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苏简的心突然有些不安,甚至抽痛着,原来他照顾自己是有原因的。
“谁知道呢?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吧!”少白思索了下,心想着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毕竟自己只想就这么的报她的相救之恩,保她安稳一生便好。若是让她知道了反而对她和自己都没有好处。
“你只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就好了!”少白如此说道。
吃了早饭,少白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他将书拿在手里抖了抖,书里竟掉出了一只小虫。
那小虫便如幼蚕般,正好掉在了少白的手掌心。他对着这只有半寸长的小虫渡了口气,随即便将小虫放到了地上。
一阵袅袅娜娜的白烟自小虫的周身漫延开来,云烟消散后地上的小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坐在地上的一岁左右的男童。
男童眼见得自己竟慢慢的幻化成了人形,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清越。
苏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得突然间耳际传来阵阵孩童的欢笑声。这屋里怎么就凭空生出了一个人,还是个孩子,“这是?”
少白好笑的抱起了那个孩子递到了苏简的手中,“还不快接着,往后就由你来照顾他了!这孩子是书里的蠹虫。有了他往后你想看哪本书,他都可以读给你听!”
苏简傻呆呆的接过了那个男童,男童便就这样依偎在了苏简的怀里,笑的可爱。
呃,这么小的孩子,抱起来软软糯糯的。这宝宝会说话就不错了,苏简自不会相信那孩子竟可以念书给她听。
苏简新奇的伸出了手指逗弄怀里的小孩,引得小孩又一阵咯咯的笑声,“乖,叫姐姐!”
“姐姐。”男童的吐字清晰。
“兰昇,他这么小不点竟然会说话!”苏简不可置信的看着少白。
“它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它可是精怪!诺,这本怪谈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蠹虫自出书成之日起便寄居在书中,你说它多大年岁了?”
“哦。”苏简才不管那些,在她看来,这分明就是个可爱的孩子,小身子抱起来便像是最蓬松柔软的云朵,舒服的很。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苏简好玩的捏着小孩圆润的下巴,尖尖的小下巴摸起来肉肉的,很有弹性。
“唔……唔……,我……没……有……名字,我……是……蠹虫。”小孩被苏简捏着小下巴,吐字不清,说着支支吾吾的。
“呵呵……”苏简看着好笑,也咯咯的笑了。
少白见得苏简只顾着都弄小孩子,早把自己给忘了,便识趣的准备离开。这女人啊!不管老的少的,对可爱的东西总是都没有抵抗力,真是母性泛滥!
“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少白摸了摸小孩光洁的后脑勺,微笑着道。
“兰昇,路上慢些!”苏简朝着少白摆了摆手,她的眼睛里冒着粉红的泡泡直直望向小孩,“不如你就叫小乖吧!秋小乖怎么样?”
“好啊!姐姐这个名字我好喜欢!”小孩在苏简的怀里手舞足蹈。
少白这一段时日,一直在思索如何从幻境中安然的脱身,当然少白自不必担心,他考虑的是苏简,怕她以凡人之躯无法承受得住反噬。
新年的第一天,日光融融的照进了小屋,窗前的小榻上坐着苏简和一个穿了红肚兜的男童,肚兜上用金线绣着一个大福字,几乎占满了整个肚兜。
男童的头上留着一簇头发,被修成了桃子样,长得粉雕玉琢十分讨喜。
那男童的手里现下正拿着一本书读给苏简听,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儿童特有的甜腻音调。阳光暖暖的铺满了小屋,苏简抱着怀里的小孩这么懒懒的坐在软榻上,听着小童讲故事。
秋小乖不仅认得书中的字,更为奇妙的是这孩子读的比茶楼里说书的先生读的还引人入胜。
苏简听话本子听得津津有味,小孩此时正讲到一个书生在路上救了只狐狸,那狐狸竟是个妖怪,因为救命之恩,便化为了妙龄女子,伴在书生身边……
苏简听的正入神,若不是午时初自己的肚子便开始打鼓,她真的便要将正事给忘了。
苏简赶忙扔下了秋小乖,便竟自出门了。秋小乖在苏简的怀里呆着挺舒服,突然她便扔下自己不管了。这让秋小乖有种被冷落了的感觉,毕竟小孩子总是很粘人,很粘人的!
秋小乖嘟着嘴,满是怨念的看着苏简的背影渐行渐远。苏简像是感受到了,“你只穿了个肚兜,外面天冷了!”
呵……,原来她并不是不理自己了,她是因为关心自己,才不让自己跟她出门。他才不怕冷呐!
