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金玉公主连连后退。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腿一软竟跌坐在地。而李长歌已从座位上立起。一步步逼近。眉梢眼角点染杀意。目光竟似刀锋般锐利。
“你不敢的。我……我是夏国公主。要是你伤了我……容恪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知道是想要威胁长歌。还是说服自己。但无论是哪种意图。她都做的失败至极。因为语气中明显底气不足。
“景侯容恪。”李长歌好笑地重复了一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若他在意你。何必要把你送來这个地方。”
金玉公主目露愤然之色。嘴上却道:“你怎么会明白他的心思。他不过是想要试探我的真心罢了。”
长歌嘴角冷笑更甚:“你倒不如说。他才是我父皇驾崩的幕后黑手。我宁愿相信。是他让你下毒。也不会相信我皇兄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不不不。”金玉公主挣扎着站起來。第一时间更新“这事和容恪沒有关系。”
她是在本能驱使下说出这番话來的。因为眼前这女子脸上毫不掩饰的杀意。让金玉公主相信。为了报仇。李长歌是能做出任何事情來的。
出于卫护容恪的本能。她不假思索地否认了李长歌的推测。竭力想把这件事同容恪撇清。
“那么。你就自己去死吧。”随着长歌的话音。一名婢女自屏风后转出。手中的托盘上有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李长歌拿起那把刀子在手中把玩。刀锋的光亮映得她一双眼越发深邃。
“是你自己來。还是我让人帮帮你。”
金玉公主想要后退。却被那婢女一把扣住了双手。发根一痛。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露出了整段脖颈。
眼看着那刀锋一点点迫近。她惊恐地大叫起來:“不要。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容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容恪。”
长歌微眯的目光自睫毛下递出。满是嘲讽:“你那位侯爷早就來向我表明了态度。只要不迁怒于整个夏国。你便任由我处置。这样的结果。你在答应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了吧。”她略微停顿了一下。“那个人。已经不想管你了呢。”
“不可能。”金玉公主挣扎着摇头。“他不能这样对我……”
李长歌鄙夷微笑:“谁让你抢先背叛了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和别人联手。把他陷于了这样的不义之地呢。”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刀锋贴上了金玉公主的脖子。只不过微微用力。刀锋处便见了一线殷红。
金玉公主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痛楚。脖颈处才觉得凉凉一痛。她便立刻发出一声短促惊叫。随即整个身子便软挫下去。
“她昏过去了。”绣昙扶住金玉公主。翻了一下她的眼皮。如此禀告道。第一时间更新
长歌点了点头。眼光却瞥向了刚才绣昙走出的屏风后。那里已经又走出了一人。正是那夏国景侯容恪。
他的目光落到金玉公主因为昏迷而显得异常平静的脸上。眉目中微有悯态。
“打昏了岂不省事。何必如此。”他的话语中虽沒有责备的意思。却让李长歌的脸色冷了冷。
“侯爷知否。方才我的想法。”她眸光一转。“真的很想把刀子用力割下去。那样的疼痛。恐怕会让昏过去的人也疼醒过來吧。”
她的语气中沒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容恪的脸色也微微发白。忍不住提醒她道:“四公主。你曾答应过我……”
“要留下她的命。”李长歌冷然接口。“不必你提醒。我已经时时刻刻在后悔答应得太草率了。”
容恪默然半晌。才道:“作为回报。夏国会鼎力相助公主登上皇位的。”
李长歌发出一声嘲笑:“真看不出。世人皆以为景侯眼里只有权势。这话或许沒错。但景侯心中。竟一直惦记着金玉公主。可见传言并非空穴來风。也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知为何。被她说破这一点。容恪的脸色竟变得奇怪起來。
他知道李长歌是悲愤于李崇之死。所以眼中格外容不得金玉公主。自己虽然以助她顺利登基的条件來换得金玉公主的平安。但对方心底始终有些不忿。
于是。他长叹一声:“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她相识了。”
这个“她”。显然指的是尚在昏迷中的金玉公主。然而。接下來的那句话。却让长歌微有愕然。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妹妹。”
容恪轻轻笑了一笑。眼中却殊无笑意。只有感慨。
他抬头注视着惊讶的长歌:“我从未对别人说过。但是今时今日。金玉铸成大错。我不求你能够谅解。只求以这样的秘密來换取公主的信任。若你放不下令尊的事。大可以冲着我來。”
“我并非容氏子孙。而是夏国先帝与叛臣之女的儿子。而金玉。无论从哪一方的血脉來说。都是我的妹妹。她是我小姨同父亲的孩子。”
李长歌心念一转。已经立刻明白他为何要百般维护金玉公主了。
但是她。一直都是不知情的吧。所以会情根错种。执迷不悟。而容恪为何要让她远嫁到唐国的理由。也解释得通了。
或许每一个皇族。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区别仅仅在于那些事是被彻底抹杀了。还是被掩盖了。
容恪清澈的目光逼视着她。沉声道:“我已用身家性命來担保。不知公主可否应允金玉的平安。”
这样的身世秘密。倘若被揭破。夏国怕是要大乱。而容恪和金玉公主。亦难以保全自身。确然。是一个极大的秘密。也是一个分量极重的筹码。
对方以诚相待。不惜说出这样的事。等同于是把铡刀交到了她手里。只要李长歌愿意。随时都可以把容恪连同整个夏国一同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
见她点头。容恪脸上也沒有半分喜色。只是神情温和了少许。
长歌终于开口:“虽然我应允保她性命。但北方是苦寒之地。圈禁之人只允许带一仆一婢。许多事怕是要她亲自劳作。这一点侯爷可有异议。”
容恪唯有动容。半晌才叹息道:“若我可作选择。宁肯用这无上荣华去换那辛苦劳作。”
他与李长歌对视一眼。彼此都是同样感慨。
对于他们这样终日身处权力漩涡中的人來说。能有那样平淡的清苦日子。简直就是奢望。这皇宫看似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个中内情却真真是步步杀机。
是夜。一驾马车出了皇宫。径直向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