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铃儿,她对少爷很重要吗?”徐老看着明之行,眼神有点奇怪,少爷至今未婚,虽然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但是却好像根本不关心任何女子,此时又特意提到了李铃儿,莫非......
明之行一看徐老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不禁清咳一声,打断老人家的想象,道:“徐老想多了,我与她只是朋友,但是她如今不知为何好像出现在了邱城,我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紧接着,明之行又把当年经过桓台县那段经历详细地对徐老讲了一遍。
不仅是徐老,旁边的下人都听得连连点头,觉得明之行是该去看一看那位叫李铃儿的姑娘,毕竟有一份不错的交情在那里。
“少爷,你是觉得看到的那个舞姬像铃儿姑娘?”徐老看着明之行,微微斟酌了一下,问道。
“对,我不仅觉得她像李铃儿,我觉得她就是李铃儿!”明之行十分肯定道。
虽然当时距离太远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那道柔美的身影明之行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李铃儿。
可是,让明之行疑惑的是,李铃儿家世优越,家里又有一个当官的父亲,怎么会来到邱城当舞姬呢?
要知道,除非是皇宫内的大供奉那种级别的歌舞戏子,其他的歌姬舞姬在这个时代并不算上流,甚至可以说是个低等的行业。
“少爷,那你现在是......”徐老看着明之行的脸色,摸不定主意。
“你们好好呆在家里,我去看看铃儿,如果有采花贼的话,她这样在街上招摇太危险了。”
明之行说着,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周围人担忧的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马上回来。”
随即,众人只觉面前一阵清风,便不见了明之行的身影。
徐老轻叹,众人看着眼前大堂乱七八糟的样子,不禁面面相觑,眼底皆是无尽的惊骇。原来,小少爷已经这么强了......
大街上,明之行陡然现出身形,看着远处嘈杂逆乱的人流,明之行踮起脚来四下瞭望,却是再也找不到刚才那队戏班人马的身影。
“哎,大爷,大爷,我向您打听个事儿。”明之行一把拽住一个白发苍苍老人,笑着问道,“您见过一队戏班吗?就是前面有人敲锣打鼓,后面拉着一个巨大的花车,车上有个人在跳舞的那个......”
明之行一边说着一边比划那时的场景,老汉听着,微微点头,对着明之行说了短短几句,明之行也没说明白,就向着一个方向指了指,示意明之行应该是向那边去了。
“谢大爷。”明之行一拱手便展开身形,脚步迅疾,脚上像抹了油一般,在密集的人群中急速穿行,如同入了水的鱼,纵横穿梭不见丝毫滞塞。
如此,明之行一路打听,一路疾行,终于在十几里地外找到了这个戏班。
戏班人马拉着花车的时候跑得并不快,但是拉花车也只是在城里为了吸引人的眼球。
一到了城西偏僻的地方整个戏班便都换上了便装,卸下了花车跑得也快。行动就迅速了起来。
于是,明之行足足跑出了十几里地才追上。
这是一片小乡村,算是在邱城的一隅,旁边有个小湖,夏天的时候湖堤上青柳依依,拂水涟漪,犹如一个个袅娜的伊人,最是好看。
虽时下临近深秋,没有了杨柳依依的情景,却是金叶纷飞,清风拂堤黄金柳,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这里的人并不以此湖为生,整日忙碌的生活让他们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来欣赏这美景。
傍晚,正是乡村间热闹的时候。戏班借居于此,一是因为房租便宜,二也是因为安宁,可以让他们更好地休息。
此时,戏班子租下的大院里很热闹,大院四围,像一个大大的四合院,却又四面有屋,有别于一般的四合院。
南边的房屋热气腾腾,一看就是厨房,门口人进人出,都是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然后一个个放在大院中的桌子上。
另外三面都是卧房,一些女戏班子还在铺着床单被褥。今天刚到这里,围观花车的人不少,算是开了个好头,明天可就有得忙了。
“咣咣~”两声锣响后就听一声响亮的吆喝:“吃~饭~喽~”
