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本不想来,但是他怕刘琨被雨含烟迷住,所以也跟了来。
刚进门,雨含烟热情迎上:“琨哥你来了。”
祖逖瞅了一眼刘琨,刘琨道:“雨姑娘,真是有劳你了,在洛阳没少叨扰,没想到在这里还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雨含烟意味深长地道:“你我之间又哪来那么多讲究,你们快里边请,我亲自做了几样小菜,我们小酌一杯。”
两人坐定,雨含烟来回几趟,上齐了菜,并端来一坛酒。
雨含烟给两人斟满酒,劝了两杯,说道:“两位大哥,厨房还有一个菜,我去把它端来,你们稍等。”
“有劳雨姑娘。”
雨含烟出门,祖逖道:“你们约会非把我拉上,要不是不放心你我才不来呢。”
“大哥,雨含烟并不是坏人,虽然她进过青楼,但那是身不由已,为生活所迫,现在人家不是从良了吗。”
“我倒不是嫌弃她什么,只是看这个人有点——怎么说呢,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简单,他这么接近你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目的呢。”
“大哥,不要瞎想了,这个女人很纯粹,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你这么看好她,你们的关系到什么地步了,我知道你早把羊姑娘忘了。”
“我没有!”刘琨急了,祖逖不想再让他难堪,独自喝了眼前的杯,不再说话。
雨含烟来到厨房,看着前眼前最后一个菜,心情难以平静,这是她故意留下的,为的就是下毒,刘聪交待她一定要成功,她此时却难以下手,刘琨是她喜欢的人,深深地爱上了他,如果不是什么匈奴大业,如果不是报仇,自己真愿意和他浪迹天涯,但现实是残酷的,自己不可能和他双宿双飞,雨含烟想到这里,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琨哥,既然今生无缘,我们就一起上路吧。
她把菜倒进锅里热了一下盛在盘里,然后取出毒药洒在了菜上,心里默道,琨哥,你放心,你走了,我马上就跟你去了……
雨含烟端着菜步履沉重地进了房,把菜放下道:“两位大哥,这是我的拿手菜,你们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刘琨刚要举筷,似是想起什么,又把筷子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雨含烟道:“雨姑娘,这是我在邺城街头买得,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雨含烟心下一颤,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要不怎么会送我东西呢,她打开一看是一对玉镯,看上去润泽光滑,说道:“琨哥,让你破费了。”
“雨姑娘,你不心介怀,这也花不了几两银子的,你戴上看看喜欢吗?”
雨含烟把玉镯戴在手上,看上去立显混双陈静,刘琨夸道:“玉也是有灵气的,看这玉镯戴在你的手上,和你的美貌相得益彰,果然和绝配。”
“谢谢琨哥。”雨含烟不敢抬头,她审视着玉镯说道。
“祖大哥,来我们尝一下雨姑娘的压轴菜。”刘琨说着举起筷子。
雨含烟改变了主意,突然说道:“慢着琨哥。”
刘琨笑道:“怎么,雨姑娘舍不得我们品尝了吗?”
“不是,这道菜我想起来忘了放盐,我再端回去回锅。”雨含烟不自然地说道。
“雨姑娘,不用麻烦了,我闻着挺香的,应该味道不错的。”刘琨说着又要伸筷子,雨含烟不等刘琨夹到,就伸手端起了菜盘,转身去了厨房。
雨含烟本想把两人毒死,然后自己随之而去,可刚才刘琨送的玉镯改变了她的主意,雨含烟把菜倒掉,又折回房间说道:“两位大哥,不好意思,家里没盐了,两们品尝不到我的压轴菜了,下次给你们补上。”
刘琨道:“雨姑娘不用这么客气,这些菜已经很丰盛了,怎好再说下次。”
祖逖也说道:“是啊是啊,雨姑娘如此盛情,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呢,雨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军营了。”
刘琨没有动,雨含烟劝道:“这么快就走,两位还没吃好吧。”
“好了,我们已经酒足饭饱了,刘琨,是不是?”
“我我我……”
“别我我我了,我们现在身在军营,不能在外耽搁,走。”
刘琨不情愿地起身,告辞出了门,走到半路,祖逖道:“刘琨,以后不能再来绣房喝酒了,我不同意你们交往。”
“为什么,我又没有要娶她,人家好心这么对咱,你怎么老是看她不顺眼。”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你没看出她今晚的脸色异常吗?”
“有什么异常?”
“今晚我看出她脸上有杀气!”
“开玩笑?她一个女子难道还有杀咱们的心不成?大哥,你真是想多了。”
“我没有想多,你们说话的时候我注意观察着她,特别是她端最后一个菜进来的时候,我发现在她脸上的杀气更重!”
刘琨不相信地问道:“你老说她脸上有杀气,她一个女子能杀得我们吗?”
“刘琨,你只顾着和她说话,刚才最后一个菜上桌的时候我闻到一股轻微的气味。”
“气味?我怎么没有闻到。”
“我在司隶府的时候,曾经审过一件投毒案,一个仆人对主人心存不满,于是要下毒害他,在吃饭的时候,把毒下在了热菜里,没想到被主人闻到异常,当场试出了毒,然后把仆人抓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雨姑娘对我们投毒了!?”刘琨惊问道。
“是的,当时那件案子我是亲自过问的,那种味道和今晚的一模一样,我确信雨含烟要杀我们!”
“我不相信,你说她要下毒,难道她不知道这种药有气味吗?”
“当然不知道,后来我知道这种毒药叫十步颠,是宫里传出的毒药之一,是专用来赐死大臣和妃子的,这药的特点不能见热,只要沾了热就会发出气味,雨含烟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她的菜端上的时候,我看到还热气腾腾,所以我相信她还特意地热过,当然就被我闻出了异味。”
“我不相信,你这是故意不让我和她来往罢了,祖大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忘记羊姑娘。”
“你醒醒好吧,这根本不是一回事,羊姑娘再也没有出宫的可能,她也希望你过得好,不希望你记她一辈子,我要说的只有一点,雨含烟想要我们的命!”
“我就是不相信,我死都不相信!我什么气味也没闻到!雨含烟难道傻吗,她能闻不到吗?”
“这只是轻微的气味,再说你当时的心思全在她的身上,根本闻不到,而她心里只顾想着心事,也和你一样对气味一点也不敏感,我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从明天起我们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看她平日会和什么人见面来往,也许会看出一点线索。”
“也好,为了证明她她清白的,我就跟你轮流盯她十天,十天之内发现不了什么,你就不要再管我的事。”
祖逖道:“就以十日为限。”
两人此后有一人在军中值守,一人穿便装在暗中盯着绣房,一连几天毫无发现,这天已是第十天上,正好是刘琨值守,他想只要过了今天,祖逖的说法就会不攻自破了,高兴之下,在江月楼小酌几杯,黄昏的时候,刘琨想就此回营,他付了账就要下楼,刚到门口,看见外面一个人来到,心道:“他怎么来了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