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跟着小陈走在最前,到那石堆处时徐唯才刚走出破屋。
“你说的资料不知廖队那里能不能查到,这些资料研究院没有,可能需要去省级资料库。”楚羽紧随其后,只觉想要查到这里的史料信息并非易事,除此之外,他隐隐觉得,徐唯断言这是土司屯堡,似乎太果断了些。
天诚研究院本就是一个医疗研究院,想在研究院里找史料是不可能的,医疗档案倒是有许多。廖建航作为考古学家是随着项目而来,自然也不可能把史书背在身上,更何况正真有价值的史料,一般人是轻易不能见的。
“我认同,”小王说:“从云南延伸至缅甸境内的明朝土司有史料记载的不多,最出名的是明永历年间的杨氏土司,但时间上对不上。”
元末明初边陲地带的记载少之又少。
“这个问题倒是棘手,”徐唯停下脚步,对楚羽说:“先等一等贺队,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云南省图书馆的人,搞点不见光的资料来。”
楚羽心道这个怕是有点难。贺珏又不是当地人,哪来的这种人脉,要说起来,他搞到这些资料的可能性比贺珏还要大些。
石堆离这几间破屋不算太远,相距有二三十米,中间大树几乎挡住了所有视线,并没有处于视线相互可及的地点。
徐唯到窝棚处问了小刘那两人往哪边去了,才知道石堆的方向。
三人到达石堆处时大王和小陈早已在候在此地多时。见这三人来了,大王忙迎上去,一张脸乐呵得像得了什么甜头。
“真是瞭望塔!”他兴奋道。
徐唯抬眼望去,只见这些大树中间一堆乱石,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墨黑色苔藓时不时在石头缝隙中探出头来。石块很大,虽然很多已经裂成几块,还是能看出石块原本是正正方方的,打磨的很规整。石堆有半人高,一侧的石块被人搬开,露出了瞭望塔的完整基脚,这是一个四方的瞭望塔,底部基座还没有遭受损毁,面积大约有两平米,可以料想这个瞭望塔上部只有一平米大小,最多只能容纳两人。
那些被搬开的石块,一看就是大王搬的,十分不讲究。石块被随意搬动扔在一边,导致整个石堆有些坍陷。
大王和小王相比,除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当真是没有什么可比性。大王明明是哥哥,却比小王粗心得多,在学问上也要略低一筹。
小王盯着这石堆思索一番,道:“这周围还有其他的石堆吗?”
单单只有一个瞭望塔,似乎不太符合逻辑。
“暂时还没发现。”小陈回答他。
“这瞭望塔没什么用啊,”大王感叹:“看这石头的量也建不了多高,这些树这么高大,遮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权是个摆设。”
“哪会没用?”小王瞪他一眼,恨哥不成钢道:“600多年前这些树哪有这么高。”
“说得像这些树只长了600年似的......这里算是个半原始森林,原始森林懂吗?”
此地出现土司之前,这些树不知已经长多少年头,在树与树之间建瞭望塔,顶多就是用来吓唬人的,哪里能起到瞭望塔的作用。
徐唯将目光移向这些粗壮的大树,好笑他们两人的争论,道:“那些屋子周围被砍掉的树是为了建房砍的,你们要是真想知道这瞭望塔有没有用,数数年轮就知道了。”
只不过答案是肯定的,建屋建塔时这些树已经很高了。
李八琦在基地闲着无事,一个个帐篷瞎转悠,除了浦向南的,她与浦向南,一向不太合。
她其实与浦向南不熟,只是偶尔会在一些宴会上见到她。浦向南总是和贺珏一起出现,一起消失。当时还有闲言碎语,说若不是浦向南年纪大了一些,倒也不失为一对璧人。
李八琦当时年纪小,不懂璧人是什么意思。也常有人说,她母亲和贺珏是一对璧人,可从来没有人说过她爸妈是一对璧人,她天真的认为“璧人”二字,和朋友是一样的意思。
既然是母亲的朋友,她自然要去亲近亲近,卖萌打滚求抱抱,唤他一声贺叔叔。流言便更加疯狂了,直到年仅八岁的她被父亲狠狠甩了一巴掌,关了一天禁闭,她才恍然原来这叔叔是轻易叫不得的,再后来懂得了“璧人”二字的含义,差点连叔叔都叫不出口了。
而当时的风言风语,传得最厉害的那人,就是浦向南。
怪不得李八琦,她本来就是个记仇的性子,贺珏一声不吭离开这么多年她仍记着,勿论嚼人舌根的浦向南了。
基地里剩下的人不多,贺珏去了二号坑,没人盯着,大家多少有些懒散。就连一向一丝不苟的赵立行也回了别墅,只是他临走时行色匆匆,不太像是去偷懒的样子。
赵立行一走,李八琦更没了能说话的人。她一个一个帐篷乱逛,也不管那些帐篷里的东西是见得人的还是见不得人的。
一些小伙子还光着屁股窝在睡袋里,叫她冷不丁掀开帘子瞅了一眼,一张精致小脸逆着光出现在眼前,瞅得睡袋里某一处暗暗动了起来,那张小脸忽然一笑,又出去了。
大小伙子又羞又气,睡意也没了,心里想着嘴里念着都是:这人太不要脸了!
李八琦并不在意这些看法,父母都是医师,她自己又学医这么些年,什么没看过?
这一看,看得这些大小伙子议论纷纷。李八琦长得好看,实在诱人。
她不在意,却有人替她着急。
楚羽返回基地,一张脸绿到发黑。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为何将她带来这里,现下只恨得牙痒痒。
“李八琦!你知道你现在名声成什么样了吗!?”楚羽将她拉入帐中,恨不得将她捆在帐篷里。
公然闯入未着半缕的男子帐篷,众目睽睽之下摸楚羽的大腿,还有什么是她李八琦不敢做的?
“怕什么,名声这种东西,我不是早就没有了吗?”她轻描淡写的出口,楚羽却一时愣在了原地,。
李八琦仍是一张笑脸,笑容刺得楚羽心中微痛,他道:“叫别人指指点点......你就很好受吗?”
“好不好受......小师哥你又没受过,怎么知道不好受呢?”
抬眼看去,仍是一脸笑意。笑意中的苦涩,大概只有楚羽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