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靖宇坐定,袁师傅突然弯腰拱手致礼道:“不知主家公子驾到,请恕罪,敢问公子是我南宫一族哪支哪房的公子?可有什么需要老夫效劳的。”
这一拜惊的林靖宇像火烧屁股般的跳起来,开玩笑,让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拜自己,这是要折寿啊。
扶起袁师傅,林靖宇赶忙说道:“大师傅误会了,我只是一介寒门,怎当的起南宫家的少爷?”
袁师傅黝黑的脸庞却绽放出红润的光彩,好像有什么喜事一样,铸铁一般的脸竟然笑的很灿烂的说道:“也罢,公子即不愿意说,老夫也不勉强,只是这刀身上的纹路却是我南宫家特有的‘轻风拂云纹’;看似杂乱无比,其实却大有文章——老夫还没老到眼花的地步。”
又是南宫家,便宜老爹和南宫家到底有什么关系?不会这么巧因为姓南宫,所以就是南宫世家的人吧?那要是和皇室一个姓……
带着疑问,林靖宇道:“敢问大师傅,这‘轻风拂云纹’有何讲究?还有此刀的来历与南宫家有何关联?”
看了眼林靖宇,袁师傅仍旧保持谦恭的模样说:“老夫观公子应该是刚行了冠礼的,这些晦涩的家族秘文想必还没接触到。通常这些事都是由家族里的文供奉幕僚教导诸位公子小姐,也罢,既然公子想知道,老夫就僭越了。”
润了润嗓子,袁师傅继续说道:“我南宫家世封南岭公,家传秘法五花八门,其中武具锻造秘法‘轻风拂云纹’却是帝国独一份,这种纹路平常毫不起眼,皆因族中子弟常年云游天下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铸。”
作为坐镇四域的世家之一,与其他势力矛盾也是不断,人族,妖族都有,如果本家武器的特点太过于明显,则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看穿而引来麻烦。
袁师傅抚摸着苗·刀说:“做成这样一把毫不起眼,外表没有修饰的武器,敌人就很难分辨,能省去不少麻烦。但若小看‘轻风拂云纹’秘法的话,是要吃大亏的。”
袁师傅拿起苗·刀原力输入刀身,火焰光芒再次出现。
“此刀属‘域火符文阵列’加持的类型,域火者;乃是域境初开混沌分明时,残留在天地间的一片火焰精华,可融化世间万物。”
“其残留于世间一些福地洞天之内,极为难得。千百年来,经本族先贤不断开拓进取,最终用‘轻风拂云纹’秘法将域火融入符文阵列之中。”
袁师傅原力输入一会儿,刀身火焰即熄灭,刀身恢复暗淡无光的破旧模样。
尴尬的咳嗽一声,袁师傅老脸微红着说:“说来惭愧,以老夫现在的修为竟然还不能完全发挥此刀千分之一的功效,听闻‘轻风拂云纹’秘法加入了某些奇特的手段,只有南宫家血脉才能运用自若。”
林靖宇微有动容,看来便宜老爹可不是外公林乾跃想的那样,是一个寒门泥腿子,而是南宫世家的子弟啊。
“敢问袁师傅,可知此刀来自于南宫世家哪一支血脉?”
袁师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林靖宇,朗声笑道:“公子莫不是来考校老夫的?罢罢罢,左右也是无事,就当给公子讲些闲文轶事吧!”
“请讲!”林靖宇做了个请的手势。
“观此刀形制与用料,还有‘轻风拂云纹’这等密不外传的符文阵列手法,此刀应是家主一系嫡亲子弟所有,不过家主南岭公爵已年逾七旬,其膝下子嗣大多也三四十岁,所以老夫很奇怪以公子的年龄不应该持有此物才对,难道是……”袁师傅脸色急变道。
林靖宇没等他说完连忙摆手道:“老师傅莫要多想。”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林靖宇可不会傻到去承认些什么,这样只会招来麻烦。
况且,自己对南宫家可没什么好感;就冲南宫青松一声不响的丢下林芊芊母子,这些年吃的苦头足以让他对南宫青松一点好感都欠奉。
长长吁出一口气,袁师傅仍旧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见林靖宇否认,他也急忙改口道:“是,是,老夫唐突,让公子见笑了,呵呵。”
接着,两人又在议事房说了些话,临走时,袁师傅将一张玉卡塞到林靖宇手里笑容满面的说道:“这是本家工坊的主事权限卡,可在权限内征用本工坊的任何物资。可惜老夫地位卑微,不能给公子更高的权限,请公子勿怪。此卡也可在南宫世家麾下任意工坊使用,当然,其他产业是不行的。”
见袁师傅实在热情难挡,林靖宇只好道谢后收下,当下却提出想要买一些物品的要求,袁师傅大手一挥豪爽的答应下来,并且宣称不需要付款,只要有权限卡就可以随便拿走。
叫来一名小厮,袁师傅吩咐他带领林靖宇去库房挑东西,待林靖宇走远,袁师傅之前抑制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赶紧回议事房展开纸笔奋笔疾书……
