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昆明业已深夜,天诚附院大厅里冷冷清清,仅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和医生。担架送至八楼会诊室,忽然出现十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将邵栗簇拥着送入了诊室,他们已经候在这里很久了。
楚羽喘了口气,快速穿上护士长递上来的白大褂,大步朝着诊室内去。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他回头对莫月白道:“太晚了,要不你先去我家休息?车应该在......”
莫月白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先去,我在外面等着。”
他至少得知道邵栗的情况究竟如何,再者说......楚羽这个家伙,自己家自己都不去,还让他去家里休息,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去听楚院长的唠叨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莫月白还能清晰的记起楚院长逢人就忍不住夸耀妻儿,洋洋得意的样子。他望向楚羽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原本让人羡慕的一家人。
世事难料。
邵栗的血液样本很快出了结果,结果和几位老医生的诊断一样,皆是余毒未清。
奇怪得很,邵栗体内的毒虽然随着黑血的呕出减了不少,可血液里的毒素含量却仍是致命的。而她的体内无端出现了另一种毒。
两种毒皆是神经毒素,不用的是,有别于蛇毒的那一种似乎还对蛋白质有影响。
总之一句话,邵栗能活到现在,实属奇迹。
除了心率过低,她现在的状态很平稳。没搞清楚另一种毒是什么之前,谁也不敢妄下定论,作出处方。可以肯定的是,正是因为这种毒素与蛇毒相互抗衡,才让邵栗有了活下来的转机。
可她失血过多,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休眠状态,近期内不太可能醒过来。
楚羽没有告知这些医生她体内尸蚕的事,他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李八琦告诉他的是:刘文昊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
眼前的邵栗不也是植物人的状态?
他不敢想象邵栗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敢细想......邵栗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楚羽坐在会诊室,目光呆滞的望着玻璃墙那边静静躺着的邵栗,剩下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我果然不适合当个医生啊。他想。
莫月白在诊室外等了好一会儿,刘玉才将车挺好抱着楠楠上楼来。
楠楠已经睡着了,手里拿着的玩偶一甩一甩的,随时可能掉下来。
他走到莫月白面前,望见莫月白疲态尽显的脸,默默坐在他身边,道:“小白哥,我要送楠楠回研究院去,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休息?”
莫月白没有起身,他坐在走廊椅子上,脚一下一下的点着地面。许久才道:“董事会问了你什么,你原原本本说一遍。”
刘玉不太能理解,莫月白在项目组虽然有影响力,可他到底只是个研究人员,怎么竟然有一种万事皆要掌握在手心的感觉?
说起来也奇怪,莫月白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地位,从来没有人去深究过,仿佛这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他就像个天生的领导者,无知无觉间站在了众人上方。
刘玉只愣了几秒,在莫月白面前他没有缄口不言的胆力。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声音压得极低。
莫月白却听得很清楚,空旷的走廊里,银针落地都如同巨石砸落一般的响亮。
他听得皱起了眉头,接着问刘玉:“你被带走一个星期之久,没有发现任何与董事会有关的事?”
比如收购天诚的究竟哪家公司。
“这个......”刘玉听了这话,脑海中细细回想,才发觉长达七天的时间里,他竟然真的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公司的事。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望着楠楠的睡颜。
“等等,我想起来一个词,”刘玉忽然开口,“纪!”
他喃喃道:“是,是纪,这个字眼听见了好几次。”
纪?
莫月白眉头紧锁,试探着问道:“纪易安?”
“不是,”刘玉摇了摇头,脸上却明显写着不确定,他说:“是纪氏......纪氏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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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听了徐唯那番话后,贺珏已经有两日不曾见人了。他把自己关在帐篷里,疯狂的翻找手中的项目合同和人事资料,企图从里面找到关于徐唯来历的蛛丝马迹。可他手中有的,只是合同的部分附件,完整的合同锁在研究院的档案柜里。
他不知道徐唯究竟是谁,就像他不知道莫月白是谁一样。他再一次无力吐槽,真他娘的供了一群大罗神仙!
他还在翻找,帘子被突然撩开,徐唯拿着报告走了进来。
徐唯将报告扔在桌上,自顾的坐在椅子上。
“地宫底下的报告,你要不要看一眼?”
贺珏盯着徐唯的一举一动,仿若盯着一头伪装成豺狗的雄狮。
他拿起报告,嘴里却问:“你到底是谁?”
“知道了对你又没有好处,不如装疯卖傻,继续做你的负责人。”徐唯拿起小茶几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姿态神情俨然不同了,“抓紧时间看吧,看完了就该回去了。”
徐唯脸上带着笑,最后一句话出口却带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回哪儿?”贺珏问。
“云南啊,难不成你还想待着山里过冬?”徐唯这样说着,目光冷了下来。
茶水送到嘴边,却没了品的兴致。
哪儿还有什么兴致,贺珏递交一些作假资料,夸夸其谈,拍拍屁股回云南。可他呢?弄丢了尸蚕,没了交差的东西,这个年……难跨。
想到此,他的眼里又染上一抹狠色。
那蛇果然是个指望不上的畜~生,咬也会咬错人。
贺珏望着徐唯阵阵发愣,阴沉的脸,心里生起丝丝异样。
他看不懂徐唯,他从来就没看懂过!项目组……大概要变天了。
有一头狮子,按耐不住爪牙对嗜血的渴望,忽然醒了。
徐唯眼神空洞,脑子里想着,怎么样才能再搞到一条小尸蚕呢?把地宫炸开?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手中力量不足以与绿眼怪物抗衡,贸然炸开地宫,十有**适得其反。
他思忖许久,眼中的光再次有神起来。他想起了一个人,阿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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