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士到底从何而来?”达西的问题也不知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迷茫的天空中其实没有乌云,那一天当星光洒满落日城的时候,十四岁的达西目睹了姐姐消失的整个过程。
阿历克赛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难道说秘士的来历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这种事情你应该更清楚吧,毕竟你和那个弗兰克大人同为处刑队的成员,况且彼得的口风很紧,他从来都不和我谈起处刑队的事情。”阿历克赛说着瞧了瞧达西的神情,她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但又似乎仅仅只是忧郁而已。阿历克赛想要尽快了结这件事,只要达西能够把他带到弗兰克大人所到之处就行。
“好吧,我试着预言一下。”阿历克赛说着在桌面上铺开了一卷羊皮纸,只见羊皮纸的边缘印有一些棕白相间的花纹,而纸的中间则留有一片空白,整卷纸并没有多余的文字与图案。随后阿历克赛又拿出了一支碳笔,这不是他常用的那一支,不过没有关系,这些仪式所起到的作用不过是帮助预言师进入状态而已。“按照你的说法,你在十五年前撞见了你姐姐消失的事件?”
“是的,而且事后这起事件被描述成了‘又一起秘士所造成的罪孽’。”迷茫的达西看到阿历克赛从怀中拿出了什么在鼻子上狠吸了一下,而且达西自己也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也就是说这件事最终赖在了秘士的头上,那么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
达西试着回想起当时的状况,“她蜷缩成一团,而且浑身都在发光。起初我还觉得很美,但很快我就发现好像有一只手在拉着她似的,因为我见她的最后一刻,她被拽向了空中,突然间整个人就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说着说着达西觉得有些感伤,也就住口不提了。
“很奇妙的经历,我想你的心里也一定揣摩出什么了吧。”阿历克赛说着提起了碳笔,对他而言准备工作已经够多了。“其实在我们预言界一直有一个不公开的秘密,那就是与秘士相关的预言往往会出奇的准确。我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你自己可以拿来作为参考。”阿历克赛说着松开了提笔的手,落下的碳笔在预言术的作用下慢慢的在羊皮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不灭的魂魄在永恒者的墓所,真正的祈愿者将与星光同在。”达西看着羊皮纸缓缓的读了出来,她沉吟半晌后又问:“这是写给谁的?”
“你心里应该知道自己所提的问题是什么,这可不是我能知道的。”阿历克赛说着收起了道具,作为一个业余预言师他现在能做事情只有这么多了。“那么你现在该轮到你履行承诺了。”
迷茫的达西在读过预言后呆了一阵子,随后她又恢复到了两人相遇时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冰骷髅弗兰克应该在碎裂荒漠吧,根据最近的情报我的侦察队已经被秘士发现了,以这种情况来看来弗兰克和对方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这个人实在是太冲动了。”
达西的话让阿历克赛紧张了起来,他早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身为处刑队的同事,当并肩作战的伙伴遭遇危险的时候,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到紧张吗?”看着达西此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阿历克赛也不再克制自己的话语。
听到这番话,达西忽然笑出了声来,这笑声显然是在嘲弄这个年轻人的浅薄。她睁大眼睛盯着阿历克赛,那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似的。“首先,我并不是漠北人,严格说来我和弗兰克可不是同事;其次我们也不并肩作战,因为私斗在贵族的领地上是被禁止的,处刑队可不是贵族的组织。”
“那么你们又是如何将秘士……”
“决斗……至少名义上是决斗,秘士也并非无法无天。”达西说着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细剑在空中比划了几下,“这样一来无论是输赢,贵族都无话可说了。小子,人生可不是简单的那么一股劲气,对于我们来说适当规避对手的锋芒也是很重要的,如果都像冰骷髅弗兰克那么不要命,想必失败是迟早的事情吧。”
阿历克赛听后默然,但如果真的是决斗的话,彼得的性命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
“总之我带你去就是了,到了地方只要你不跟着我,秘士也不会为难你的。”达西终于摆出了一副要出发的架势,她再次扫视了一遍漠北的街道心道:“这次来针林堡总觉得怪怪的,可究竟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若是说卫煌在与冰骷髅弗兰克的战斗中大获全胜,其实也并不尽然。实际上为了能够保留弗兰克头颅中的东西,卫煌其实冒了相当大的风险。智者有言,第一手的资料连黄金都买不到。卫煌之所以花大功夫“保存”弗兰克的头颅,就是为了能让另一个秘士来解读他的记忆。