离开了武具工坊,一路上处理了好几波想要强抢苗·刀的家伙,林靖宇这才觉得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就像一个长得漂亮身材热辣还穿的少,并且没有反抗之力,却要从一群异性面前走过的美女,若说没人起邪念那才叫有鬼了。
只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起了邪念却没有付之行动,那是克制,反之,那便是犯罪了。
可笑的是有人却说:我能骚,你不能扰。连最起码的处世规则都要罔顾,当不幸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只会抱怨道:你们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在城里找了间客栈住下,林靖宇放下行李吩咐店小二把后院的马喂饱,换了身衣服下到客栈一楼,随意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盘米饭吃了起来。
来宗元府的路上都是露宿,别看挺酷的,其中的苦却不好受;天一黑就要找地方宿营,晚上还要防蛇虫鼠蚁妖兽什么的,吃的是冷硬的干粮。
睡觉时还不能沉睡,一有风吹草动就要神经质般的跳起来戒备,不然指不定什么妖兽半夜就把你给叼走去大餐一顿,
更要命的是,碰到那些游荡在荒野的妖族小部落,那乐子可就大了。要是倒霉点正巧碰到他们三十岁成年礼进行狩猎试炼时,那你的脑袋可就要被他们借去一用了——妖族成年礼大多是猎杀人类或强大的妖兽。
所以一到了城市,林靖宇稍微放松了身心,打定主意吃完饭去找家澡堂子泡个热水澡,再叫大师傅帮忙搓个背按个摩什么的。
吃饱喝足后,林靖宇摸出了一个银币准备结账。
这时,一个金币翻了个漂亮的弧线掉在桌上,一个穿着富贵的少年微笑着在林靖宇对面坐了下来,旁边还站着几名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看这些大汉周身涌动原力,外放的原力和穴海处闪耀着几十个光芒来看,林靖宇判断出他们均是材官境的修为。
林靖宇微微皱眉,以袁师傅工坊匠人的工资来算,一年也就挣十来个金币,一个金币几乎顶一个工匠一个月的薪资,这个少年出手如此阔绰,旁边的大汉修为在其上,却还一副俯首帖耳千恭百顺的模样,想必非富即贵。
“小子,我家公子看上了你的刀,我们也不欺负你,一千金币或者同等价值的物资买你的刀。怎么样,这条件够宽裕吧?”其中一个大汉拿起桌边的金币塞进前来结账的店小二手里,然后粗暴的将他推开。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别人替我付账,小二,把金币退还给这位公子,我的账我自己结。”林靖宇有些肉疼的又摸出了一个银币,离开邕宁府时,除了飞鱼徽章,陈政民只给了他一个金币,美其名曰锻炼孩子的生存能力。
将满脸肉疼的小二叫了回来,林靖宇取走金币将自己的两枚银币塞过去说道:“另外一个银币算小费。”
将金币放在那富贵少年面前,林靖宇起身也不看他就准备走了。
富贵少年原本微笑的神情一滞,脸上换上阴寒的表情,先前说话的大汉看到主子变化的容颜,当即喝到:“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在这宗元府找不到比我家公子出价更高的了,做人,还是要识相点好。”
大汉说完就缓步走过来,狞笑着伸出一只大手,看似缓慢的想拍林靖宇的肩膀实则原力暗涌,这一拍下来,就算不伤筋动骨,也会使林靖宇失去抵抗。
冷哼一声,林靖宇也不躲闪,待大汉手掌拍到,肩膀微微向下一沉,卸去大部分力道,左手迅速按向大汉的手背。
大汉这一掌力道极大,震的林靖宇身形晃了一下,体内血气都有些许翻涌。
没理会大汉诧异的眼神,林靖宇扯着大汉的手往自己怀里一拖,使其失去重心,右手肘部猛然击打在其耳根部,大汉顿时表情呆滞起来。
随后林靖宇以自身为中心,扯着大汉的手旋转了一圈,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大汉被甩了出去摔向一旁的桌子,巨大的身躯将餐桌砸塌了半边。
‘嗷……’没等大汉惨嚎声落下,林靖宇俯身一拳锤在其鼻梁骨上,大汉闷哼着捂住鼻子,血水从指缝间淌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林靖宇一气呵成将这个大汉放翻,对面几个大汉几乎没反应过来,等到尘埃落定,同伴已经倒下了。
富贵少年看着桌上残羹剩饭的菜汁甩在华贵的衣服上,顿时大怒拍案而起,旁边的大汉也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剑。
看着对面的大汉拔刀出鞘,林靖宇也从腰后皮带夹层抽出了一根手臂长的封点铁尺。
自从在邕宁府吃了一次亏后,林靖宇对这东西是又爱又恨,若非原力束缚链太大太长实在是携带不便,林靖宇早就从袁师傅的工坊里带出来了。
看到林靖宇甩出封点铁尺,富贵少年双臂一伸,挡住了准备上前的随从大汉,说道:“嗯?摔技·背手摔?封点铁尺?”
