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前,隐七送来了晚膳,玉祯看着他默默地把一碟碟菜品摆放在了桌子上,开口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隐七眉睫未抬,恭敬地回道:“阮姑娘好记性。”
玉祯笑着跟他说:“那日中元节,我记得你划船走后,我还跟你家阁主说,你是个相貌很英俊的男子!”
隐七当即脸色僵了僵,边说边退了出去,“谢阮姑娘夸奖。属下告退。”
玉祯瞟了眼面无表情的易子隐,心中暗自笑道:“咳~我真心夸人,没想把人家给吓跑了!”
易子隐看都没看她一眼,声音不大也不小地唤了声:“隐七!”
隐七即刻飞身进了屋,拜道:“阁主!”
“给我们斟酒!”
隐七愣了下,“是!”
酒杯斟满后,玉祯轻声道谢,跟着易子隐连喝了两杯。
到了第三杯,玉祯没再喝,她吃了几口菜,看着易子隐又连饮了三四杯。
玉祯等了一会儿,仍觉得头脑清明,毫无醉意,便故意问那隐七道:“隐七,我记得那日,我跟随你家阁主去了风月楼,到了顶楼的雅间,我......”
易子隐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对隐七道:“你退下!”
“是!”隐七有如一阵风似地消失在了屋子外。
易子隐回眸笑着问她:“你想说什么?”
玉祯也回了个笑脸给他,又饮下一杯酒,说:“子隐,我那日饮了两杯就醉了,今日我饮了三杯为何还不醉啊?你老实告诉我,风月楼的酒,是不是有问题?要是有问题,以你的江湖经验,怎会不知?除非,那桌酒菜,是你让人布下的!我说的对不对?”
易子隐听了她的话,微微笑道:“变聪明了。”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何要在酒里下药?这可不像你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啊!”
易子隐笑意更深了,“你把平日里的我想得太好了!”
玉祯咬了咬唇,“你给我酒里下了什么药?”
“让你昏迷不醒的药。”
“你不想让我醒来,是想做什么?”
易子隐看着她,视线从她的眉眼滑下,略微扫过她的身体,落在了酒杯里,他昂头一饮而尽,“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为何现在不说?”
其实,玉祯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她醒来后毫发无伤,可她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他非要用下药的手段来对待她。
易子隐垂了垂眼眸,“时候未到。”
玉祯冥思苦想,还是想不起来后来发生的事。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完晚膳。易子隐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我有事出去下,你沐浴完了,先睡。放心,周围没有人,也没有走兽,很安全。”
玉祯拉着他的手问:“你要去哪儿?”
“林子里,阁里有些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玉祯舍不得他离开自己身边,“那你早些回来。”
易子隐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风姿绰约地出了屋子。
入了夜,廊灯、地灯、红烛都点了起来,把整个木屋照得灯火通明。
玉祯站在回廊上,往清泉里看,薄雾笼罩的水面看上去隐隐绰绰,池子里的热气一缕缕地向上浮动。
玉祯脱了锦鞋和罗袜,沿着回廊的木头台阶往下走,脚一接触到泉水就缩了回去。
泉水有些热,她微凉的脚,还不太适应。
玉祯四周张望了一番,林子里漆黑的一片,根本听不到半点声响。
玉祯安下心来,脱去外衣,随手搭在了台阶的扶手上,然后中衣,亵衣......直到她洁白无瑕的身子完全裸-露出来,才一步步慢慢走入了泉水里。
这时候,易子隐已经在林子里听隐七汇报:“启禀阁主,宫里刚传来的消息,自文成皇后殡天,皇上一病不起,如今朝堂的政事全部交给了南世卿,皇上已命陈国公、卫国公等两位老臣辅佐南世卿。齐妃在后宫可谓一手遮天,先后已软禁了几个碍眼的妃子。”
易子隐的声音阴冷得让人发寒,“哼!这么快就想变天了?看来是我对他太仁慈了!薄成找到没?”
“回禀阁主,薄成将军近日一直在府上装病。”
“他倒是懂得进退。你亲自去找孟易,让他及早跟薄成联系。不然,他这辈子连......父皇也没机会见了!”
“是!属下即刻去办。”隐七领命,起身朝林子东面飞身而去。
易子隐负手而立,幽暗的林子掩盖住他孤独的身形,他心中悠悠地叹息:那个人,他这辈子再也不得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