小孩便就这么的穿着红肚兜,光着肥嘟嘟的小脚丫便向苏简跑了去。
苏简来到了小院的门口,藏到了隐蔽处,没多久果然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有些陌生,来人显然不是兰昇。
青竹,依旧在手里端了碗盏,准时的来到了小院门口,今日里午时秋府要大摆宴席,所以青竹各自的菜品带了些。竟这样的带来了三个碟子,他还嫌不够。
今日里,李师傅让青竹,喜欢那个菜品,便盛些出来。
青竹有些庆幸,幸好自己被分配到了厨房,更庆幸的是师傅还是李师傅。
青竹喜滋滋的将碗盏一一的摆放在了门口,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向往常一样,学黑子的声音。却不其然的自小院里跑出了一个只穿了红肚兜的小娃娃。
“哇,姐姐,你快些出来,别玩躲猫猫了!这个哥哥送来了好些好吃的!”小孩朝着苏简藏的地方挥了挥手,小腿的方向朝向苏简,大有你不过来,我便过去的意思。
苏简无奈便自暗处走了出来,她那个尴尬啊!
她赶忙自雪地上抱起光着小脚丫的小孩,把他包裹进了自己的披风里,小孩调皮,便用手拨开了披风,只在外面留了双晶亮有神的眼睛。
青竹,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苏简竟躲在暗处等自己。其实啊!他并不想对这个姑娘造成困扰,自己只是想在暗处便好了,没想到竟被发现了。
青竹也尴尬的搔了搔脑袋。“呵呵呵……,姑娘好啊!”
青竹虽然已经十七岁了,可声音听起来也和长相一样也便是个十四五岁少年的声音,清清朗朗。
苏简心想着这人竟是个少年,她朝着少年的方向盈盈的施了一礼,“这几日辛苦公子了!秋雪在此谢过公子!”
“没什么。我只是初见得姑娘,便想到了自家的弟弟、妹妹们。”其实青竹的家室并不怎样,家里有两个弟弟一个最小的妹妹。
青竹的家乡本在江南,因家乡发大水,而朝廷却并没有拨款下来赈济。青竹一家便只能随着流民从江南一直辗转到了江北。
父亲母亲都只是本分的农民,身上哪有那么多的存款,到得长安,便每日里的同其他逃难的人一块挤在郊外的破山神庙里,饥一顿饱一顿。
那一日青竹去到长安的大街上,想去看看哪里需要人手,他便去哪里干活。却正好看到张榜上贴着秋家招卖身男仆从的昭示,虽是卖身,但那价位竟给了50两白银。
青竹他们刚到得江北,无依无靠。青竹索性便到秋家留了名姓,就此签了10年的卖身期限。
经历过家乡的天灾,一路上为逃难受尽了辗转。他当然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但自己再苦也从未像苏简一样,竟要吃一只狗给带来的食物。
所以青竹只是单纯的觉得苏简和自己一样都是可怜人,能帮一把算一把。
“公子,若不嫌弃,便随我到屋里说吧!”
青竹,俯身收拾了下地上刚摆开的盘盏,“姑娘客气了,叫我青竹就好!”
青竹随同苏简进了屋内,苏简怀里的秋小乖一路上拧着脑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青竹手中的盘盏。
苏简在路上怕他吹了冷风,把他的脑袋往披风里按了一次又一次,所幸苏简见得快要到了,也便不按小孩的脑袋,随他去了。
还真是小孩子心性,一心就只知道惦记着吃的,苏简好笑的在心里嘀咕。
青竹随苏简坐了下来,屋子里的火盆烧的正旺,青竹刚进得屋内,全身一激灵,便打了个冷战战,全身顿时觉得暖洋洋的,通体舒畅。
青竹抬眼,这会子坐的离苏简很进,他转过头,便看到苏简正抿着嘴,朝着自己微微的笑着。
青竹就这么直直的望进了苏简的眼睛深处,他惊愕的发现苏简的眼睛异于常人,原来她竟是个盲女。
青竹有些不自在,他环视了下屋内的摆设,虽不甚华贵,但却很是精致。“姑娘是一个人住吗?”青竹随口问道。
“嗯,公子不必见外,叫我秋雪就好!”苏简依旧微笑着,屋外融融的暖光照在她的脸上,青竹突然想到了圣洁一词。
“那,秋雪便也叫我青竹吧!青竹是我的名字!”他笑了笑,没想到苏简竟是一个如此亲切的人,自己也便起了亲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