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周围。”徐唯拿着手电在洞内扫视一圈，除了潮湿的洞壁并无特别，洞内甬道不算高，刚刚好两个一米八几的汉子自由穿梭。
因为没有光的原因，洞内暗黑，这种黑却和黑洞不太一样。黑洞中的黑曜石会吸收光线，再强的光照进去，也会变得朦朦胧胧。而这里的黑则是正常的黑，一点亮光也会在这片黑暗中变得耀眼。
走了两步，察觉莫月白没有跟上来，徐唯停下步子，转身望向站在原地的莫月白。
他知道莫月白有疑惑，对他的怀疑必定也随着今天这件事愈加愈深，毕竟他一直在调查自己的来历，不是么？
他望着莫月白，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得快一点，栗子可等不了。”
听见他的声音，莫月白这才将目光从手上转移到徐唯的身上，望见的却是刺眼的手电光，徐唯藏匿的光的后面，看不清他的脸。
“小尸蚕，”莫月白道：“你拿小尸蚕做什么？”
费尽力气，冒着生命危险将最后一只残存的小尸蚕捉回来，骗他小尸蚕已经死了，为了什么？徐唯想拿尸蚕做什么？
“不是我想要，”徐唯答道：“我不过是个小工而已，执行命令就是我的工作。”
上头需要这个东西，他自然得想方设法弄到手。
可为什么想要，就不是他该过问的了。是以，他将小尸蚕藏起来，不过只是为了将这虫子带出去，交给那个人。
“执行谁的命令？”莫月白又问。
关于尸蚕的报告他还没有提交到贺珏手中，贺珏并不知道尸蚕的存在，定然不会是贺珏的命令。
研究院与项目组几乎是单线联系，能将消息传到研究院的只有三人，贺珏、徐唯和他。
既然贺珏目前并不知晓这件事，他又没有和研究院联系过，那么剩下的只有徐唯一人了。
“研究院的命令？”他再次问。
从云南回果敢的路上，莫月白曾经问过楚羽是否知道徐唯的身份，得到的结果是：徐唯同他一样都是空降兵，人事资料并不在研究院里。
所以徐唯执行的是研究院的直接命令？跳过贺珏的命令？
莫月白这么说，徐唯既不不反驳也不辩证。他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这也算是研究院的命令吧？他并没有说错。
徐唯没有出声，默认了莫月白的话。
“原来是这样......”莫月白叹道，原来徐唯跳过了他和贺珏，一直在与研究院联系，“难怪......枪的事情，是你给研究院报备的吧？”
否则怎么会这么刚好，刚好在他们需要武器的时候送了枪来？
“聪明。”徐唯终于出了声，他很快叹道：“不过，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我只是徐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而已。”
莫月白笑了笑，从腰包里摸出手电，看似不经心，却别有深意的问他：“小尸蚕的事情你好像很清楚？”
见他终于有了动身的念头，徐唯转身往甬道深处走去，边走边道：“不清楚，你知晓到什么程度，我大概和你差不多。”
我知晓到什么程度？莫月白暗笑，“我的猜想你也知道？”
徐唯停下步子，回头望着他：“我猜想的大概也与你一致。”
他笑道：“小尸蚕可以算作某种药种，是这样吧？”
“你接着说。”莫月白走上前来，手电的光线下，甚至能看见漂浮在空中的水雾。
洞内湿度实在太高，从洞口处到脚下的位置，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鼻腔内已湿漉漉一片，呼吸开始变得难受起来。
徐唯继续朝前走，时刻注意这四周的变化。
他边走边道：“现在看起来，这些虫子似乎是起尸的原因之一。阿困吃了虫子，长毛怪眼中的绿色应该也是因为体内有尸蚕的缘故。”
“海马爹爹让阿困多吃一点，等到那些东西活过来，就没有吃的了。我想......指的大概就是尸变的怪物。”徐唯肯定道：“所以虫子就是死人活过来的原因，这点你大概也想到了吧？”
莫月白望着徐唯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顿了两秒才道：“是，可是仅仅因为这个猜想，你就想让邵栗吃了尸蚕？”
“不然我该怎么办？”徐唯再次停了下来，望向莫月白的目光中带着恐惧和绝望，声音颤抖道：“是我没有打中那条蛇......是因为我她才变成这样，难道还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莫月白眉头紧皱，怒道：“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想而已，如果邵栗会因此而死呢？如果她最后变得像那些怪物一样呢？到时候如何收场？”
徐唯脸上的悲怆收敛得极快，他忽然笑出声来。
笑声在狭长的甬道里回响，嗡嗡的声音听得莫月白心中一紧，他急道：“你忘了一件事，尸蚕都是在死人身上起作用的，邵栗还没死！”
“这不是正好么？”徐唯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他重复道：“这不是正好么？”
莫月白因这两句话惊得太阳穴猛跳，一脸惊异的望着面上带笑的徐唯，“你......”
尸蚕在尸体身上起作用已经是有迹可循，板上钉钉的事，可在活人身上能否起作用却从未实验过。
“如果她死了，不也是死得其所吗？如果她活了......你该知道这是多大的商机......”徐唯笑道。
望见莫月白渐渐染上狠色的眼睛，他忽然心里一跳，笑容滞在脸上。下一秒却冷下脸，道：“这是研究者该有的态度！你不也是这样吗？赵立行不也是这样吗？”
定期将培育的亚种放出去再进行回收，总有漏网之鱼，只要网里的鱼还在，漏掉了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拿邵栗做**实验的理由？”莫月白面若冰霜，语气更冷，周身凛气迸发，目光似剑。
徐唯叫这突如其来的压抑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涨红了脸，怒道：“你错了！我是要救她！”
“我只有这个办法能救她！我别无办法！”
“我不能看着她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如果小尸蚕能让她活过来，就算她变成了长毛怪，总还有一丝希望，如果她死了，只是一堆冷冰冰的有机物，不会跑......不会笑......”
说道底，他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刘文昊虽然死了，不也与常人无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