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白终于游到了楚羽身边，望见力道渐弱的楚羽，心下一狠，摸出裤子口袋里的那把瑞士军刀，猛然朝下握住死尸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前拉。
死尸显然没有想到莫月白会如此动作，在他的意识里人都是怕他的。
尚未来得及防备，莫月白已经蹿到了身前。手中的刀往前一送，稳稳插入死尸的腹部。
死尸浑身一震，捉住楚羽脚踝的手一松，往后退了两步。
莫月白看准时机，一把捞起楚羽，两腿往下一蹬，划着水往岸边游去。
死尸怔怔的望着腹部的小刀，望着刀口周围迅速干瘪的皮肤，两眼隐隐泛着绿光，脸上皮肤开始皲裂，嘴角红线爬上耳垂。
纪易安堵住了自己肩上的枪口，低低骂了一声：“废物。”
说着抬脚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尸蚕随着她落下的每一步快速聚拢，形成了一条无形的路。
她望向水中，隐隐有下水的趋势。
“砰！”
徐唯时刻注意着纪易安的动作，察觉她有下水的意图，手中的枪毫不客气的朝着她再次开枪。
腹部中了一枪，伤口又落下一些乳白色的尸油。
纪易安生气了。目光望向徐唯，嘴角上扬，失去了捕捉水中猎物的兴致，还有一只不乖的小狗等着她。
她一步步朝着徐唯走近，与邵栗相似的脸隐在长发后面，露出开裂的嘴角，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徐唯又朝她开了两枪，枪枪命中，却不能阻止她的脚步。
想要用枪解决掉她，除非真能打她打成筛子。
莫月白带着楚羽在离纪易安稍远一些的地方浮出水面，在楚羽人中上使劲掐了掐。
楚羽吃痛，一下吐出水来，咳嗽几声，看清了莫月白的模样。
“水里……还有很多……”
楚羽努力睁开眼，提醒他道。
待在水里很危险！
莫月白回头望向水下，方才那具死尸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可是其他的尸体已经快要浮出水面了。
当下之计，唯有逃。
莫月白拍拍楚羽的肩，“还能游过去吗？”
整个人泡在热水里，楚羽却觉得浑身发冷。他勉强点点头，挣扎着挣开莫月白的支撑。
两人划着水，奋力朝着岸边游去。
莫月白放慢速度，跟着楚羽后面，保证他的安全，时不时回头注意着纪易安和那具男尸的动静。
纪易安的兴趣完全被徐唯吸引，根本不管他们两人。这样一来，威胁暂时只有刚才那具尸体。
莫月白望着水下的男尸，脑中想起小刀插入男尸腹部时的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
男尸眼中的绿光越来越亮，如同两颗手电落入水中。
散发着绿光的双眼紧盯着在水中游动的两人，关节动了动，下一秒游鱼一般窜上前来，速度快得如同导弹，莫月白只来得及望见水中绿光一闪，整个人已经被掀翻压入水中。
他猛然呛了好几口水，脑中嗡嗡作响，双手胡乱拍打，却只能更快速的消耗氧气。
活人与死人相比，最大的弱点就是需要氧气，只要缺氧，再强健的体魄也毫无还击之力。
莫月白落了下风，被死尸压着往水底去。
他两手捉住死尸的手，如同握住两摊烂泥，这种触感…
他望向死尸腹部的伤口，见到小刀周围的皮肉已经凹陷下去，伤口周围有丝丝缕缕的尸油流出来，如同漏了馅的汤圆。
脑中某一根神经忽然搭上了，他往前探身，尽量贴近死尸，右手松开死尸的手，左手却更加用力的握住死尸的手腕，将他死死固定在自己身前。
右手往死尸腹部探去，一下握住小刀手柄，猛力往下一划，将死尸整个腹部剖开来。
死尸一愣，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腹部，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快速灌入的水淹没了即将发出的声音。
莫月白趁机往死尸身上猛力一蹬，快速将自己与死尸分离开来。
楚羽游在莫月白身前，死尸突然发难将莫月白压入水中，动作带起的水浪将他往前推，楚羽来不及反应，再次没入水中。
他挣扎着转过身，想要上前帮帮莫月白，才刚转过身，整个人浑身一震，望见了他这辈子都难忘的场景。
死尸腹部被剖开，衣服在水中荡着，肚中大块大块的尸油落了出来，很快融化在高温的水中。肚中污物喷薄而出，绿色的虫子密密麻麻的卷在乳白色膏状体中，随着膏体的融化大片大片的出现在水中。
尸蚕在水中扭动着，快速沉到水底。
楚羽胃中一阵翻滚，见着那些膏体和虫子掉落出来，最后只剩下一丝一缕从腹部飘出来。
水面很快铺上一大片的油污，将两人封在水下。
死尸随着体内尸油和尸蚕的流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瘪下去，变得只剩一层薄薄的褐色的壳。
若不是因为在水中，莫月白猜想，他应该会变得很脆吧。
原来干尸是这样来的……
两人已经看呆了，直到枪声响起，徐唯吼道：“赶紧回来！”
莫月白恍然惊醒，快速朝着后方游去，顺手捞起楚羽，快速上岸。
纪易安望着水面飘起的一层薄油，目光里闪过一丝惊异，没有料想到他们这么快便解决掉一只。
身上被徐唯打了好几个洞，白色膏体从洞里掉下去，却被油污阻挡，就浮在水面上，融化得极慢。
“阿唯！”她突然出声道：“你舍得打我吗？”
莫月白和徐唯闻言均是一愣，眼里满是惊异。
她……会说话了？
上次与她交战，她还只是一只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怪物，连发声也只是胸腔压缩空气发出的闷响，若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比绿眼长毛怪聪明一些。
两个星期……莫月白和徐唯心底爬上异样，总觉得眼前的女怪物，变成人了。
楚羽坐在岸上喘了几口粗气，听见纪易安奇怪的话，抬起头来望向水中央的娇小身影。
察觉楚羽的目光，纪易安有意无意的撩起乱糟糟的长发，露出隐在长发后面的精致脸庞。
楚羽终于看清了纪易安的长相，整个人为之一惊，脱口而出道：“栗子？！”
纪易安和栗子……长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