进来!”
伶丽在会所里一直处在一个很尴尬地位置,她是西凌家的人,在会所属于外劳,虽然有白栋林的命令,平日在会所里没有人不尊重她,但毕竟不是会所的人,伶丽一直都是很小心的。
被西凌泽这么一喊,伶丽下意识地就抖了一下,推门进入白小瑜的房间,张开就说,“少爷,我一直很用心的!”
西凌泽抬抬手示意伶丽把房门关上,“我没说你不用心!”
先给伶丽吃了个定心丸。
西凌泽跑回来时,路上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伶锐为什么会背叛自己。
是伶锐主动背叛,还是被动服从。
但无论是哪种都肯定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关。
倘若是主动背叛的话,出发点肯定是利益,伶锐虽然没有跟宋时茜举办婚礼,却也是领了证,成了家的人。成了家,下一步,就需要立业,在西凌集团无论自己待他如何好,终究不是他的,只有回归欧阳家族,他才能光明正大的获得自己所谓的事业,而击垮自己,则是他回归欧阳家族,与欧阳北印并肩作战的最好礼物。
但倘若是被动服从,很明显宋时茜不是胁迫他的那道软肋,如果是的话,当宋时茜要求伶锐找自己安排她到白小瑜身旁时,他可以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不提这事,可伶锐向自己提了这事,还提的非常自然,没有一点为难,可见,宋时茜这边,在伶锐面前是安全的,那能胁迫他的就只剩下了他的母亲——伶丽。
可除去伶锐的身世,伶丽身上还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呢。
西凌泽百思不得其解。
他定在原地,一点一寸地看着伶丽。
看的伶丽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伶姨,对我让你来这,你是不是觉得委屈啊?”西凌泽把毛巾从头上拿下来,披在肩膀上,交叉双臂追问伶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