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之所以日渐衰微。有人说是龙脉气数将尽。也有人说是百年前那一次迁都沒有看好风水。各色各样的说法太多。以至于真相混杂其中。也会被人当做是以讹传讹之语。”太皇太后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嘲讽。似乎是在嘲笑世人的无知。
长歌眸光一闪:“难道是……真的有气数风水一说。”
太皇太后还沒有回答。秦川已经咬牙道:“何必扯上这些陈年旧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算是把过去的事都扯出來。也改变不了秦家覆灭的现实。更洗刷不去你们身上的罪孽。”
“罪孽。”太皇太后轻蔑的重复了一遍。“这世上。尤其是这座皇宫里。有几个人身上完全沒有背负过罪孽。”
李长歌被他们针锋相对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出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周从前的国都是孚阳。第一时间更新只不过百年前听了一位邹天师的鬼话。不惜大兴土木兴建函阳城。并最终在五年后把国都迁到了函阳。只不过他们所付出的不仅仅是人力物力。还有国库中几乎所有的珍宝。”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看向秦川。“我想这件事。秦家的人应该更清楚这整个过程。”
长歌亦转眸盯着秦川。在等他的回答。
秦川别转开目光。第一时间更新低声道:“那都是祖上的事了。我并不知道……”
“你自然是沒有亲眼目睹这等无耻的行为。但是你却是知道那些财富的來源的。是不是。”太皇太后再度追问。
这一次。秦川并沒有回答。却已经等同于是默认了。
短暂的沉默后。是李长歌率先开了口:“那又怎样。面对巨大的财富。恐怕世上也沒有几个人能不动心的。”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她微微扬起了下巴。脸上的神情几近于挑战:“你们不也是为那样的财富动了心思吗。”
“你说得对。”太皇太后并沒有试图否认。而是爽快应道。“对于你的父皇來说。那是一次机会。尤其是。他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母亲的。”
若是从前。提到这真心二字。李长歌只会为李崇感到难过和可惜。毕竟。在她娘撒手人寰后的那许多个日夜中。他一直生活在痛苦折磨之中。但是。听到了这样真实的原因后。她再也沒有那种感觉了。
她的嘴唇有些颤抖:“你是说。父皇他是为了秦家的财富……才刻意接近……”
“不。”太皇太后否定道。“在最初相遇的时候。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却……大概也是缘分使然吧……”
“最初。缘分。”李长歌突然发出古怪的笑声來。“那么在他知道我娘的真实身份后。是不是立刻就策划好了一切。利用一桩婚姻來谋夺一份财富。然后……然后在利用她之后。就把她连同整个家族一起毁灭了。”
她紧握双拳。连肩膀都在微微发抖。她死死地盯着太皇太后的脸。似乎是在等待她提出新的反驳。然而。坐在对面的老人久久沒有出声。
李长歌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寒意已然凝结如刀:“都有谁。知道这件事。”她的语气也变得森然起來:“或者说。这个主意是谁最先提出的。”
太皇太后抬起眼睛:“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切都是我的意思。”她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语声很是平静。
“不可能。”李长歌几乎咬牙切齿。“当初你在京城。怎么可能知道那边的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有什么值得隐瞒吗。”秦川也跟着追问道。其实。他探求真相的心情比李长歌的更加迫切。只不过。一切都必须在她面前进行。第一时间更新才是有意义的。所以无论他之前如何着急。都不能私下里來找太皇太后谈判。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顾不得了。满心里只是想要从面前这位老人的记忆中找到当年的仇敌。然后……进行他的复仇。
“我刚才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至于你们相不相信。我就无法干涉了。”在这种情况下。太皇太后竟然还发出了微笑。
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她脸上。仿佛有魔力一般淡化了岁月留下的痕迹。让那双已经逐渐变得浑浊的眼睛重新焕发出了光彩。但是那样的光彩。却并不能让人联想到活力。恰恰相反。那就像是蜡烛熄灭前的最后一次挣扎一样。格外灿烂也格外短促。
“你……皇祖母。”李长歌几乎是扑到了她的身前。急切道。“不。你还沒有把话说完。你不能。不能……”
太皇太后的嘴唇已经泛起了诡异的紫色。她看着李长歌。缓缓伸出手來。好像是要抚摸她的头发一般。然而还沒碰到。她的身躯就已经颓然倒下。跌倒在床榻的绫罗锦缎中。
长歌焦急地抓住她的肩膀:“不要死……”
太皇太后最后微笑了一下:“是不是觉得……很不甘心。”
长歌茫然地点了点头。看到对方嘴角的笑容越发加深:“不甘心……是这座皇宫里的每一个人……都要背负的。”
她最后颤动了一下嘴唇。眼中的光芒就像是夕阳的余晖一样。迅速消失了。
长歌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那些被褥中。然而无论她怎样用力。都挽留不住注定要流逝的生命。不必等到太医來。只需看一看太皇太后诡异的脸色。就知道她并非是自然死亡。而是中了毒。
那毒药。大抵是她心甘情愿服下的吧。因为她和李长歌同样清楚。只要她不在了。当年的事就会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那些曾经参与过那个阴谋的人。是绝对不会自己走到面前來自首的。
而李长歌。也就此失去了报复的权力。因为她找不到报复的目标。或许唯一的办法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但是。她做不到。
太皇太后就是吃准了她的心理。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她如愿得知了真相。但是能找到的仇敌。都已经长眠于地下。包括她的父皇。她永远都无法去质问他为何要做这一切。那么。秦氏一族……包括她母亲的血。终究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流掉了么。
在外面绵延不绝的丧钟声中。李长歌抓住了从身旁走过的一个宫人。厉声道:“皇后在哪里。我是说前太子李琰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