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迈动脚步,就听后面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怒吼。
“哪里来的一群穷叫花,居然敢堵在太师府门口,还不快给本小姐让开。”
老夫人几人回过头来,就见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叉着腰,横眉竖眼的站在几步之遥,怒瞪着她们,本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却因为这一股子粗鲁之气破坏了大半,而她身后的丫头,两手拎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也是一副高傲的模样,站在后面头扬得老高。
乖乖,堂堂太师府的老太君既然被当做叫花子,这还真是...............
悄悄瞥了老夫人一眼,见她冷着脸,一双清明的眼泛着寒光,一副暴风雨要来的前奏了,若水暗暗替那少女捏了把汗。
“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们才不是叫花子呢。”小浅性子急,首先忍不住开口反驳了。
“不是叫花子?”
那少女走上前来,托着下巴,目光绕着她们打量了一番,眼里尽是鄙夷,接着就听她身后的丫头不屑的说道。
“小姐,肯定又是那些想要攀上咱太师府,来冒充什么远方亲戚的骗子。”
若水听了心里好笑,这小丫头更有才,直接将老夫人又降低了几个层次,看来,今天这太师府有得热闹了。
“什么骗子啊,我们老夫人可是太师的亲娘,这府里的主人。”小浅被她们的话给气急了,赶忙把老夫人的身份抬了出来,然后学那少女后面的丫头,傲然的挺直着腰板,昂着头,像极了那骄傲的孔雀,这模样看得若水跟紫兰她们只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得用手帕掩了掩嘴角的笑意。
“呵呵呵........小姐你听,奴婢说什么来着,原来还真是来认亲戚的呢,不过这老妇胆儿不小,冒充起咱老夫人来了。”
“哼”少女闻言冷哼了两声,嘲讽中带着浓浓的怒气。
“老夫人呆在云州十几年了,怎么会突然来荣成,再说,我爹爹那么英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娘,想要冒充也不先照照镜子。”说完头一甩,便大步往府里走去,后面的丫鬟在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诶,你.........看着如此娇纵跋扈的少女,小浅气得小脸通红,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原来还是太师的千金呢。
这一下,不光是小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老夫人的脸更是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小姐诶,我们老夫人现今虽说已快古稀之年,却也不难看出那曾经姿容绝艳的痕迹,你既然说人家丑,是眼睛有问题吗?
“妹妹,你看这.........”紫兰不知所措的扯了扯若水的袖子,若水心里暗叹了口气,这小姐,今天这样冲撞老夫人,以后估计讨不了好了。
“小姐请慢。”
少女回过头来,见是一个长相温婉,清丽娇柔的女子,不由得更加不和善的说道。
“干嘛”
在她的观念里,越是这样柔弱的女子越不是东西,就像府里的那些个小妾,每天就是这样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在爹面前装模做样,甚是讨厌。
不去理会对方的敌意,若水嘴角往两边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用不快不慢的语气恭敬的说道。
“小姐误会了,我们真不是骗子,老夫人千里迢迢从云州赶来,一路舟车劳顿,已是疲惫不堪,小姐既是太师千金,也就是老夫人的孙女了,还望小姐领我们进去,让老夫人洗尘安居才是。”说完还礼貌的行了个礼,那表情,那姿态,真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老夫人这才缓和了点脸色,看着若水欣慰的微笑着,不愧是她看好的丫头,这品行风貌,就是好,再看了看前面横眉竖眼的少女,忍不住摇了摇头。
“哼,你们说是就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能证明吗?”
“对,要证明。”少女一说完,那丫头也赶紧符合着,一副拿不出证明就要赶人的架势。
什么叫狗仗人势?这就是最好的范本啊。
“小姐,我看不要跟她们啰嗦了,瞧她们那穷酸样,能拿出什么证明,老夫人怎么可能是这幅模样,定然是骗子。”
见少女听了丫鬟的话直点着头,若水心里很是无奈。
“那依姑娘的意思,老夫人应当是何模样?”难道在这些千金小姐的眼中,有权有势,就一定得穿金戴银,搞得像个宝么?