如果说卫煌发现弗兰克有机可乘是因为他敏锐的直觉,那么为此站在冰骷髅身后花费一分钟的时间执行计划就足见他的胆识。不过这种冒险的行为还是给卫煌造成了伤害,起初他还没有什么察觉,等到小半天过后竟然连整个右肩都红肿了起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卫煌竟被冻伤了。
“有点小看他了吗?”卫煌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发现伤势更加恶化了。他对于医疗领域几乎没有涉猎,仅仅能应付一些外伤而已。秘士的身体都很脆弱,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那可真的麻烦了。但是卫煌也不能急,毕竟追踪他的“猎狗”还有一条,等把处刑队剩下的成员也一并处理掉,再去治疗也不迟。就这样卫煌不再浪费时间,他直朝着另外一支处刑队的方向寻了过去。可寻了半日,对方似乎并没有和自己交战的意思,只是像牛皮糖一样粘着自己。
“真是烦人!”卫煌生气的踢飞了一块石头,而这块石头也准确的砸到了前方那一堆显眼的柴堆之上。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卫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稍加注意后就发现那些木材堆放得很整齐,难道说这里已经有人了吗?卫煌可不想放弃这一带唯一的避风处。
天色越来越晚,本就寒冷的破碎荒漠随着太阳的落山也愈发严寒起来。寒风瑟瑟,卫煌觉得自己肩上的冻伤又开始发作了,在这种条件下即便是他也开始觉得有些受不了。少刻之后,这堆木柴的主人果然回到了这里。
“你没准备柴火吗?在这种地方不生火可不行。”卫煌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笑盈盈的,身后跟着一匹不知名的生物。卫煌没想到来者竟是个小姑娘,所以态度较平时也柔和了许多。“白天有事耽搁了,不知不觉中天色就暗了下来……”
“没关系,我已经准备的够多了,接下来只要生起火就好。”小姑娘并没有任何见外的意思,她走了过来从那匹奇怪的生物身上卸下了两捆木柴。对话如此的顺利,这到让提前准备好说辞的卫煌变得无所适从起来,他见小姑娘拿出了火石便道:“至少生火就由我来吧,这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
这种时候只要一个简单的火魔法就好,不过无名者只能使用另一种极具难度的魔法。卫煌伸出右手对着木柴,随后他的拇指和中指轻轻的摩擦了一下。然而并没有火花出现,卫煌随后又试了一次,可魔法依旧没有发动。卫煌的脸色一下就坏了下来,这对于他来说可是最糟糕的事态。要知道卫煌的手法可是没有任何的问题,无法使用“愤火”,只有一种情况才能解释。
这时候小姑娘适时缓解了尴尬,“你是在用魔法吗?不必那么麻烦了。”小姑娘说着三下两三就将火生了起来,看来“轻而易举”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才更加合适。火的热量让周围一下子就变得暖和了,卫煌随后坐下,继而从包袱中拿出肉干狠狠地嚼了起来。与其他秘士不同,无名者卫煌能够使用的魔法非常有限,而就在这些仅有的魔法中,绝大部分也是被“关闭着的”。现在如果连“愤血术”都被关闭了,那卫煌可用的魔法就仅剩一种,这已经是最危险的状况了。“该死的魂石持有者……难道他们自己不用的吗?”想到这里卫煌一边嘟囔着,一边将肉干咽了下去。
“你吃的是肉干吗?”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卫煌这才意识到篝火旁边投来的目光,看到小姑娘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卫煌尴尬的将另一袋肉干递了过去。见小姑娘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卫煌也对着火光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再多想也没有用,是时候让那些魂石持有者知道一下无名者的厉害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遇见你我可能又要饿肚子了。”小姑娘笑得好甜,卫煌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这种笑容了。虽然没能说出口,但真正需要表达感谢却是秘士卫煌。要知道没有工具生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冻伤后的卫煌又失去了愤火的能力,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若没有火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此刻,卫煌透着火光第一次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姑娘。稍显消瘦却不掩朝气,语带稚气也开朗果敢。她穿着一身紧身的灰布衣,浑身的装饰只有一条红艳的头带,可卫煌依旧感受到了她的可爱之处,这也与卫煌在工作中遇到的那些女孩完全不同。
“我叫寂空,悠远的寂空。”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是寂空的真名术已经掌握的相当熟练了。
“……的卫煌,忘记真名的无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