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象,若是帝墨宸在原始森林中出现了什么意外,他和雅雅该怎么办?
虽然儿子对他和雅雅一直不甚亲近,甚至可以说是疏离,可自从漓儿出现后,他的性子和对他们的态度确实好转了不少。
因此,当他以命相搏,求他去向阿瑾提亲时,他才会答应的毫不犹豫。
可是帝瑾瑜怎么也没想到,明明订婚前一刻还好的蜜里调油的两个孩子,会在婚宴上当着众媒体和各国使臣的面直接闹翻,甚至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对于小姑娘的性子帝瑾瑜自认为是十分了解,娇娇软软的小包子,说话也甜甜糯糯的,一张小脸笑起来时简直能把人的心都萌化了,让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呈现在她的眼前。
而自己的儿子呢?
从小便沉默寡言,冷冰冰的跟个冰疙瘩似的,性子更是凉薄嗜血,从不与人亲近,除了对漓儿有一丝笑容外,对其他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因此,订婚宴上的变故,帝瑾瑜并不认为与小姑娘有关,只认为是帝墨宸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彻底的惹恼了小姑娘,才会让整个订婚宴以不欢而散的结果落下帷幕。
为此,帝瑾瑜也是恨透了儿子的不珍惜。
可是此刻,望着紧闭的抢救室大门,再多的怨怼懊恼都变成了浓浓的担忧和后怕。
大步走向抢救室的大门前,抬头望着显示屏中显目的‘抢救中’三个大字,布满密密红血丝的双眼微微眨了眨,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刺眼。
虽然帝瑾瑜怨儿子的不知珍惜,可当他看到他为了留住心爱的姑娘,不惜将自己折腾进了抢救室的画面时,心中再多的埋怨都已经消散,转而化为无尽的煎熬。
究竟得有多爱,才会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以命相搏,只为能留住心爱之人的脚步?
在紫宸府时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既然为了心爱之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又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的珍惜呢。
为什么一定要犯了错之后,才晓得后悔?
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它不香吗?
帝瑾瑜摇了摇头,对于年轻人的爱情观,表示真的不懂。
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而抢救室的大门始终未曾打开。
等待的过程是十分煎熬的,从帝墨宸被送进抢救室开始,帝瑾瑜便觉得他的心仿佛被人放在了油锅上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受尽了煎熬。
双手蒙住头,帝瑾瑜整个人都变得颓然不已。
帝云站在一边,本想与他说货车司机的事情,不过见他情绪低落,便没有开口,决定等帝墨宸脱离危险后再与他说。
此时已经临近23点,急诊科里除了他们一行人外,再无其他人。
帝墨宸已经被送进抢救室几个小时了,所有人都面色沉重的守在走廊上,谁都未曾言语,就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
就在这一片静谧的空间里,一阵急促的铃声十分突兀的响起。
韩秘书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后,抬脚走至帝瑾瑜身边,微微垂首将手机递给他,“阁下,夫人的电话。”
帝瑾瑜闻言,抬头看了眼韩秘书,接过电话按下了接听键,温雅担忧的话语瞬间从听筒中传出。
“老公,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工作还没忙完吗?”
帝瑾瑜伸手揉了揉眉心,抬眼看了眼依然毫无动静的抢救室大门,嘴角努力的勾出一抹弧度,“雅雅,我这边突然有点急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怕温雅担心,帝瑾瑜并未告诉他儿子出车祸的事,决定等他脱离危险后在告诉她,并且为了不让她察觉异样,他说话的语气一如往常一样。
果然,电话那端的温雅并未发现异常,“哦,那好吧,你忙完记得早点回来,我想你了。”
“叮——”经过近三个小时的等待,抢救室的自动感应门终于被打开,几个护士推着昏迷不行的帝墨宸缓步走出,一同而出的还有市医院的院长和最权威的专家团队。
“嗯。”帝瑾瑜轻轻的应了声,看了眼前方医用推车上的儿子,对着手机柔声道,“好了雅雅,你早点睡吧,我要忙了。晚安,雅雅。”
帝瑾瑜说着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给韩秘书后,立刻疾步上前。
医用推车上,帝墨宸面色惨白的近乎透明,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右手打着石膏,双目紧闭,菲薄的唇瓣没有任何的血色,打着点滴的左手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凸起,隐隐还能看见血液流动的迹象。
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
看着这样的帝墨宸,帝瑾瑜和南宫瑾的双腿同时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颤抖着伸出手将帝墨宸打着点滴的手握在手中,帝瑾瑜心痛的不行。
“宸儿,宸儿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要吓我啊。”
“宸儿……”
“阁下,我们现在要将帝少送去病房,他现在需要休息,您若是有什么话,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
“好,去吧。”
向护士摆了摆手,帝瑾瑜转身看向候在一旁的何院长,面色凝重的询问到。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阁下,帝少的头部受到撞击,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右手骨折,额头上被撞破的伤口我们也都已经为他缝合好了,整体已经无大碍了,这段时间只要小心将养着就行。”
帝瑾瑜闻言,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抬眸看着被护士推着离去的儿子,“医生,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阁下请放心,帝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缝合伤口时我们给他用了麻药,等麻药的药效过了,就会醒的。”
“那就好,那就好。”何院长的话让帝瑾瑜和南宫瑾同时松了口气。
“阁下,二爷,那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今天辛苦你们了。”
“阁下严重了,这些是我们的分内事,不辛苦的。”
何院长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十分惶恐的应了一句后,立刻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