“能撂倒我那材官境的随从,也难怪你有嚣张的资本。”面对着封点铁尺,富贵少年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随从们看到封点铁尺也是一阵心悸,这玩打到人可不好受。轻则伤筋折骨,重则原力穴海震荡反噬使修为下降,如果激活原力全力击出可是会敲碎原力穴海武道尽废,并会使伤患处残废的。
这也是官府捕快即使修为低下也敢对比自己高级的武者出手的原因,毕竟暴力机关如果震慑不住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那么官府的权威可就没地方摆了。
加上官府对此物件管制及其严格,一般人还真弄不到这东西。所以,富贵少年有疑惑和担忧也是正常。
林靖宇右手持着铁尺扛在肩膀上,左手前伸虚抓,一副格斗样式使对方误以为他是训练有素的捕快,甚至是镇暴队的材官境高手。
“之前都是你的手下在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你们这些贵族的臭毛病真是讨厌至极啊。”林靖宇没好气的回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贵族,那你可知罪?”富贵少年挺胸抬头说道。
“哈哈,贵族?先回去问问你家老子,他死了以后你是第几顺位继承人?当我没读过书啊?除嫡长子外,其他子嗣只能通过军功或者嫡长子死后的顺位才能继承,你这样不是诅咒你的父兄早点死?真是不孝啊。”
“混账,你找死,爷送你上路。”一名壮汉闻随从言就要举刀砍上去。
“住手!”富贵少年喝到,壮汉只能生生停下来,手中大刀撒气的砍向旁边的桌子。
富贵少年对林靖宇冷峻道:“很好,我记住你了,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特别想要杀掉的人,你恶毒的言语让我憎恨,在此,我南宫添鸿誓必杀你。”
林靖宇内心一滞,娘的,怎么又和南宫家扯上关系?
听到南宫添鸿这样自负的话语,林靖宇也是大怒:“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现在反倒是我有错了?也罢,我这人最是不记仇了。”
南宫添鸿一众人等以为林靖宇要认怂,当下面带讥色。
可这厮又接着说道:“我这人不喜欢拖延,有仇当场就报了。”说完就要上前,南宫添鸿一干人等紧握手中刀剑揣测:这厮是属疯狗的吧,说咬就咬。
“都给我住手,谁再动就在谁身上开一个血盆窟窿。”一声爆喝响起。
双方的冲突已经吓跑了其他客人,机智的店小二早早的跑去报信招来了援兵;一个微胖的少年带着两个汉子端着喇叭口的霰弹枪闯了进来,三把霰弹枪对准了冲突双方,其中南宫添鸿一方招来了两把枪的瞄准。
看着喇叭口塞的满满当当冒出来的叉子、钉子、钢珠、碎瓦片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人敢怀疑在近距离下这些东西的威力。
“哼,趁着我爹不在,竟然敢在我家店里闹事,我看谁敢动,谁动我就崩了他。”胖子威风凛凛的端着枪喝到。
林靖宇哭笑不得,举着双手下意识的躲着胖子那有意无意瞄准的枪口,天知道这种古董枪械会不会走火。
南宫添鸿一边的人脸色也不太好看,几个挡在他前面做肉盾的大汉虽然满脸坚毅,可抽动的嘴角和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们的慌乱。
“喂喂,胖子,你搞清楚情况呀!我可是你家店里的客人,我是好人呀!他们那帮才是坏人,他们想抢我的东西,我自卫有错吗?”林靖宇说完躲在一根廊柱后背心虚的说道。
南宫添鸿一方的随从顿时大惊,底气不足的回击道:“你小子少在这血口喷人,我家公子可是贵族,怎么会做那强盗之事。”
“你这厮好生混账,这买卖不成,仁义也不在,你他丫的还动手打人,你才是坏人。胖子,抓他,抓住他我家公子重重有赏。”那名被打大汉喊道。
胖子闻言双眉挑起,回过身来将枪口对准了南宫添鸿一方说道:“贵族?贵族又怎么样?这宗元府里的贵族是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
“巧取豪夺的本事一个比一个拿手——况且你们一大帮人打人家一个,又是舞刀弄枪的,我看你们才是坏人。”
南宫添鸿也顾不得贵族风度,看着胖子的迷糊样,说不定就听信了林靖宇的鬼话了,当下扒开作为肉盾的手下露出一条人缝喊道:“死胖子,少拿我南宫家和这些乡下土鳖暴发户贵族相比,你要是敢伤到本公子一根毫毛,本公子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胖子不屑道:“哟呵!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威胁我?屌你公龟,原本我还不相信那小子的话,现在听到你现身说法,我倒是全信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小爷这枪里的霰弹倒是可以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怎么着?要不要试试?”
胖子扬了扬手里的霰弹枪,那枪口的零碎物件闪着寒芒,一旦打出去就会形成一个扇面,人越是密集杀伤力就越大。
南宫添鸿一方面对着胖子的威胁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是象征性的瞪着眼睛,努力的想把场子和面子找回来,一个个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倒是挺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