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叫人肆意凌-辱,是她们愿意的么?”
“你以为......家破人亡,她们不想去死么?”
“你以为......那个易安大小姐,甘为犬狗么?”
莫月白连连发问,手上力道越发的重,海马爹爹的脸色一阵阵惨白。
回头去望,徐唯已经坐在床边,一把将阿困推倒在一旁,阿困又腆着脸,不知耻的迎上去,见着徐唯戾气重重的脸,最后跪坐在大红木箱旁边,脸上带着笑,不敢上前去。
莫月白这才安下心回头望着海马爹爹。
海马爹爹肯定有问题,方才与自己过招,招式之间张弛有度,根本不像糊涂样子,他不是气急魔怔,是他本就认为这段历史是耻辱,本就想打阿困出气!
海马爹爹这番举动着实叫人开了眼,林有木经历这番情景,想起了点什么,他对莫月白道:“难怪阿困被你踹得这么惨,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没点爷孙情谊,平时没少对阿困拳打脚踢吧?”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莫月白,海马爹爹究竟是不是阿困的爷爷?他说的话,能信几分?
邵栗突然惊醒,抬眼能瞧见的只是两团扭打的身影,心里一惊,喊出声来,喊的是什么她也不知,只是这一声十分有用,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紧接着看见阿困朝着她冲了过来。
楚羽早已几步走到床边,见邵栗眼神尚未清明,抬手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邵栗只觉得头疼,抬手摸了摸,发觉自己头上竟然缠着一圈绷带。
“我怎么了?”她问。
“摔了,”徐唯望着她,目光不似对着阿困那般尖锐,渐渐柔和下来,“你忽然晕倒了。”
邵栗闻言暗自嘀咕:“晕倒了?......”
“对了!”邵栗忽然问道:“阿唯,阿昆是谁?”
这下连海马爹爹都愣了,目光齐齐射向邵栗的方向,看得她颇不自在。
“你......刚才听到了?”徐唯问。
邵栗却是一脸懵,“听到什么?”
说完这话又忽然想到什么,朝阿困招手。
“阿困你过来。”
阿困见状满目欣喜,正准备上前,又望见坐在床边的徐唯,面上露了怯,别开脸去。
邵栗伸手推了推徐唯,示意他收敛些戾气,别吓着孩子。
在别人望去,却是一副打情骂俏的样子,叫人不知该把眼睛往何处放。楚羽见这场景,也不便在床边多待,起身回到了纪闲云身旁。
邵栗再次朝阿困招手,阿困目光闪躲几次,见徐唯不再望着他,颤巍巍的上前一步,再抬眼去瞧,徐唯果然望向别处,顿时脚下生风,转眼便到了邵栗跟前,脏兮兮的手握住邵栗的,笑嘻嘻的喊她:“嘿嘿......阿姊。”
邵栗望着阿困痴傻的样子,心里闷得慌,手在他的右脑上摸了摸,道:“阿困跟姐姐回苏州好不好?”
“栗子!”
所有人叫她这话惊了又惊,徐唯更是忍不住呼出声来。
邵栗面上毫无波动,并不理会众人惊异的目光。她喃喃道:“和我回苏州,我给你找最好的脑科医生,我们先把头顶的裂缝补一补?”
“头顶的裂缝?”纪闲云疑惑道,目光转向海马爹爹,见他目光闪躲,感到一阵心惊。
“栗子,你找什么脑科医生?脑科医生能医好一个傻子?”徐唯愤愤出声,对阿困实在是怜悯不起来。
一个傻子,一个时刻黏在邵栗身边的傻子,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邵栗并不望向他,只道:“我找不到,我哥能找到,我哥找不到,我嫂子能找到。楠楠小时候,也是傻傻的。”
现在虽然没有完全好转,却比阿困要好得多。
阿困哪里懂什么苏州什么医生的,小手握住邵栗的手,目光炯炯有神,脸上却痴笑着,也许邵栗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不准!”海马爹爹回过神来,脸上一阵惊慌,慌乱过后胡言道:“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得踏出寨子半步!否则......否则永生不得再入寨!”
“那你是如何在云南当的兵?寨子里就剩你们两人,能不能入寨有什么不同吗?”莫月白松开他的手,“这个寨子,不住也比住好,不是么?”
海马爹爹垂下作乱的手,手中的烟斗抖动着,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一阵沉默后,海马爹爹抬眼望向穆骁,眼里寒光四射,看得穆骁背后一凉,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等着吧......”海马爹爹狠声道,“你们会遭报应的!济世菩萨会报复你们的!”
他说着上前抓住阿困的手,使劲将他往后拽。
“走!待在这里做什么!回家!”
阿困力气极大,寻常人如何能拉得动他。阿困不满的哼哼两声,手上用力,海马爹爹被他拉得一个踉跄,走到床边来,阿困这才看清了拉他的是谁,面上一愣,松开邵栗的手,整个人缩了缩,任凭海马爹爹拉着,出了闺房门。
海马爹爹两人一走,众人暂舒一口气。
海马爹爹情绪变化也太快了些,实在叫人琢磨不透,但也正因此,他身上的谜团更大了些。
“栗子,你为什么突然想着给阿困找大夫?”纪闲云问她,再好的医生也不可能将这样的傻子治好,除非换个头。
邵栗明白他们会错意,解释道:“我不是想治好他的傻,只是想治好他头上的伤。”
“头上的伤?”徐唯疑惑道。
“嗯,阿困右边头骨破裂,好几道口子,现在还是碎的。”
“你说什么?......”
联想起方才海马爹爹凶狠的样子,不由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难道阿困......是叫海马爹爹打傻的?
“这个海马爹爹......是不是有什么癔症啊?”小燕望着一屋子凝重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问。
阿困只比他小几岁,矮了他一个头不止,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吃不饱饭的样子,这就罢了,偏偏还要受到自己爷爷的殴打,越想越觉得可怜。
见没有人回答,小燕又说:“事情都过了几百年,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他一说起来就像疯了一样,好像人家杀的是他全家似的,你们说,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