“呵”
那丫鬟讽笑一声,目光打量着老夫人语气傲慢的道。
“我们太师府的老夫人,定然是头戴金玉,身穿华服,气质高贵,说不尽的雍容,岂是你们这般能比拟的。”
看着这主仆二人如此以貌取人,若水无奈中又有些好笑。
“我们老夫人一向礼佛,不喜欢追逐世俗之气,讲究实在朴质,小姐切莫以寻常之目光随意评判任何人,有言曰,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华丽的外壳里面,不一定就是宝物,也有可能是废土,反之,也一样。”
“姐姐说得好。”小浅忙拍手称赞,若水这一番话说得真有水准,不光解释了老夫人穿得如此朴素的原因,还将那小姐狠狠的暗讽了一番,实在是大快人心。
那小姐当然也听出了话里的讽刺,气得脸色通红,正待发火,便听若水继续道。“至于证明,老夫人是太师的亲娘,小姐只需将我们引进去,太师一见便知。”
“呵呵。小姐,我就说这老妇怎么这么胆大敢冒充老夫人呢,原来是算准了太师外出不在,想乘机行骗。”
什么?太师外出了?哎呦,这可太不凑巧了,因为老夫人不想造成府里轰动惹心烦,所以,她们没有提前通知便直接来了,可是没算到太师会不在,这就麻烦了,那太师夫人也就嫁入太师府那天跟老夫人碰了个面,而且还盖着红盖头,第二天,老夫人连新媳妇茶都没喝就直接打道回云州了,虽然不知道这老夫人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太师夫人,但知道,这太师夫人定然是不会认得这老夫人的啊。见老夫人跟几个姐妹都有些错愕的表情,若水再次开口。
“既然太师不在,能否请小姐告知夫人。”少女冷冷一笑。
“哼,你们蒙骗我不算还想蒙骗我娘,没门,你们要再不走,本小姐可就要赶人了。”
“对,快滚。”那丫头也狗腿似得附和着少女怒吼。对于如此不讲情理的小姐,若水觉得,继续跟她唠叨简直就是浪费口水,对正准备反驳的小浅投了个眼色,再瞄了老夫人一眼,也不再说话了,心道,接下来就看老夫人怎么处理了吧,看了这半天戏,她老人家也该出场了。
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中的怒火,冷冷看了眼少女道。
“你是兰雪之的女儿?”兰雪之便是当朝太师的发妻,也是贵太妃兰雪玲的庶妹,因着这关系,再加上钱远山的宠爱,这兰雪之在太师府可谓是地位稳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少女此刻的神色更是得意,瞥了老夫人一眼道。
“本小姐亲娘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么。”
“哼,好,好,很好啊,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能教出这样的女儿,这媳妇老身也不肖见。”
“欸,你.........”少女正待怒喝,就被老夫人一个瞪眼,这一瞪,让少女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后面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
老夫人接着扫视了一下身后几个丫头道。
“但既然都来了这荣城了,怎么说也得见见老朋友,咋们就去秦相那里叨扰几日,然后回云州。”
若水愕然,老夫人今天这么好说话了,别人不知道她们可是知道的,这老太君喜佛是真,可她的脾气,可不是全随佛的哦,下意识的,她感觉没这么简单。
见老夫人伸开了双臂,若水也来不及多想,赶紧跟紫兰上前将她扶上轿。
背后却传来了那丫头刻薄的声音。
“呵呵,小姐你看,这老妇见谎言被拆穿,临走了还拉上秦相做说辞,真真是老不羞。”
“哼,行了,我们进去吧。”那小姐说完便领着丫头朝里面走去,边走还边对着门口的小斯怒斥。
“以后都把眼睛擦亮了,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让堵在门口,再有下次仔细你们的皮。”
“是,是”小斯连忙哈腰应承着。
若水不用看也知道老夫人此刻的脸色之黑了,不由得摇了摇头,老夫人好不容易想通了来荣城,却意外的来了这么一出,这夫人啊,生了这么个惹事的女儿也真是倒了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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