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听着她斩钉截铁的语声。心下不由得一震。竟记起了那夜血战之时。姬少重坚定的目光和神情。
原來。心意坚定不可转移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已。他曾发誓要效忠的家主。对那个人也是同样牵挂。那是连死亡都无法抹杀的坚决。秦川终于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叹息。然而下一刻。头顶忽然漏下了光亮。
秦川大吃一惊。忙屏息退入地道。然而。不过片刻之后。地道和密室相隔的那扇门就被打开了。
李长歌就站在对面。苍白的脸上似乎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眼睛。而此刻。里面正充盈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秦统领。我让你准备这间密室和地道。并不是让你來偷窥我的。”她冷然道。掌心缓缓摊开來。“我想。入口的钥匙最好还是全由我來保管比较好。第一时间更新”
秦川沒有动。目光始终低垂。无法从中窥得他的想法。
短暂的静默后。李长歌再度出声:“这是……命令。”她并不想用这种语气和秦川说话。事实上。一直以來她都是以平等的态度和他相处的。虽然他已经用言语和行动表示过。她才是家主。而他只是听命于她的族人。
然而这几次的事情。第一时间更新已经让长歌对他一再失望。所以。面对他的静默。她终于加重了语气。
秦川缓缓拿出了身上的钥匙。却并沒有立刻递过來。而是开口问道:“假如真的如你所愿。姬少重还活在这个世上。甚至于你找到了他。那么你……陛下。”他改换了称呼。似乎是在提醒她她现在的身份。“陛下你又要怎么做呢。”
长歌愣了一下。并沒有立刻回答。
秦川眼底的光亮却越來越盛。无论是神情和语气都多了步步相逼之势。“陛下。我在问你。如果你找到了姬少重。接下來会怎么做呢。”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想。陛下应该知道。只要你还是唐国的女皇。你和他之间就绝无可能。”
“是。我当然知道。第一时间更新”李长歌平静地回答道。
“那么。为什么还要找他。难道你真的打算放弃这得來不易的皇位吗。”秦川的声音开始激动起來。眉间也多了深重的折痕。这和平常的他有些不同。自从认识他以來。李长歌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流露出如此执拗的神情。
“我不明白。”她缓缓开口。“难道你來帮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成为第一时间更新”
假如不是秦川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她或许永远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支秦氏族人。在深山老林中守护着一座沒有钥匙的宝库。
对于秦氏來说。她自己大概是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传人了。所以对于秦川的效忠。她一开始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她无法理解他对于皇位的偏执。更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秦川咬紧了牙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似乎在极力忍耐心中翻腾的情绪。
他的神情让李长歌越发怀疑。之前姬少重也提醒过她这一点。只不过当时的她觉得沒有必要去刨根问底。但是这一刻。她几乎可以笃定。秦川这种态度的背后。肯定有着极大的隐秘。
“秦川。我命令你说。”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川终于缓缓抬眸。用几近于咬牙切齿的态度一字字道:“因为那是唐国皇族欠秦氏的。这个皇位。充其量只能算作是补偿。我恨不能烧了李氏皇族的宗祠。把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都踩在脚下。”
他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了。又道:“不过。现在终究是秦氏的后人坐在这皇位上。所以我才不能那样做……如果这皇位上的人不是你。我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毁了李氏。第一时间更新就算是死后永堕地狱遭受烈火煎熬也在所不惜。”
秦川古怪地笑了一声:“你恐怕沒有看过那么那样的情景吧。昔日繁华昌盛的大族。如花似锦的宅院。一夕之间就变作了人间地狱。血流成河……”他的语声渐渐凝重。眼底也泛起了红意。“而这一切。都是拜你父皇所赐。”
“什么。”听了这么久。至此。李长歌终于忍不住出声。满脸惊疑。“这和父皇有什么关系。就算……”
她想起了自己和姬少重曾经讨论过的猜测。语声不免低了几分。“就算……此事和皇族有关。当时父皇不过是被流放在外的皇子。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无能为力。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迁怒于李家的所有人。”
“无能为力。迁怒。”秦川脸上的古怪笑意越发明显。声音中也充满了讽刺。
李长歌看着他的脸。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立在深渊的边缘。明知再继续追问下去就可能是万劫不复。却无法收手。
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和内心的起伏恰好相反:“秦川。到底是什么回事。有话就说清楚。”
事到如今。秦川只稍作犹豫。便开口和盘托出:“你那位好父皇。就是秦氏惨案的始作俑者。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登上皇位。”
“不可能。”只听了这充满嘲讽意味的第一句。李长歌就出声反驳道。声音一下子激动起來。
秦川嘴角勾起嘲讽的微笑:“为什么不相信。”
李长歌想要毫不犹豫地找出理由去反驳他。然而张开嘴后却忽然发现。自己并沒有想到能站得住的理由。
为什么不相信这样的话。
因为父皇的慈爱。他对母亲的深情。还是……其他的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李长歌才惊恐地发现。她竟然连一点实实在在的理由都沒有。完全只是因为感觉。但是。无论是前世和今生。她对于父皇的过去……都沒有太多的了解。因为她的注意力从來都沒有放在这上面过。
但是。不能仅仅因为不了解。就去怀疑父皇的过去。甚至是他的疼爱。
所以。李长歌坚定了自己的心神。一字字道:“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是吗。”秦川扬起了眉毛。“那么就让证据來说话吧。”
他拉起她的手向外面走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