人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儿,男的扔下刀枪,女的放下床褥,笑着聚拢过来。
端起大碗,抄起筷子,坐在大桌前,看着眼前热乎乎的白馒头,食欲大动,二话不说便叮叮当当地吃了起来,显然都饿坏了。
“来来,铃儿妹妹,多吃点肉,自己一个人在外要多注意身子。”一个壮实的汉子坐在李铃儿旁边,憨实地笑了笑,看着李铃儿小口小口地吃着,跟个猫似的,替她夹了几块肉过去。
李铃儿脸色有些苍白,最近身体虚弱又加上一路舟车劳顿,难免累了点,看着戏班的领头大哥如此照顾自己,甜甜地道了声谢,便吃了起来。
那汉子看着这漂亮的小姑娘笑起来,自己也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有点粗,却很憨厚。
李铃儿是半年多之前他们在路边救的,当时一身泥土,头发凌乱,身体虚弱,手臂上还有很多伤肿,他好心便收留了下来,后来发现她舞跳得好,长得漂亮,便让她在台子上串串龙套。
直到现在,李铃儿已经取代了原来的舞姬乐枫,成为新任主舞,名声渐大,更隐隐有着取代山东花魁水冰柔的趋势。
“哼~”那边的一个女戏子把刚才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怒火丛生,妒心恶起,一声闷哼,扭过头去。
凭什么,凭什么李铃儿才来戏班没多久就这么受大家喜欢,我在这戏班里任劳任怨辛苦了快十年了,却从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
刚来才几天,就把我撤下来,换上她当主舞,她李铃儿凭什么?就凭她长得骚一点而已吗......越想越气,这个女戏子妒心一起,难以扑灭。
“咦?乐枫,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旁边一个与她一同吃饭的伙计看着乐枫的神情,疑惑道。
“哦,没,没什么......”
乐枫赶紧擦了擦眼角,尴尬掩饰了一下。
正说着,虚空一寒,猛然一道流光射来,“咚~”桌子上一颤,震得桌子哗啦一晃。
“啊~”乐枫一声尖叫,一下子倒在地上。
整个戏班的人都是一惊,有些人还端着饭碗未曾放下,只见一片寒光闪闪的飞刀已经落在了桌上。
白刃红菱,飞刀后的纸条上赫然写着四行小字:“吾乃腾河采花王,要得舞者来上床。此来不取钱与命,女眷没了你开膛。”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这时,大院的门猛然打开,“嗵~”木门一响,尘土飞扬,一个人影急匆匆跑了进来。
“请问,李铃儿可在?”随着大门敞开,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入众人视线,剑眉入鬓,高鼻朱唇,俊似潘安,俏比女儿,尤其是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精光湛湛,正是明之行。
明之行一路追至此,本来都已经找到了戏班的大门前,却忽然看到墙上一道黑影飘过,身法极快。
明之行纵身便追了出去,可惜那人身法极快,明之行展开鹏翼几乎才与之齐头奔驰。
是以明之行只追了几息便匆匆停下脚步,生怕这是疑兵,急忙回头才赶到戏班大院。
此时一推开大院的门,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大桌子,桌上菜肴热气腾腾,有些人还端着饭碗,桌子正前方坐着一个白衣女子。
女子一袭白衣纤素,安静如深秋的一株净莲,似下凡的仙子般,安静、淡雅,却又带着一种舞者的柔媚,一双秋水眸子深深地凝视着自己,一刹过后,点点泪花晶莹。
“铃......铃儿。”明之行艰难地在脸上扯出一丝笑容。
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铃儿就泪崩了,李铃儿当即回过头去,单袖遮住有些苍白脸颊,哽咽道:“不,不是铃儿,朋友,你认出人了......啊~”
李铃儿还没说完便觉身体一轻,再睁眼已经被明之行抱了起来。
“你,你快放下我,这么多人,丢死我了......”李铃儿面色绯红,赶紧打了明之行一下,才让他放下自己。
李铃儿站定在地上,才抬头细细打量明之行,忽然喜道:“呀~你的眼睛好了!”
明之行一笑,这妮子就算是现在过得这么艰苦还是没改这活泼的性子,便解释道:“没什么,得到了一种特别的药方而已。”
说着,明之行不顾周围众人疑惑的眼神,目光紧紧锁定在了大桌那枚飞刀上,映入眼帘的正是那首打油诗,只不过明之行看到了另一个信息。
这不仅是打油诗,更是藏头诗:吾要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